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眯起眼。“是你比较幼稚吧!个子抽高了,脑部却不见发育。”
“要再来一客局明虾吗?“他忽然转移话题,让人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
“嗄?!”她怔了怔,头一次不晓得他在玩什么花样。
“不要?”他噙着笑,神态像捕捉猎物的可恶猎人。
何春风淡然的表情一变,狠狠地一瞪。“你要敢给我半途偷跑的话……”
“要点一客吗?”他再问。
她迟疑了好半晌。“要。”
欲望淡薄的她最大的弱点是抗拒不了诱人的美食,所以身上的肉才比人家多一点点。
不过不算是胖,以她高挑的身材比例而言,顶多是丰腴了些。
“我几时让你留下来洗碗过,我的人格还值得信任。”不知她在防什么?真正坏心眼的人是她。
冯天纲招来服务生,点了一定局烤明虾和烤布丁,打算撑死没心肝的小女人。
“拿来。”她伸出手,掌心向上。
“拿什么?”没头没脑的,谁晓得她在说什么。
“信用卡。”
“信用卡……”他先是不解,继而顿悟的气闷在心,差点又想捏断她可爱的小脖子。
“从来不曾不代表不会有例外,你最近怪怪的,不可以不防。”她可不想打电话求救,请人带钱来赎她。
“何春风,你这个猪头……”不惹他发火,她就浑身不对劲是不是!
“嘘!小声点,我们在五星级大饭店里耶!请保持形象,不要大声咆哮。”末了,她说了句令人吐血的话,“等我用完餐再发飙,没吃完眼前的大餐,我不甘心被轰出去。”
“你……你……”顿时无力的冯天纲像泄了气的气球,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完全拿她没辙。
“哎呀!不要沮丧嘛!能吃就是福。你的瑞士卷不吃对不对?给我。”她毫不客气地连同盘子一起移到面前,吃得不亦乐乎。
这头暴饮暴食的猪,她……冯天纲眸心一缩,盯视粉色小舌舔舐的嫩唇,口干舌躁地朝她一勾指。“过来。”
“什么?”她不觉有异地凑过去,以为他有什么悄悄话要说。
蓦地,充满男性气味的唇贴近,倏然捕捉粉嫩小嘴,来不及退开的何春风被吻个正着,一双迷蒙大眼怔忡着,好一会回不了神。
像是过了一世纪,事实上只有短短几秒钟,她惊觉发生了什么事,猫似的眼儿睁得又大又圆,带着几分憨气地看向又想靠近的男人。
“等……等一下,你想干什么?”她在作梦对吧!他不可能对她……呃,对她……真糟糕,她的思绪好像有点混乱了。
“吻你。”他拉下她推拒的手,再次吻上令人垂涎的粉唇。
难得的,神经物粗的何春风居然脸红了。“不……不对,你怎么可以……乱亲人。”
“我想亲就亲,你是我的女朋友。”他独断独行地霸住她。
“可是……”太诡异了,他怎会莫名其妙地发起疯,他们根本不是那种关系。
像是坐了趟云霄飞车,一落地非常不踏实,头晕脑胀的,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她被他的异常行径骇住了。
同时也百思不得其解,平时拿吼她当消遣的男人,应该不会对她感兴趣才是,而且性急的他明明最受不了凡事慢吞吞的慢郎中。
“没有可是,从今天起,你何春风就是我冯天纲的女朋友,未来的老婆。”他不要再等了,大哥说得对,有花堪折直须折,他再裹足不前,哪天被人捷足先登就后悔莫及。
“咦!”有这么土匪吗?她还没同意呢!
何春风小小的腹诽一下,随即被送上桌的明虾引走注意力,她根本没把他的话当真,只当他一时神经搭错线。
但是,美食当前,她居然分了心,一双眼眸不住朝身边的男人飘,却又怕被他发觉,小心翼翼地抽回视线。
说实在的,一个吻不算什么,一般国际礼仪嘛!可被吻的人是自己,那就难以无动于衷了。
“看什么看,还不快吃。”冯天纲耳根微微泛红,故意以凶样掩饰真正情绪。
“我……”被人当“食物”一样盯着,她当真食不知味。
何春风不晓得该用何种态度面对相识二十几年的邻家二哥,她的心跳得飞快,不太自在,总觉得他们在一起的画面很古怪。
就在她感到困窘时一道娇柔的女声从身后扬起。
“好巧呀!冯桑,你也来用餐吗?不介意一块坐吧!”
巧?
两人同时抬起头,一张笑颜如花的娇颜映入眼底。
“不好意思,我没有和人同桌的习惯,你慢用,我们先走了。”冯天纲二话不说地予以拒绝,然后拉起一脸迷惑的何春风往外走,到柜台结帐。
笑颜忽地凝住,露出一丝冷意,黑木理子死命地盯视胆敢忽视她美貌的男子。
第4章(1)
“唉!”一声叹息。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太阳会打西边出来,天空下起红雨,一丝丝、一缕缕交织出匪夷所思的异象……
难道是二○一二年的世界末日提早到来?
根据历年来的统计,大灾难来临前必先有警讯,或鼠蚁大量钻出地面,或飞鸟集体离开栖息地,甚至是鲸豚游向岸边自杀。
但是,一个人的精神错乱,算是世界崩离前的预兆吗?
“唉——”一声长叹。
头好痛,快要裂开了,不晓得她痛恨动用到脑部结构吗?人一生下来就是要痛快地玩上一遭,才不枉短短数十年寿命,干么自找苦吃,非要丢个困难重重的难逼她解答?
“唉——”
抱着头像失去元气的何春风半趴在桌上,两眼无神地盯着前方,她看似发呆,实则是发愁,一头足以拍洗发精广告的黑瀑长发披散着,遮住她不算漂亮,但堪称顺眼的半张脸,手指头转动零点四原子笔,长吁短叹着。
“唉……”
第四声轻叹再起,身边的人受不了,横送一眼,一掌不轻地往她肩上一拍。
“学姐,你不要影响别人的工作情绪好不好,你看大家都在“青”你了。”
高村美智子的话一出,所有偷觑的视线赶紧收回,假装忙碌的做着手上的事。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是总务课贴在墙上的标语,宁可不做事也不愿找事做,个个是精明部门“淘汰”的废柴,因此总务课又有“垃圾集中营”之称。
不过是不是废物就见仁见智了,至少编列中的七名员工皆有大学文凭,其中还有哈佛大学高材生,论起卧虎藏龙非此课莫属。
“各位!人生难免有低潮期,请见谅。”瘫成泥样的何春风无力地举起手来轻挥。
“借口一堆,从早上到现在你一件事也没做,存心偷懒还敢装死。”她楼上楼下跑了不下十来趟,而学姐只一动也不动的趴着,比抱着尤加利树吃个不停的无尾熊还要懒散。
虽然知道“懒”是她个人习性,但是认识她好些年了,还是第一次见她无精打采到“失神”状态,难免要关心一下一向照顾她的学姐。
恍若无骨的颈子缓慢移动,呈四十五度角往上一瞄。“美智子,你觉得学姐我长得美若天仙吗?”
“比起我还差上一截。”她大言不惭的说。
闻言,何春风失笑的勾唇。“各花入各眼,牡丹芍药各有所好。”
她很清楚自己不是美女,离“惊艳”有好大一段距离。
为什么会有人瞎了眼,放着一朵比一朵娇艳的花儿不采,偏要摘下她这朵不香不艳的小白花?
还撂下狠话,片面宣布她“升格”为他的女友,不能拒绝,不能反抗,不能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