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大人的事?”她不解的问,他常常说些她没听过的奇怪词汇。
“呃,就是……”在她清澈单纯的目光下,他不知该如何向她解释。“这件事以后我再告诉你。”他会用行动让她了解什么叫“大人的事”,现在办正事要紧。
“我们先来想想要怎么抓住那个放纸条的人……”话刚说完,他突然灵光一现,“对了,可以用指纹来查。”
“指纹是什么?”
“就是手指的纹路。”他兴匆匆握起她的手解释,“你看,我们手上每根手指都有独一无二的纹路,若是可以找出这张纸条上沾到的指纹,就可以比对寝殿里那些宫人的,找出是谁放的了。”
这种事裴岚吟从未听闻,觉得好新奇,“那要怎么做?”
“我想想……”要用一些特殊的粉末与化学药剂,然后再经由精密的电子仪器分析比对……片刻之后,路祈挫败的得到一个结论,“好像有点困难,很多材料找不到。”
“告诉我需要用到哪里材料,我可以帮忙找。”
他揉揉她的发,“那些材料不可能在这找到,我们还是再想其他方法好了。”这个时代不可能有那些东西。
很快,他们想到一个最简单的办法,派一个信得过的宫女悄悄睡在书房里,只要有人潜进去,她便摇动他们事先设下的机关通知他们。
只不过试了一阵子后,连个人影都没有,纸条也不曾再出现过。
而此时路祈因身体大致痊愈,便开始负起太子的责任,参与朝廷政务,忙得不可开交,这件事便不了了之。
****
二月,天气渐暖,御花园里的桃花缀满枝头,满树的粉艳,缤纷夺目。
走向通往皇后寝殿的路上,路祈一边欣赏着迎风招展的桃花,一边思忖着下午要带他的小妻子来赏花,最好再带些美酒佳肴,他可以一边弹琴一边唱歌给她听。
这个时代没有钢琴和吉他,不过没关系,他是个全能的音乐才子,国乐他也会,古筝、二胡也难不倒他。
想着下午他与小妻子的赏花会,路祈俊逸的脸上荡开愉悦的笑意,一路来到皇后寝殿。
“儿臣参见母后,不知母后召见儿臣,有何吩咐?”他躬身行礼,暗自庆幸先前接演那出唐朝古装剧,里面不少台词都可以拿出来用。
皇后面露关心的注视他。“坐吧,皇儿,母后召见你,是想知道你这些日子协助你父皇处理朝政,可还适应得来?”
赵繁穿着一袭酒红色的衣袍,衣袖与裙摆的部分用金线绣出几双白鹤,高高盘起的发髻簪着一支凤形金步摇与一支玳瑁簪子,耳上别着一对珍珠耳坠,胸前佩带一条清澈透亮的云纹翡翠玉圭,左手戴着梅花金手镯,右手戴着羊脂白玉手镯,显得雍容华丽,贵气逼人。
路祈脸上带着浅笑回答,“谢母后关心,这几日在二皇兄和五皇弟帮助下,适应得还不错,已大致了解一些政务,也认识了些大臣。”
听他这么说,她柳眉微蹙,“若非你不记得以前的事,倒也不需要他们帮你。宣祺,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不要太轻易相信别人。”她意有所指的提醒。
他抬首,态度从容的直问:“母后是要我提防二皇兄与五皇弟吗?”
见他有些漫不经心,皇后语气略沉,神情有些严厉。“母后是要你随时提高警觉,你失足落水的事还没调查清楚,母后不希望你再出事。”
被她喝斥,路祈连忙装出恭谨的神色,“是儿臣明白,我会多加小心。”
见他收起散漫的神态,赵繁神色这才缓和下来,“以前你不热衷朝政,你父皇对此多有责难,现在你肯用心思在朝政上,这是好事,日后若遇到什么问题,随时可以来找母后商量。”
“谢母后。”
皇后接着问:“你近日在处理政务上,可有什么想法?”
“我发现朝中的势力似乎分成几派。”他说出自己的观察,一个大团体里常会形成一些小圈圈,他没几天就发觉朝廷里有几股势力互相抗衡。
“哦,你这么快就看出这点了。”没想到短短数日,儿子便敏锐的察觉到这点,皇后眼中微露赞赏,“你说得出有哪几派势力吗?”
“有以宰相为首的一派,还有以太师为首以及赵元帅为首的一派。”
见他竟然真的说得出来,皇后赞许的点头,“那你看得出这三派分别支持哪一位皇子?”
路祈微微一笑,非常有自信的答道:“宰相那一派支持二皇兄,太师这一派支持五皇弟,至于越元帅这一派则是支持儿臣。”
赵元帅是皇后的兄长,也就是他舅舅,朝中武将泰半是赵元帅那派的人,这也是皇帝忌惮皇后的原因。
对于这些复杂的人际关系路祈一向很敏感,也能处理得很圆融,因此他的人缘一直很好,这也是为何他参与朝廷不久,便能看出端倪的缘故。
见他说得分毫不差,皇后略微惊讶,“皇儿,你这一病痊愈后,竟然变得如此聪敏。”太师那一派,支持五皇子的事由并不明显,知晓的人不多,宣祺以前根本不知,没想到他大病一场后,竟看出来了。
对于她的惊叹,路祈干笑两声,他总不可能坦白告诉她,事实上她儿子的躯体里已换成别人,不再是她那个病恹恹又郁郁寡欢的儿子。
最后皇后告诫了,“你在朝中行事切记万事谨慎小心,莫留下任何把柄被人抓到,这朝中上下有不少人虎视眈眈的等着将你拉下太子之位,一点小错就可能令你万劫不复,明白吗?”
“儿臣明白。”
他行礼告退后,很快回到太子寝殿。
路祈兴匆匆的打算告诉小妻子下午要带她去赏桃花的事,不料进去后却见她娇嫩的圆脸上闷闷不乐,那又慧黠的双眼黯淡无光,小嘴抿得紧紧的。
“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他关心的上前问。这几个月相处下来,他从没见过她这种表情,宛如被夺走什么心爱之物,委屈得想哭却哭不出来。
看见他回来,她咬着下唇抬起脸,脸上的神情透着不平与愤怒。
她这种表情让他看得整颗心都揪了起来,连忙柔声哄她,“乖,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宣祺哥哥,母后今早召见我,她对我说……”说到这里,她瘪着嘴,有些哽咽。
路祈着急的问:“她对你说了什么?”
“她说从今以后不会再给我一锭金元宝了!之前她明明允诺过,只要宣祺哥哥活着的一天,就会给我一锭金元宝,你活多久,就给我多久,她怎么可以食言,说不给就不给,这不是在欺骗我吗?!”
路祈额头顿时滑下数道黑线,没想到她是在为这种事不开心,他心里觉得好笑,可看着她脸上写满不平和委屈,又万分不舍。他伸臂将她搂进怀里,轻揉着她的发,温声哄道:“也许是皇后没那么多金元宝可以给你。”
“可她是一国之母,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她一直盼望着能存到一千锭金元宝,想不到才存一百多锭皇后就毁约了,她怎能不失望?
“我想她有她的难处吧,或许她没料到我会活这么久,所以准备的金元宝不多,你别生气了,跟我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他牵起她的手,带她走进他的内库房。
“宣祺哥哥带我来这里做什么?你昨天已经给过我一锭金元宝了。”她不解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