看着她一步步踏入自己的陷阱,当时的他兴奋又骄傲。“我一直认为你不是一个好当家,你一点也不像当家。”
他的批评像是一把利刃,毫不留情的捅进她心口。她愤恨的瞪着他,但是她的眼角开始发酸,一股不争气的热意开始涌上。
不,她绝对不会认栽,就算她傻傻的动了心,她也不允许自己在他面前落泪。
这是示弱的行为!她是堂堂当家,绝对不允许自己被击倒!
“你不愿意把花效言赶走的原因是,你还想继续依赖他。你现在把过错推往我身上的原因是,你不想承认自己无能。”他看着她,把她的狼狈和泪意看得很清楚。“这样的你,凭什么成为当家?”
其实,这全是言不由衷的话。他们相处的这段日子里,她的一点一滴,都让他钦佩。
她像是最坚韧的小草,虽然不起眼,也没有什么很强的能力,但是在暴风雨来袭的当下,她却选择不逃避,以一已之力承担一切。
如果他是她,他没有那个勇气。但是这样的她,却也让他心惊。
她救不了即将被毁的“天谴”组织,为了报答所谓的恩情,她会不顾一切行刺每一个和此事扯上关系的人。
他不担心自己的生死,也不担心最有可能沦为她目标的父亲。
他最担心的,是她。
司徒家守卫森严,身为宰相的父亲身边更是高手如云,一心想报仇的她,不会理智地衡量自己的实力。
性情刚烈的她,绝对会选择飞蛾扑火的方法。
就算他现在暂时让她脱险,日后她还是会选择步向不归路。
他绝对不会让她做出这些傻事。他可以毁去她最心爱的天谴组织,但他不能让她的性命受到威胁。
“你真的很逊,一点也不配做我的对手。”唯有刺激她,让她把所有的怨恨转移到他头上,他才有机会可以保她万全。
“我说一些窝心的话,做一些体贴的假动作,你就动心了。你说,放眼天下,还有比你更好骗的女人吗?”他挑起她的下巴。
她的薄唇抿得死紧,身子轻轻颤抖。她命令自己不许哭,但是他鄙夷的眸光、刻薄的话语,却让她有一种生不如死的侮辱感!
“我一定会……一定会……”她哽咽,倔强不肯滑落的泪水还是悄然淌下。
“杀了我?嗯?”他讥讽的笑着,陡地掐住她的下颚,粗鲁地覆上她的唇。
她瞠目,直觉想退开。但她身上的要穴被封,只能任凭他肆虐。
她奋力抵抗着那股灼烫热流的入侵,但是蔓延的热流似乎燃烧了她的理智,亦点燃了她心底深处囚禁得太久的渴望。
为什么她的心脏在狂跳?为什么恨不得立即杀了他的她,此刻燃满全身的不是怒恨,而是渴望?
她堕落了,她真的变了。其实在她心底,一直渴望自己可以像其他女人一样,被人怜惜宠溺……
一如他所说,她是最好骗的女人,也是最不知廉耻、渴望男人的女人。
泪水,顺着她的眼角滑落,爬满了她的脸颊。
微热的湿意沾上了他的,他的心开始缩起,缩得紧紧的。
他们都是矛盾的人。本该对立,却又相知;本该排斥,却又相吸;本该恨,却又爱……
大手揽过她的纤腰,他深深印下一吻,然后在她耳边低语。
“我爱你。”
她全身一阵颤栗,瞠目之际他已经将她推开,嘴角那抹讥笑让她瞧得清楚。
“你又上当了。”他以最轻佻的语气说着,眸光却是微沉。
他是认真的。他爱她,这不假,但为了不让她飞蛾扑火,他不惜一切也要让她恨他。
“这样下去,真是一点趣味也没有。我不可能让我的当家大哥,得到所有的功劳,所以这次我把你救走,但下一次,你不会如此幸运,我会亲手逮到你。”
原来一切又是流言。直到现在,她还冀望什么?冀望他是认真的吗?
他说得没错,她不是一个像样的当家,但她有义务完成一个当家该做的事。
“下一次,你也不会如此幸运。因为我会杀了你。”
“那么,我等着你和你手中的‘天舞’。”
深深望她一眼,他撑着站起身。
她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闭起眼睛,让自己最后一滴泪水落下。
下一次的相遇……应该很快就会到来。
在她再次出现之前,他必须找到一个保全她的方法。就算那代表着他必须和司徒家、和父亲大人作对,他也不会退缩,他可以用她心爱之物,来换取他的名利和骄傲,但他绝不能拿着她的命,换取这一切。
因为他爱她。
哪怕下一次的相遇,她会拔剑相向,他还是选择遵守最初的承诺,守护着她。
第10章(1)
时间越来越紧迫。
本打算私下处死慕容臻的司徒沐新改变了策略,私下晋见国主,揭穿了慕容臻的秘密。挂不住面子的国主勃然大怒,下了一道密令,司徒家的人必须将慕容臻的人头提来。
至于同时失去当家和军师的“天谴”组织,成不了多大气候,迟早会被司徒家所灭。
司徒沐新的心情好到了顶点。
虽然父亲对他没能及时将慕容臻的秘密告知而颇有微辞,但也对他这次的出手感到满意。面对父亲难得的认可,他的心情却沉到了谷底。
这五天来,他心底想的、念的尽是同一个身影……慕容臻。
他希望她熬过来,希望她能够因为对他的恨而振作。更希望的是,她不会做出刺杀他父亲的蠢事。
他要救慕容臻,所以他必须比司徒家的人更快找到她。
“六弟。”才拐了个弯,蓝知逸迎面碰上大哥。
“大哥。”基于礼数,他向对方微躬身。
“恭喜六弟这次立功,父亲大人十分满意。”对方咧嘴一笑,眸光阴冷。“但是,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天在慕容府中,是你故意将她救走。”
“大哥的话,知逸不明白。当时慕容臻畏罪潜逃,是我失责了,没能将她捉回来。”至少,父亲已经相信了他这番话。
他眸底写满讽刺。“要是大哥怀疑,我们不妨到父亲面前评评理,但只怕有人会被父亲怪罪多事。”
“呵,我倒要看看你能风光多久。”知道他有父亲当靠山,抑下心底的不忿,他冷笑一声走了。
大哥的话,他并不介意。他只希望,他的盘算不会被精明的父亲看穿。
举步走向自己的寝室,他的心头有些异样。望了一眼墨深的夜色,他似乎嗅出了空气中某种细微的馨香。
眉儿挑了下,他有些急躁的踏进房内。
掩上门,烛火熄灭,杀气迸现,他极快地挡下来者的攻击。
当……
短刀长剑交接,迸出微弱火花,他借着月色,已经瞧清楚对方。
略矮、瘦削,苍白的脸色,森冷的眸子,还有那一把他永远不会认错的长剑“天舞”。
她来了。他变得激动,心底的悸动犹如野马脱缰,呼吸变得轻微,生怕自己的呼吸声会干扰了她和他之间相望的宁静。
她还是老样子,她撑过来了。她……终于来到他身边,顺应着他的希望,走到这一步,让他有机会把她救出去。
“我知道你一定会来。”他尽力让自己的眼神变得淡漠,不想让她瞧出他心底的悸动。
“慕容臻。”他轻声唤着她的名字。
这几天来,他一直担心着她。幸好,她还是平安无恙的出现,选择出现在他面前,而非直接去刺杀司徒家其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