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手!”
“给我一个放手的理由。”
什么啊,还需要什么理由?也不想想看两人当初分开时是什么情形、什么气氛,他是老人痴呆还是怎样?
罗蕾莱气得直跺脚,“你以为你是谁啊?我没对你挥拳相向就已经是最大的容忍,你最好在我改变主意之前快……”
“凭我是你的初恋。”跋扈且不可一世的男人弯起半边嘴角,勾勒出一张会让人心防溃散的俊美笑容。
总是苍白的清秀脸蛋此时宛若染上艳彩的陶瓷,她一再告诫自己不能乱了阵脚,松懈防范,却还是因为他无心而戏谵的一句话而心神大乱。
他竟然还真的回答了她那一句“你以为你是谁”,这个男人到底又在计划什么,设计什么?该不会又跑出了一个老怪物,想抓她去充数?
罗蕾莱吞忍着快憋成病的满腔郁闷,以自认平和的口吻冷静的问道:“好,你说说看,这次又是什么状况?家庭考验,还是又遇到了需要一个路人甲去填海送死的棘手难题?也许我会相信所谓的人生苦短,捞个世界第一蠢人的皇冠来戴戴也挺不错,然后脸带着傻笑去替你送死。”
拜伦僵绷着脸,目光森冷,“那是唯一的例外,不会再有第二次。”
她冷笑着嘲讽,“你应该听听自己说话的口气,活像革命军起誓,可笑。”
“是吗?”他笑了笑,扣紧钳弄在掌中的纤指,垂睨着那每一根指头上的粗茧,道:“那这场革命行动肯定是以爱为名。”
闻言,她窘恼的傻眼,“难道你听不出来我是挖苦你吗?你是不是被外星人附身了?”何谓以爱为名?亏他有脸说出口!以泄愤为名还比较贴近现实!
笑睨着她瞬息万变的精彩面色,拜伦好整以暇,静等着她暴跳如雷的反驳,十分乐意见到这个岔得过远的话题能持续。
可惜罗蕾莱可没笨得让自己继续吃瘪,要蛮横要不过他,干脆自认倒霉,再把话题拉回来。
“言归正传,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别跟我说是什么偶然、碰巧、命运之类的鬼话,那我会毫不介意立刻赏你一脚命运之击。”她的水眸预先侦测起高大的目标物,暗忖着应该突袭何处才是绝佳致命点。
拜伦扬高俊眉,十分欢迎她蠢蠢欲动的目光定在他身上,纵然是计划暗击借以泄愤的蠢蠢欲动。
“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应该心里有数,不是吗?”他瞥过她背在纤肩后方的琴盒,道。
罗蕾莱心口一缩,戒备倏升。“你、你想拿回这把琴?”shit!原来如此!
对于她惊惶的瞪视,拜伦乐于享受,只要这双明灿的大眼始终停留在他身上,即使是渴望置他于死地的愤视,他都随时欢迎,随时奉陪。
“不,我想拿的,是你正打算寻找的。”
“你想跟我抢宝藏?”这个贪婪的臭男人!死要钱的王八蛋!
“别忘了我拥有这把琴的所有权,你不过是暂时持有罢了。”
“别跟我玩文字游戏!”而她想知道的另外一个关键点是,“为什么你会知道我的行踪?”
拜伦似笑非笑的扬起薄唇,“我想知道的事,没有一件能离开我的视线。”
罗蕾莱火大的回吼:“你为什么想知道我这个路人甲的事?我的事又关你什么鸟事!你是哪门子的变态调查狂啊!”
“因为我放不下你。”
他淡淡的口吻表达出强烈的意念,犹如一片宁静花海中忽然平空燃起一团烈焰,火热蔓延速度之快,令人无从防范,无形的浓烟呛着了她的眼眶与肺,淤塞在剧烈起伏的胸口,咽不下去,抽不上来,只能傻傻地猛喘息,瞪着神态冷肃的他。
沉默半晌,罗蕾莱牵动苍白的唇瓣,满不在乎地讥讽道:“其实你放不下的,应该是我手中的这把琴吧?”
