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掐死你。”程昊昀咬牙迸出声。
“我不是故意的。”夏芹萱骇然的说,惨白面孔上有着一双因惊惧而睁大的眼睛,她的身子则不由自主的直向车门瑟缩过去。
程昊昀真的很想放下手边的一切,狠狠的将身边的女人给掐死,去他的,这个女人到底有哪一点与众不同,竟然能三番两次的让他失控,他们连这次前后也不过见三次面而已,她就能惹得他又怒又气,既担心又害怕,想好好爱她又想狠狠掐死她,这种感觉……这种感觉……
去他的!他一把夺过她手中的行动电话,自己动手打电话回公司交代一切。
随着他将电话挂断,车内便开始徘徊起令人窒息的沉静,夏芹萱如坐针毡的坐在他身没,连呼吸都是那么小心翼翼,深怕会再次得罪他似的。她偷偷瞄了他绷得死紧的下巴一眼,然后暗暗的吞下恐惧与害怕。
老天,她会成为史上第一个因记不住公司电话号码而死于非命的人吗?若真是如此的话,那么她相信自己绝对会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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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车祸事件,时间不知不觉间向前走了一个月,夏芹萱由八楼的企画部调到三楼的储备课不知不觉也过了一个月。
她始终认为自己该庆幸的,对于三番两次得罪他的结果不是被处以死刑一脚踢出程氏,而只是被调到边疆地区“充工”的结果,她是该额手称庆的,尤其这个边疆的生活是如此的悠闲。
很难相信在同一个公司内,只因为部门别的不同,其繁忙的程度就有着天壤之别。她记得当她在企画部时,她忙得几乎没时间吃饭,然而在储备课里,她除了等吃饭之外几乎没事可做。这中间的偏差着实让她纳闷好久,不过经别人解说之后,她终于了解储备课存在的意义,也就释怀了。
原来所谓的储备指的是人力资源的储备,其组成人员皆是公司极力培训的主管干部人才,只要哪个部门主管空缺,或者寻不到适合领导人才时,通常都会由储备课跃升过去接掌,所以储备课人员通常都没有固定的工作范围,有的只是临时性、机动性与充满挑战性的工作。换句话说,在储备课的人员几乎都是随时会三级跳的精英分子,只除了她,这是实话。
自从人事命令一公布之后,大家对她都是既羡慕又嫉妒,眼红的差点没肿起来,因为大伙都知道只要能进得了储备课,那么咸鱼一翻身她就是一个主管级干部了,哪像他们拚死拚活的每年晋升一小等级,然后花个十年才爬上课长之职。
听别人对自己冷嘲热讽,与四周从未断过的蜚短流长,夏芹萱苦不堪言的忍气吞声,天知道她之所以会被调到储备课全是因为得罪了他,因为她坏了他的“性”致,因为她不买他的帐,因为她忘了公司的电话,所以他才会明褒暗贬的将她调到储备课做高级小妹,每天为那群博士、硕士端茶水。晋升为高级干部?门儿都没有!
算啦,反正她这个人生平无大志,只要薪水没少,能继续待在他周围听闻他的一切,继续爱着他这就足够了,至于她的工作范围是什么,有没有机会咸鱼翻身,或者别人对她说了什么,她根本都不在意,毕竟她仰无愧于天,俯无愧于地,摸着良心又对得起自己不是吗?
“芹萱,你帮我到八楼项目室,跟张碧珠拿MIS的资料好吗?”
工作来了,除了每天的例行公事端茶水外,她最主要的工作就是跑腿、帮人拿东西、帮人打打资料、跑跑影印室等。
“好。”她将手中正着手一半的资料SAVE进磁盘中,起身应道。
“顺便跑一趟六楼的会计部可以吗?”另一个同事由同业杂志刊物里抬头叫道,“出纳说我的出差费用下来了,你帮我去领可以吗?”
“好。”她点头。
“谢了。”
先到六楼领完出差费后,夏芹萱怀着既期待又怕受伤害的心踏上八楼,八楼与三楼中间相隔了四个层楼,这一大段距离让她整整有一个月没见着他,即使她像现在偶有机会上八楼也一样,但不管是否能见到他,只要踏上八楼她就多一成机会,所以每回踏上这里她的心就会开始砰砰跳个不停,也许……也许她今天能看到他。
“芹萱。”她才踏进八楼的玻璃大门就被杨晓加叫住。
“嗨,晓加,好久不见,你好吗?”在同一间公司上班讲这句话很奇怪,但是除此之外她实在找不到更好的问候句,反正她们也有一个月没见面了。
“老样子,你呢?在储备课是不是如鱼得水呀?”她露出亲切的微笑,却暗喻嘲讽的说,她嫉妒夏芹萱的好运,更不屑夏芹萱不择手段以下流的做法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还好。”夏芹萱不自然的回答,她觉得很可悲,没想到人与人之间的友谊竟是那么的脆弱,别人误会她不相信她就算了,认识她三个月,并时常笑她老实、可爱的杨晓加竟也不相信她,还对她冷嘲热讽的,她真的觉得很难过。
“有一个月不见了吧?你就算嫁了个好夫婿,有空也要回娘家坐坐呀,大家都很想你的。”杨晓加继续以夹枪带棍的语气说。
“我会的。”夏芹萱勉强点头,“晓加,我还有事,我们再找机会聊好吗?”
“当然当然,你看我,一见到老朋友就忘了轻重,没想到两人之间的身分差异,如果有得罪的地方,还请你多多包涵呀,我发誓下回……”
“对不起。”夏芹萱觉得自己再也听不下去了,她低喃一句快步离开。
这就是社会,这就是现实,明眼人永远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一切,却从未用心去看清一切事实,她早该知道,早该习惯这一切的,但是为什么自己还会有想哭的冲动呢?
低着头她快步走到项目室去,敞开的办公室大门内坐着她要找的人。“张小姐,许世发叫我来向你拿MIS的资料。”
“MIS资料?”张碧珠怔了一下,“糟糕,我一直没时间去拿,它还在资料室里耶。”她皱眉对夏芹萱说。
“那……”
“我告欣你在哪里,你自己过去资料室拿好吗?我用四号黄牛皮纸袋装着,上头写着‘张碧珠MIS—4资料’的字样,应该不难找才对。”她告诉夏芹萱。
夏芹萱点头。
“喏,这是资料室里项目柜的钥匙,我记得好象放在第三或第四层的样子,你找一下。”她从办公桌左边抽屉里拿出一串钥匙,挑出其中的一支对她说道。
“谢谢,我等会儿再把钥匙拿来还你。”
这是夏芹萱第一次走进八楼的资料室,因此她压根儿不知道电灯的开关在哪里,面对有着些暗又不太暗的空间,她决定放弃询问外头那一张张不太友善的脸,就着昏暗的光线寻到标有“项目”两个字的大橱柜,打开它,并开始寻找写有“张碧珠MIS—4资料”的黄牛皮纸袋。
本以为很简单的工作在夏芹萱翻完三、四层中上百个黄色牛皮纸袋,依然没找到那个标有“张碧珠MIS—4资料”的袋子后,顿时成了世界上最艰巨的工作。她抬头数着橱柜的层数,八层,最上面两层还得找张椅子垫才翻得到,老天!这要她怎么找?
张碧珠是真的记错了?还是故意要整她?如果她现在掉头回去再问一次,张碧珠会告诉她实话吗?还是再说一个错误的地方让她做白工?光想到就很可怕。算了,求人不如求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