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你一定要出门吗?”
“对!”她决定不再当以个傻傻等待丈夫回家的糟糠妻,她要开始朝自己的梦想迈进,而今天正是展开行动的第一天!
“这个给你。”
纪若雍低头一看,发现萱蜜慎重其事的将一截小树枝放在自己的手掌上。“它是我的宝贝哦,抓蚂蚁或蚯蚓都很厉害哦!”
妈啊!“好脏,我不要!”
她直觉地将它扔在地上,直到看见小女孩失望的表情,才猛然发现自己的残忍。
“不脏啊,它是我的幸运符耶!”萱蜜急忙蹲下去捡拾,“就是因为它,那一次我才等到妈妈回家。”
“……总之我不需要。”
强烈的罪恶感让纪若雍机会不敢直视萱蜜的双眼,小女孩委屈眨动的眼眸、散乱的头发和脏黑的脸庞,都让她急于逃离。
“阿姨,幸运符……”
“我说了我不要!”
踩着急促步伐的纪若雍不再望向那个瘦弱的小身躯,急急越过人行道,挥手招来一辆计程车便马上坐进去。
砰地关上车门,吩咐司机开车,那抹追过来的脆弱小身影转眼间便被她区隔在外,迅速远离。
对,就是这样,这样就对了!萱蜜是齐圣吾的女儿,自己不需要担心会伤了那个幼小的心灵,毕竟她得到的伤害更多!
不断对自己心里建设的纪若雍,疲惫地想讲脸庞埋进摊开的掌心里,却看见左手沾了一抹泥土。
遇到阿姨……这也是好事哦!
阿姨喜欢我啊!你会陪我,会——
不期然地,一的泪掉了下来,落在掌心里。
纪若雍挫折的紧紧闭上双眼,瘦削的肩膀微微抽动。
噢,她好讨厌自己!
讨厌将大人的恩怨迁怒到无辜小孩身上的自己,讨厌带给她伤害与难堪的齐圣吾,讨厌无论如何都无法对这一切视若无睹的自己!
“司机,停车……请你停车!”
在楼上哄萱蜜睡觉的纪若雍,隐约听见楼下传来的声响。
十点二十分,应该是他回来了吧?
原以为齐圣吾至少会上来看一看自己的女儿,想不到却始终没有听见上楼的脚步声。
她忍不住动怒。
这一对父母究竟是怎么回事?以为生了小孩之后,就没有任何责任了吗?!
趴在床边,伸手轻拍睡着的小女孩,纪若雍等萱蜜更加熟睡之后,才起身调高空调的温度。
轻轻地拂开小女孩粉颊边的柔软发丝,那张纯真无邪的酣眠睡颜宛如天使一般,让她情不自禁的悄悄流连。
她的决定是对的。纪若雍忍不住再一次告诉自己。
暂且不管大人之间的复杂纠葛,眼前的小女孩就是需要人照顾,那么,就由她来吧!照顾萱蜜直到新管家到任为止。
走出房间轻轻关上房门,她微撩裙摆,准备下楼告知齐圣吾她的决定。
只是他既不在餐厅也不在书房内,正当她以为自己听错,以为他并没有回家时,忽然发现一具高大的身影就瘫倒在客厅的长沙发上!
吓了一跳的纪若雍倏地倒抽一口气,惴惴不安的悄悄靠近,这才看清楚,原来是疲累瘫倒的齐圣吾。
可恶的男人,她迟早会死在他的手里,不是被气死,就是被他吓死!
纪若雍没好气地瞪了对方一眼,却反倒被他苍白的脸色、紧闭的双眼和额头上的薄汗给引去了注意力。
难道他的感冒还没好吗?
第4章(2)
迟疑了几秒,纪若雍才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意外的高温滚烫让她大吃一惊。
“你这个笨蛋!病得这么重,为什么不早点回家休息?”
沙发上已然陷入昏迷的戴伦只是难受的呻吟一下当作回应, 奥热烦躁的他开始拉扯颈脖上的领带。
“别动了,还是我来帮你吧!”