“是你故意模糊焦点。”他严肃的表情酝酿着足以轰垮一座城市的恼怒。
她不信邪,自动忽略他似猎豹锁住猎物般的危险警告眼神,继续挑衅。“好吧,既然你特地放低姿态,逼迫自己对我这个路人甲说些违心之论,那我怎么好意思再霸占着这把琴?喏,还你。”
罗蕾莱姿态洒脱率性地连琴盒双手奉上,未曾流露眷恋犹豫之色。
拜伦冷瞪着形同两人最后一丝羁绊的琴盒,闷然酝酿的怒意须臾至沸点,胳膊猝然一记扬举,狠狠地将琴盒挥开。
罗蕾莱顿时呆愣,来不及抢救,只能眼睁睁看着带有宝藏线索的宝贝摔落地上,发出剧烈的碰撞声响,灿亮的大眼几乎跟着滚出眼眶。
“你疯了吗?你知道这把琴有多重要吗?”
她气急败坏的蹲下身欲抱回珍贵的琴,然而手指稍尚未碰着,便让一双铁臂拽拉起身,他蛮横霸道的肢体语言彻底展现掠夺的天性,铁锁般钳制着纤瘦的娇躯。
她恼火的挣扎,“好,你想发疯可以,至少等我确认过琴没事……”接着,她的水眸又赫然瞪大。
这一回,拜伦干脆腾腿俐落的踹飞琴盒,不知招惹谁的倒霉提琴一路翻滚了数圈,原已极旧的琴盒瞬间又增添了几道新痕。
“喂喂喂——”这把琴可是关系着价值庞大的宝藏耶!这家伙明明是冲着琴而来,现下又在耍什么狠啊?
罗蕾莱扭身挣脱那个阴沉难搞的大怪咖,焦急地欲扑救那无辜的提琴。
“你试试看,我会一把火烧了它。”一句酷寒森冷的警告震撼的回响,宣示着绝非戏言。
正准备往前奔的纤双腿顿在原地,悬于半空中的帆布鞋僵了老半天,终究只能选择恨恨地放下。她侧过脸斜瞪那个懒懒地掏出打火机把玩着的冷峻男人,噢,该死的,他这副嚣张的模样真令人火大到极点!
“一下这样,一下那样,你到底想怎么样?你真是疯得彻底……”无从反击,她只好以口头泄愤。
听见她未曾刻意压低音量的连环咒骂,拜伦轻挑起眉,“恭喜你,你遇上一个专门针对你的疯子。”
“随便你去死,我懒得理你!”她咬着唇掉头,两手紧搂着赭色软皮背包,犹如突袭失败的革命军毫不恋战,即刻撤退。
对,早在眼神对焦的那一刻,她便该转身离去,模糊的直觉告诉她,再不离开这个男人的势力范围铁定会出事,反正他要的是琴,不是她。
他会出现在这里,无非是为了取回那把属于罗兰家族的琴,绝不是因为她这个无关紧要的路人甲,没错,只是为了琴……她不断反复的这样告诫自己,对,只是为了琴。
疾步快走的东方少女不断失神的喃喃自语,就怕自己一沦陷,再度成了傻乎乎的献祭羔羊,某些蠢事只要干过一次就好,再干第二次便是活该下地狱的笨蛋!
罗蕾莱只顾着自我催眠,筑高心底的防御墙,没察觉到身后方的高大身影已经深陷在震愤的火窟中。
“爱钱的浑球……”反复抿咬的小嘴继续恨恨地以言语抒发内心的不满,天晓得她为了找那个宝藏耗费多少心力与资金,他这一出现倒好,直接捡了个现成的便宜,还真不是普通的阴险狡诈!
“罗蕾莱。”隔了段距离的沉朗嗓音深沉幽渺,却挟着强烈的压迫感与酷寒的警告。
“那把琴还给你,我不玩了。”她极力平缓着因这声呼唤而失速的心跳,逼迫自己持续加快步伐,远离他的视线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