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回到凉亭内,将那盘东西放上桌后,才开心的道:“当当,没让你等太久吧?”
他脸色微僵,看着盘中那一块块红通通、不知原来是什么,并且正散发热气的食物,心一沉,不禁头痛起来。
她又开始了!每回她所煮的菜,味道不但偏重又奇怪,而且总有一大堆名堂,实在不合他与其他人的口味。
见他连问都不想问那是什么,陶天香倒是主动开口了,“这道菜叫做‘宫保鸡丁’,很好吃,是很下饭的一道菜哦。”她拿起筷子,挟起一块红通通的鸡肉,对他漾起非常灿烂甜美的笑颜,“玺御,你已经好久没尝尝我的手艺了。”
她在内心偷偷贼笑,每次遇到她做菜,他都避之唯恐不及,所以她现在故意欺负他,逼也要逼他吃下这盘宫保鸡丁。
谁教他让她太生气了,不回报他一下,她心里会很不平衡。
“……我还不饿。”
“是你说的,只要我不去找霏儿,我想做什么你都由我。”
“我已经由着你爱煮什么就煮什么了。”唯独“吃下去”这一项,他可是抵死不从。
还想挣扎?哼哼,那就别怪她再度使出大绝招了。
陶天香暂时将鸡肉放回盘子里 ,放下筷子,转而从袖袋内拿出小铜钱,脸上依旧笑眯眯,“那咱们再来玩游戏吧。”
又玩?
“同样的,猜铜钱在我左手或右手。你猜对了,我吃一块,你猜错了,我吃一块,直到盘内的宫保鸡丁被吃完为止。”
袭御内心正承受着天人交战的煎熬,要是可以,他压根不想碰她煮的食物,但与其让她找霏儿,他倒不如顺了她的意,陪她玩一玩,这样也能消消她的气。
况且,他不信自己会再输,上一回只是失误,他不会让同样的失误再发生。
“玺御,有这么难决定吗?”
“那就来吧。”他万分勉强的屈服了。
陶天香此刻的笑容更大了。她非让他将这盘宫保鸡丁全吃下去不可!
她将铜钱抛向半空中,运用和上次一模一样的手法,将掉下的铜钱用双手合盖住,然后迅速分开握成拳状,一气呵成,不见任何破绽。
在左手。玺御信心十足的摊开她左手,神色再度错愕。他竟然又没猜中?
怎么可能?他不相信自己的眼里这么差,居然会连着两次都看错!
“愿赌服输。”陶天香开心的拿起筷子,挟起一块鸡肉,移到她面前,“别恼别恼,盘子里有不少块,表示你还有不少反败为胜的机会,赶紧吃下它,你就可以再挑战了。”
玺御僵着一张冷脸,最后还是认命的将她挟过来的鸡肉吃入嘴里。
“怎样?好吃吗?”她眨着期待的双眼十分晶亮,等着看他的反应。
“……”除了咸及辣之外,他真的尝不出其他滋味。她是放了多少辣椒下去?
这真的是普通人吃的口味、还是她刻意整他?
看他脸色越来越黑,她知道这宫保鸡丁一定不合他胃口,若是平常,她会满沮丧的,但因为她今天就是故意要欺负他、给他好看,所以他脸色越难看,她反而越开心。
“不要紧的,玺御,还有不少机会。而且,说不定你多吃几口之后,会越吃越顺口哦。”
那就真的是见鬼了!
“吃下去了吗?要是吃下去了,我们就来玩第二轮的猜猜乐吧。”
结果,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无论玺御猜左手或右手,从来没有一次猜中的,他一连被迫吃了六块又咸又辣的鸡肉,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
这太邪门了,他怎么可能连一次都没猜对、要是再这样下去,恐怕他得将这整盘辣椒鸡吃完才能脱离苦海了。
“玺御,这是第七次喽。”
陶天香双手一握拳,玺御就锁定右手,迅速将她的右掌摊开,掌心果然又没有铜钱的踪影。他双眸一睐,突然伸手连她的左掌一并打开,却惊见左手同样空无一物。
“啊!”她没料到他居然会来这一招,低呼了声,看来以后她不能再用这个手法欺负他了。
玺御不敢置信,他从没遇到过这么奇怪的事。“这是怎么回事?铜钱在哪?”
