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蕾认真解释,澄澈大眼望住毕得轮,感觉他身上那股疏离感似乎没那么强烈了,连忙嘴甜地说:“我们不想失去像你和罗小姐这样的好客人,更希望能亲手打造你们的婚礼,参与你们的喜悦和幸福,请务必重新考虑,好吗?”
呵,真会说!毕得轮勾起嘴角,似笑非笑的摇了摇头。
把那摇头当成了拒绝,关蕾的心陡然一沉,微笑略僵,忙再游说。
“为什么?我到底是哪里做得不好,让你们这么不高兴?可不可以让我跟罗小姐谈谈……”原本在筹办过程中与罗采净相谈甚欢,但现在她不禁怀疑是得罪了罗采净而不自知,她才会避不见面。
见她一迳将错揽在自己身上,毕得轮有点不忍。或许她因为这事件被公司钉得满头包,所以才会如此的低姿态……
“放心好了,不是你的问题。”他心软松口,眉心略微蹙起。
“嗄?”急切争取谅解的关蕾一愣,困惑的眨了眨眼睛。“不是我的问题,那是为什么?”
毕得轮默然看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直白的问话,而且,她未免问得太多了吧?
关蕾迎视他的目光,静等答覆,可几秒过去,两人仍旧大眼瞪小眼,她忽然灵光一闪——
“啊!我知道了!你们吵架了齁?”哈哈,情侣吵架,他们已经司空见惯,如果是这样就好办了,很快就没事的。“做我们这行其实看了不少,这种状况常有的,筹办婚礼期间,小俩口因为压力或意见不合就闹脾气说不结了,可几天后气消了,又说照常举行了。”
“不是闹脾气,是真的不结了。”毕得轮正色声明。
他们的状况并不是简单的情侣吵架……不,他和罗采净严格算起来,根本不是一对情侣。
这婚约是两人还在念大学时,双方家长就已经订下的,他和罗采净始终都维持着基本的往来,但若要谈到感情……老实说,没火花,不来电。
然而身为企业豪门的后代,他们都很清楚自己的责任和义务,婚姻和接班就是最重要的两项,所以一直以来他对婚姻并没有多大的期待,谈恋爱也从没打算要长久经营……当然,也许是因为还没遇到足以挑起他推翻婚约念头的女人。
不过,罗采净早不解除婚约,晚不解除婚约,偏偏要选在这种尴尬的时候,而且还以那种让他面子尽失的方式……
关蕾怔了一怔,看他的样子,像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不过做他们这行的,当然是劝合不劝离了。
“哎,两个人能够相爱并不容易,都走到论及婚嫁的阶段了,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呢?双方各退一步就海阔天空了呀,你跟罗小姐这么登对,王子公主在一起一定会幸福美满的……”鼓起如簧之舌,关蕾巧笑倩兮的努力劝慰。
这个时候,她不得不佩服起自称爱情张老师的洛克,别看那家伙是公的,对感情事倒挺有见解,好几对在筹办婚礼过程中感情出问题的客人,都在他的开解下圆满解决。
“关小姐。”毕得轮听不下去,时间也差不多了,没空再听她瞎扯淡,冷冷的出声制止:“因为婚事是你一手负责的,所以我只告诉你。”
呃……好严肃的表情,好凝重的气氛哦!
