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天上一日,地上一年,所以她看过许多佳肴,看久了也知道怎么煮出一道菜,尤其甜点更是擅长,也嗜吃,那完全是因为有太多人以甜食来祭祀灶神。
她的话题其实已经扯远了,但难得她愿意说出口,他不想打断她,可此刻——
“为什么?”
“灶神的工作是查报每一户人家的言行善恶嘛,所以每个人都希望灶神吃了又甜又粘的食物后,会说好话,且嘴巴会被黏起来呀,这样,灶神在二十四日凌晨回到天庭时,就没法子说坏话了。”
他温柔的抚摸她的脸。原来如此,难怪她如此嗜吃甜食,只是,话题该转回他最在乎的问题上。“你会离开吗?所以,你才说你不会跟着我一生一世,是吗?”
她点点头,但心很痛,哽咽道:“是。”
他陡地将她抱得更紧,声音却是沙哑的,“如果我不希望你走呢?如果我说,不管任何人、任何神仙,任何力量,我都不许你离开呢?”
她泪水涟涟,“我不知道,我来到你身边是缘,缘起缘灭,都是注定好的,强求不来。”
他突然放开她,深情款款的看着她,语气却带着少有的霸道,“不!不可以的!我相信这段缘分可以强求来的。”
“夫君——”
“不然,上天对我未免太残忍了,他将如此珍贵的你给我当妻子,就代表我有资格拥有你。我不管什么试炼!你今生今世永远都是我的,说我自私也好,你要当仙女,就别在这一世,好吗?”他的声音几近恳求。
她不知道,但她的确是心动了呀!
“你不在乎我吗?桑德。”他深情再问。
她直点头,晶莹泪水滚落眼眶。
他猛地攫取了她的红唇,狂野的以唇舌与她纠缠,直到吻足了,才放开她。
她喘着气儿,泪眼朦胧的凝望着他,她懂了,明白了,她会努力争取的……她也舍不得与他分开,爱情的愉悦与甜美,比位列仙班还要来得令她留恋。
她心底明白接下来说出的话,将决定他们的将来,但她不后悔。
“我要留下来,我要陪着你,我不要离开你!”
“当真舍得?”他的心猛烈的悸动着。
“舍得。”她语气坚定。他的情深意重比仙位还要令她眷恋啊!盈盈带泪的眼眸含着动人笑意。
他深深再吻住她后,握住她的手,两人相偕步出,盼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桑德抬头仰望,星空璀璨,但那里不再是她想居住的地方,天上的仙女,此刻只留恋凡间。
***
浴池,四周帘幕飘飘,浓浓雾气中,两个大小身影交缠,享受夫妻间最美好的情欲,也享受着鸳鸯戏水的情趣。
朱定康的深邃双眸闪着炙烈光芒,凝睇着桑德的芙蓉面。
在激情过后,理智回笼,她的身份如此不凡,却硬要她留在他身边,他是否太自私了?但他是如此深爱着她,要他放手,心,太痛……
他环抱着趴在他身上几乎要睡着的爱妻,思绪翻滚,厚实大手轻抚着她柔顺的发丝。
桑德睡眼朦胧,贴靠着他结实有力的胸膛,聆听他的心跳,除了偶尔几次他撩起水花的水声外,一切好静,也好幸福。
这是她的丈夫!她美丽的唇角上扬,划出一道幸福的弧线。
朱定康抱起她,拉了一条浴巾包裹住她,抱着她回到床上,几次欢爱,可人儿累坏了,已在他怀里沉沉熟睡。
他静静凝睇,此刻的幸福并非永远,他很清楚,四皇子仍虎视眈眈,他得想办法削弱他的势力,只有断了四皇子登基的念头,她才能得到他想给她的幸福……
翌日,他在父亲的带领下立即进宫,却在宫里巧遇四皇子,真是冤家路窄。
祈洛脸上带着冷笑,“驸马爷真是福大命大,逃过死劫。”
“上天眷顾,定康感恩。”他亦冷笑回应。
“我已经找到了几名有可能纵火的嫌疑犯,这几日就会密集盘查,一定给驸马爷一个公道。”
“有劳四皇子费心了。”
朱炎从头至尾都将头垂的低低的,不敢直视祈洛。他已向皇上请求退职,退开这宫闱斗争,他太老了,心脏真的受不了,目前只求女儿平安,就足矣。
四目胶着,朱定康与祈洛仍然瞪视。
最终,祈洛甩袖离去。你不会一直这么好运的,朱定康!
可恶!他始终不明白,他的计划如此完美,几乎是天衣无缝,朱定康是如何逃出来的?!他一肚子的气闷。
朱定康望着在四名随侍尾随下离开的祈洛,心情益发沉重。他知道,四皇子仍不会罢手。收拾心情,他随后到东宫晋见祈镇,朱炎知道自己的身份敏感,所以主动留在厅堂,让儿子内至书房,与太子交谈。
“皇上那里都没有任何指示?”朱定康甫坐定就问。
祈镇疲惫的喝口茶,“四皇弟天天跟父皇进奏,指称这件事是保全太子派激进分子刻意策动的反间计,为的就是除掉他这名让我倍受威胁的四皇子。”
黑眸倏地一眯,“这太荒谬了,简直是胡说八道!”
他点点头,“但父皇已疏于朝政,又对外界流言听而未闻,却将四皇弟的话听了进去,相信他所言,只要有保太子派的激进分子在,血影刀光将无所不在,更让父皇生气……”他叹息一声,“四皇弟又说,那些偏我这派的王公贵族,就是不希望有任何出错让我坐不上龙椅,届时,他们就无法同享富贵荣华,所以,你的牺牲就是必要的!”
朱定康简直气炸了,“权力贪婪,当真是万恶之源。”
“我现在得保护那些即将被传唤的文武官员,不过,”祈镇深吸口气,“我最担心的人是你!你正站在最高的风口处,不可能没事。”
他也明白,四皇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达天听,并取得信任,他们这些站在太子派的人,一定会受到不少的批斗及整肃。“放心吧,我会见机行事。倒是你,身处风暴的正中央,不管是吃的、用的,都要更加小心。”
“我知道,还有皇妹——”
“她是我的责任,我决不会让她出事!”
两名好友互相关心,再三叮嘱后,朱定康才随父亲离宫。
马车上,朱炎心有所感,“此次风波过后,我想我们离开京城吧,每日这样提心吊胆过日,太辛苦了。”
“爹会如此说,我很开心,但事情仍在未定之天,尚不需要想那么多。”
“也是。”
说是这么说,回府的路上,两人心思皆同,看来,一场兄弟阋墙的戏码怕是避免不了了。
***
桑德再度回到开元钱庄,继续布施,朱定康做他商人的本分,天天忙碌。
但这并非代表他与宫中断了讯,事实上,太子会定时派人自宫中捎来消息,还有父亲在皇宫进出,他很清楚东宫的管制更加严谨,进出的小厮、宫女只有固定的几张熟面孔,侍卫的看守更加严密,要接近太子更难,守备几乎到了滴水不漏!
再加上朝里朝外,也有一大半属于太子的人马,团团保护太子,四皇子要见祈镇一面,现在真的是难上加难。
“夫君,还不睡吗?”
桑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这才惊觉夜已深。
他拥着她上了床,“听管事说,你的四皇兄这几日频频邀你回宫?”
她点点头,“我不去,四皇兄想做什么,我大概明白。”事实上,善恶簿上,祈洛的恶已经添了数十笔,她一点也不想跟黑心肝的他有太多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