原本打算袖手旁观的纪若雍担心他在昏昏沉沉间会把自己给勒死,只好走上前蹲在他的身边替他解开领带、松开衬衫的几颗纽扣。
掌心下是他被冷汗湿透的衣裳,她一边埋怨自己的心软,一边起身为他张罗退烧的冰枕和擦拭的毛巾。
直到冰冰凉凉的柔软触感熨贴在发烫的额头上,舒缓了热度,戴伦才逐渐从昏迷中挣脱出来,他缓缓睁开双眼。
“你怎么会在这里?”老天,他的嗓音沙哑得连自己都不想听!
“我来照顾萱蜜。”纪若雍没好气的撇撇小嘴,为他换上另一条冰凉的毛巾。“难道你以为我会追在你身后跑吗?”
“我还没病到神志不清的地步。”
戴伦讥诮地掀了掀唇,却默默发现,这个女人还真是有够矛盾,对他说话的语气又呛又冲,但是帮他更换毛巾的动作却非常轻柔。
她……到底是怎么想他的呢?
因为身边疲惫而显得迷蒙的深邃眼瞳,悄悄凝视眼前白皙冷沉的侧脸,这一刻,戴伦只觉得眼前这张容颜既陌生又疏离,却也深深勾动他的心。
闭上双眼重重地叹了口气,他伸手揉捏自己隐隐作疼的额头。
就算是错觉,时间也持续太久了吧?从那一晚宴会上的惊鸿一瞥开始,神秘的影响力直到现在依然存在着。
一面对她,他就好像被吸引的磁铁,再也无法把视线转开……
“还是很不舒服吗?”
“啊?不是的——”
轻软柔嫩的小手覆上额头,连带地也带走了戴伦的声音。躺在沙发上的他不自然地咽了咽口水,悄悄移动视线,凝望那双藕白雪嫩的纤纤小手。
“仍然没有退烧,怎么办?”
看着纪若雍神情担忧地将手抽回,额头上的空虚感让戴伦动了动嘴巴,但却忍着没有说话。
如果他告诉她,有她的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感觉似乎舒服多了……纪若雍会不会笑他?
“看来不吃药不行了。”
“家里只有成药——”
“萱蜜睡前有稍微咳嗽,所以她有找出先前的感冒药来吃,药还有剩。”
戴伦翻了翻眼珠,“真是的,大人怎么能够乱吃小孩的药?”
“不是吃的,”纪若雍定定地看着他,“是塞的。”
“塞……”
他霍地从沙发上弹起,病弱的身体在这一刻显得灵活而利落,高大的身躯紧贴着沙发,紧张兮兮地闪避她。“塞哪里?你想都别想!”
“塞哪里你会不知道吗?”
纪若雍淡淡睇了他一眼,赶在自己破功笑出来之前赶紧起身。紧张了吧?看我不把你整得哭爹喊娘,替自己出口怨气!
忧心忡忡的戴伦依然对着她走进厨房的背影大喊,“你别想挟怨报复!可恶的女人,我的屁股是不开放的!”
对他的抵抗置若罔闻的纪若雍,神情淡然地拿着一碗水和几颗药走了过来。
一脸戒备的戴伦越往沙发里缩躲,“你拿水干什么?”
她理所当然地眨了眨眼,“用药之前要先洗屁股,你不知道吗?”
“你——”瞪大双眼的他不由分说地抢过她手里的汤碗,仰头咕噜咕噜的把水一口气喝完。
“欸,你……那碗水不能喝,我掺了肥皂水的!”
“嗝!恶~”
忍着笑的纪若雍面不改色地继续说谎,“本来是准备拿来给你洗屁股的,你却拿去洗嘴巴。”
压抑着吐意的戴伦一脸衰相。
等一下他该不会一边讲话一边冒泡吧?“有你在,我的病只会越来越严重!你要不要先回去?”
这是在赶人吗?纪若雍挑了挑柳眉,“不要。”
哼,以为她是呼之即来,挥之则去的女人吗?叫她回家,她就偏要留在这里碍他的眼!
重重叹了口气的戴伦疲软地瘫回沙发上,被她这么一闹,好像流了更多汗,湿粘闷热得好不舒服,他疲惫地抓起丢在一旁的湿毛巾擦起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