“其实铜钱它呀……”她伸出右手,在他左肩后摸了一下,回到他面前时,手上便多出一枚铜钱,完全就像是从他肩后拿出来的一样,“在这。”
错愕的瞪大双眼,他完全想不透,“怎么会……”
“这个叫做魔术。”
“什么意思?”他紧蹙眉头。
“这其实是种运用障眼法造成特殊效果好娱乐大众的把戏。铜钱被我用熟练的手法在双手摆动时趁机放在衣袖中,所以无论你选那只手,都猜不中铜钱在哪。而我刚才摸你的肩膀,也只是再度运用障眼法,让看的人,以为铜钱是从你背后拿出来,可其实我只是在摸你肩膀的同时,不着痕迹地将放在衣袖中的铜钱拿回手上,完成了魔术表演。”
藏铜钱的方式不只有一种,而不同的魔术师,使用的手法也不尽相同。另外不少的魔术还会运用经过巧妙设计的特殊道具,表演出让人惊奇的效果。
听完解释后,玺御虽然明白这是一种经过精巧设计的障眼手法,并不是什么神奇能力,但他的表情却仍然没有缓和下来,甚至还叮咛她,“以后不要再玩这种把戏,尤其是在其他不懂的人面前。”
“为什么?”陶天香微噘起嘴。没得到他的称赞就算了,还要她别再变魔术?
这让她觉得非常不是滋味。
“在这里,大家不会喜欢这种把戏。”他不想扫她的兴,偏偏不得不说,她引以为傲的才能并不适合在他们这里展现。
“你凭什么如此肯定?”她不甘心的反问。
“凭我是土生土长的玺国人,深知大家的观感与反应。”
第3章(2)
见她原本自信得意的脸色瞬间沉下来,他不忍心将更不好听的实话说出口,免得对她又是一大打击。
但陶天香还是很不甘心。她对自己的魔术表演很有信心,甚至打算未来以此为业,她怎么也不愿相信,玺御不青睐就算了,其他人也会一样。
肯定还是会有人喜欢魔术表演的,就算文化差异再大,她也不信这里连个欣赏她才华的人都没有。
玺御本还在想说些什么来安慰她,却敏锐的察觉有人窥探的视线,厉眸瞬间往凉亭外扫去,“谁在一旁偷看?”
都躲在一段距离外的回廊转角了,却还是被玺御发现。霏儿状似惊慌羞愧的走出来,赶紧低头道歉,“对不起,我……我只是恰巧经过,怕打扰到你们,不知到底该不该出现,所以才会停在这儿。”
“你看到多少,又听到多少?”玺御冷声质问。
“距离有些远,我……我只瞧见陶姑娘不知在比手画脚些什么,两位的谈话声不大,我也……听不太到。”她语气微颤的回答。
“你口气不必这么凶吧?”知道他就是看霏儿不顺眼,见到霏儿像是快被吓哭的表情,她赶紧帮霏儿说话,“她只是恰巧经过而已,就别太为难她了。”
陶天香朝霏儿挥挥手,霏儿见了立即转身离去,以免又被玺御问东问西的,脱不了身。
直到回到自己暂居的客房,霏儿才卸下胆怯的表情,转而勾起了一抹算计的浅笑。
刚才陶天香在凉亭内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得非常清楚,而他们的谈话,他也全都听到了,没有一句漏掉--他对陶天香的魔术手法同样震惊得不敢置信,却也因此有了一个绝妙好计,能将她推入一个不利的境地里,甚至拖累玺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