关蕾连忙噤口,敛起微笑,慎重的重重点头,洗耳恭听。
毕得轮睨了她一眼,开口投出一颗震撼弹——
“我的未婚妻,跟我的特助私奔了。”
第2章(1)
年底是结婚热潮,所以相关行业约莫是提前两、三个月开始忙碌,专门策划结婚相关事宜的幸福久久也不例外,下午两点,除了门市有一位员工轮守,办公室里只剩一只病猫趴桌小憩,其余全部都各自到外头办理负责的事物。
关蕾回来,看到的就是办公室唱空城计的样子,没注意到角落还有个伙伴趴在桌上休息。
没有在也好,她还没消化听见罗采净跟毕得伦特助私奔的震撼,不确定要不要把事情如实说出来。
她在办公室桌前坐了下来,有松了口气的感觉,揉揉跌倒淤青的膝盖,但脑中不由自主地想起毕得伦,一颗心不禁揪起,同情起他被未婚妻背叛的遭遇。
交往多年的女友,因筹备婚礼和他的特助欲走愈近,然后天雷勾动地火,筹备到一半的婚礼不管了,什么身份地位、名声利益都不要了,不管被抛下的未婚夫要面对什么,和新欢手牵手私奔去。
这种事肯定会惹来旁人的八卦臆测、批评嘲笑,别说是一般人难以面对了,像他那样有身份、有名望的人,要怎么承受未婚妻落跑的难堪?
难怪要突然中止服务,又说得那么含糊,如此不堪的遭遇,当然是能不说就不说……他一定很气愤、很伤心吧?
那个姓瞿的特助,因为代表毕得伦接洽许多事,所以她曾见过几次,他长相端正,有能言善道、亲切有礼。让他加分不少,但是若要跟毕得伦比起来,还是输很大呀!
罗小姐是怎么回事?像毕得伦这样的极品金龟婿不要,却选择了瞿特助?!
姑且不论他家世背景雄厚,单就他个人而言,能力、魄力、魅力兼具,身材看起来高大结实,发型利落,五官深刻。
他有一双狭长却深邃的眼睛,对上就像被吸魂摄魄,心跳失速,虽然讲话和态度骄傲了点,但毕竟是环境地位使然,更何况他认为真男人需要具备沉稳、傲气与担当,还要有主见、有个性。
别说她了,换作是任何一个女人,再笨也知道要选毕得伦啊!
罗小姐只是在错的时间遇到对的人,然后勇敢的做了抉择。最起码,她是在婚前踩刹车,而不是结了婚再后悔,只不过,却苦了毕得伦……
思及此,关蕾的脑海里下意识浮现毕得伦的摸样那带着愠色的忧郁眼睛,故作强悍冷漠的神情,以及压抑过忿然怒意的平缓语调……不知怎地,她觉得胸口紧紧的、闷闷的、很难过。
关蕾以手为枕,趴靠在桌上,注视着贴在墙上的个人行事历,某个日期框框里写着毕得伦和罗采净,忍不住叹息。“唉~~好可怜哦……”
“是啊,好可怜哦……”角落忽地飘出有气无力的回应。
“谁?是谁?”关蕾忽的坐直身子望向门口。
没人?!声音哪来的?幸福久久该不会被脏东西入侵了吧?她迅速拿起电脑架上的财神爷护身,站起来巡视。
“少在那边装神弄鬼喔……唵嘛呢叭咪吽……”
“吽你个头啦!把我当妖魔鬼怪喔?”洛克走过来,没好气的啐她。
“刚刚没看到你,我以为办公室里没人。”关蕾顺顺胸口惊压,直觉抱怨:“你突然出声吓了我一跳,还用那种好兄弟出场的语气……”
“好兄弟出场,你拿财神爷有用吗?”洛克斜眯她手中笑眯眯的Q版财神爷,凉凉笑讽,又不是要招财求生意兴隆。
“反正都是神,加减有用咩。”看了看手中的公仔,关蕾有些窘的撇了撇嘴,物归原位。“你是在可怜什么?”
“我是在说我自己,生病了还得留守在工作室,好可怜哦!”洛克自怜的瘪嘴。
“现在我回来了,你快去看医生吧。”关蕾同情的拍拍他脸颊,因为洛克早就出柜,所以大家视他为“姐妹”,互动上也少了男女有别的距离感。
“不用了,我吃过成药,再熬一下就到下班时间了。”洛克拉过一旁椅子,没力气站,又坐下。“那你说的可怜不是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