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清楚这是皇上不忍责罚二皇子太过,才令那副将成了替死鬼,二皇子铲除异己不成,还在自己父皇面前失了诚信,也因此更加恨上宁王府,宁王见了对方毫不掩饰的怨毒眼神,心知此后恐怕难以善了。
宁王将此消息带回,不到一个时辰,李初便来到杜如墨房里。
她开门时十分意外,因为她在宁王府里当差好几个月了,这还是世子第一次来到她的寝房。
“爷儿?”杜如墨连忙欠身让他进入,而怕两人短袖的传闻越演越烈,她特地关上房门。“您有事找杜墨,差个人来就好,何必亲自跑一趟?”
“在经过这么多事之后,你认为我们之间还只是主仆的关系吗?别跟我那么生分,何况我有要事跟你说。”他简单说明了今日早朝的情形,“……因为二皇子不会罢休,所以我特地拿了这东西过来。”
“什么东西?”她接过他手上的布包,打开一看,忍不住“哇”一声叫出来。
这是一套女装,粉色半袖开襟上衣,裙是白色底滚红边,裙摆还绣上花鸟,看来高雅别致,且做工精细,令她爱不释手。
“这是给我穿的?”她愣愣地指着自己,“可是府里众人知杜墨是男儿身,万一我恢复真面目,如何解释?”
“别紧张,这女装虽是给你穿,却是让你穿着出远门用。二皇子早知金戈铁马图已毁,如今却又冒出一幅几可乱真的赝品来,一定会联想到你爹头上。因此我们要去找你爹,抢在二皇子之前,保他平安。”
杜如墨没想到他连这点都设想到了,不由得大为动容,二话不说便投入他的怀抱。
“爷儿!你的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我……”虽然先前被他一阵恶整,但与他对她的好比起来,那些都不算什么了。
何况她早就心系于他,如果他能连她爹也愿一并关心,这是不是代表着他对她也有着相同的心思?
李初欣然接受了她的投怀送抱,但嘴上仍打趣道:“虽然我挺享受美人在怀的滋味,但若你对每个人都以这种方式感谢,我可是会很困扰的。”
“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每每只要一被他逗弄,她就会发窘好一阵子,嫣红的芙颊更为引人。“因为是爷儿,我才……”
“才怎么样?”逼出她的心意,他乐得坏笑不已,“原来你对我如此倾心,看到我就想扑上来?”
“我……”脸上一阵爆红,她说不过他,末了又羞又恼地一跺脚,转身拿着衣服进里间更换了。可恶的是,隔着一扇门,居然还能听到他哈哈大笑。
片刻,杜如墨着好装出来。为了配合这套女装,她还梳了一个坠马髻,脸上略施薄粉,令李初不禁眼睛一亮,大为惊艳。
“你比我想象的,要美太多了。”他上前一步,亲手替她簪上一支玉钗。“这样,就更完美了。”
“多谢爷儿。”她听了娇羞的低下头,刚刚的气恼早就全部一扫而空。
这番娇态令李初再也忍不住心头的蠢蠢欲动,长臂一伸,他主动搂她入怀,在她惊讶地抬头时,低头用唇封住她的。
杜如墨简直要昏了,她从没想过他会对她做出这种事,近在咫尺的俊颜,惊愕过后,她闭上眼,放任自己沉醉在他的气息中,甚至羞怯地回应他,让得到鼓舞的李初更加深了这个吻。
两人吻得难分难舍,然而房门外突然传来一道杀风景的声音,硬生生地破坏了一室旖旎。
“世子?您在杜墨房里吗?害老奴一阵好找啊!”是总管李洋。
房里的两人忙不迭地分开,平复自己紊乱的气息,而李洋迟迟等不到反应便径自推门而入。
只是当他看到世子一脸的恼怒,而他身边的女子粉颊嫣红,嘴唇微肿,想也知道,自己坏了主子好事,只是……
“世子,您怎么会在此和这女子……您不是和杜墨有着龙阳……呃……”意识到自己失言,李洋随即正了正脸色,极力让语调维持正常。“老奴的意思是,这里不是杜墨的房间吗?那小子跑哪去了?是说,老奴若知道和您在此的这位姑娘,断然不敢闯进来。”
“你不认识她?”李初被他滑稽的反应弄得有些好笑。
“总管,你看不出我是谁?”连杜如墨也克服了羞窘,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
“老奴确实不知。”难道他该认识?李洋不禁流了一身冷汗。
李初不禁为之失笑,坏心的想开开这个老总管的玩笑。“她是我的朋友。如今府里众人皆说我有断袖之癖,她不就是最好的反证?”
第4章(2)
杜如墨疑惑的看他一眼,瞧他向她眨眨眼,马上意会他的想法,觉得有趣的她便配合起来,对着总管盈盈一福。“总管,奴家名叫杜如墨。”
“杜如墨?”李洋被这两人弄懵了,纳闷地问:“世子的书僮叫杜墨,姓名与姑娘只有一字之差,不知和姑娘有什么关系?”
“奴家与杜墨的关系……应该算十分深切吧?”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只是男装与女装的区别……好吧,顶多再加上一层淡妆,但也不至于差那么多吧?
李洋再端详了一会,突然双手一拍。“啊!我明白了。”
“你明白了什么?”两人异口同声地问。
“杜姑娘与杜墨同宗,模样又相似,自然是姐弟了!”说罢,还颇得意。
杜如墨以袖掩面笑的双肩颤抖,而李初也差点捧腹大笑,但他硬是忍住。杜墨与杜如墨的关系,眼下还不宜公开,况且未来,这秘密他可是大有用处。
于是他故作正经地转开话题,“杜姑娘不是杜墨的姐妹,她的事你就不用再问了。你找我做什么?”
“啊!是了。”李阳这才想起正事,“世子要老奴准备的马车,已经停在门外了。”
“知道了,你可以下去了。”李初泰然自若地遣退了总管。
直至总管出了门,远到脚步声都听不见,房里突然爆出一阵笑声,浑厚的嗓音加上银铃似的声线,和在一起有种令人欢愉的气息。
好不容易笑意止了,李初朝杜如墨挑了挑眉,“你的本名叫杜如墨?”
“如假包换!”既然说了,也没什么好避讳的了。
他不禁失笑。“真是,都这么亲密了,居然得靠洋叔才能得知你的芳名。”
“那是因为在爷儿身边久了,如墨总得学着聪明点。”免得怎么被玩死的都不知道。不过这后面的话,她可没胆说出来。
只是她不说,李初也知道,而他可不是个软柿子,会吃这个闷亏。
“你的女装竟连洋叔都看不出来,这回出门就大可不必担心了。”他打趣道。“不过出门在外时,你也别再爷儿爷儿的叫,为了彻底掩人耳目,你就改称我相公吧!”
果然,只是随便一句话,马上就让杜如墨又绯红了脸。
据杜如墨所言,杜玉山藏身在宁州安定附近一个小村子里,于是他们出了京城后,便快马加鞭,往西北方走。
这一趟不能太招摇,免得引起皇宫注意,因此一辆简朴马车里,就只有换上平民衣服的李初与杜如墨,扮成一对夫妻,和一个车夫而已。
“你说黑鹰偷偷地在后头跟着我们?”杜如墨有些担心,“会不会像上回在仲山一样……”
李初笑着摇头,“你太小看黑鹰了。上回仲山之行,是因为对方派出太多人,而且恰巧与黑鹰等人对上,所以才会耽误了一下。这次我们乔装出行,本就行踪隐密,二皇子的人不可能注意到我们,黑鹰跟来也只有预防万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