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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现在人在何处?又在做些什么呢?

  吉蒂人在花园里,舞着一对双剑,像蝴蝶般翩翩飞舞。

  傻妞远远坐着,手上抱着一盘甜点,又是吃食,又是拍手,眼睛看得目眩神迷,还不时的鼓掌叫好。

  哪,说傻妞是傻的,其实倒也不尽然。



  看她眼下这副眼巴巴讨好的模样,不就聪明得紧吗?

  吉蒂剑花急转,忽然飞纵到一旁站立随侍的侍从面前,一剑垂地,一剑指着他的咽喉。

  “喂,你叫什么名字?”她眯起眼笑,调皮地伸伸舌头。

  “卑职赤翼。”侍从面不改色的回答,面对她的剑尖,避都不避。

  果有高手风范呐!

  吉蒂心头雀跃,取接着问:“我的剑法如何?”



  “……”赤翼闻言怔住,身子忽然紧绷。

  “你倒说说呀!”她侧脸瞧着他,见他迟疑,心头更痒了。

  自她出事后,状元府多了一批侍从,据说都是从宫里调派出来的,个个都是一等一的顶尖高手。

  看他的眼神,分明对她有很多意见,很好很好,她正苦于无人指点,有他这种高手在身边,怎能不“物尽其用”呢?

  赤翼默默看着她,脸上露出一丝苦恼,豆大的汗珠贴在额头上。

  关于夫人用剑,这个,应该怎么说呢?

  他实在难以启齿,她的剑法……剑法……如果那能叫剑法……

  “嘿,我问你呢,这是命令,你敢不回答?”

  “启禀夫人,您……且改练习双刀或是单刀如何?”他万般忍耐地从齿缝中挤出一句话。

  “哦?为什么?”吉蒂睁大美眸。

  豁出去了,赤翼皱眉道:“剑术虽美,却是一门深奥难练的功夫,单单几个套路,无论您练得再怎么纯熟,终究只是好看居多,如若用来自保,远不如一把单刀来得简洁有力。”

  “以前师父也这么说。”吉蒂丧气地垂下剑尖,光这几个套路不行啊?那多练几个也不成吗?

  大刀是那种满面虬髯的大刀客用的,她终究是女孩子嘛,当然只向往风流潇洒的长剑啊!

  “喂,你是嘲笑我不配使剑吗?”她怀疑地眯起眼。

  赤翼赶紧出言弥补,“夫人已有入门的基础功夫,不妨舍弃花稍的双剑。”

  这样啊——

  吉蒂皱眉想了想,眼前有人要对兰樕不利,与其学些花稍的套路,还不如实战实用的刀法,习武多年,连自保都做不到,那跟戏台上的武旦有何不同?

  怯生生地抬眼看他,她嘟起嘴问:“那好吧……那个……你、你愿意教我吗?”

  “……”赤翼当场脸色大变,紧抿薄唇,直挺挺地瞪着前方。

  哎呀呀,竟敢当她的面装聋,摆明了当她傻子嘛!

  吉蒂气得七窍生烟,跺脚怒喝,“哼,小里小气的,真不干脆,我命令你教就教,不教也就算了,你这算什么……难道叫我跪下来磕头喊师父吗?”

  实在越想越气,忍不住叉起腰来,啐道:“谁希罕啊,改天就叫状元郎撵走你!”恐吓他,看他怕不怕。

  赤翼仍是直挺挺的站着,宛如一尊巨型雕像。

  任凭怎么大呼小叫,他都不理会,吉蒂只好忿忿地拉着傻妞走了。肩上扛着她的宝贝双剑,气嘟嘟的越走越远。

  赤翼微转动黑眸,唇角不自觉上扬。

  ……呵,有趣的女人。

  一回眸,身旁却多了个人。

  赤翼这可真正吓出一身冷汗,定睛一看,才发觉是状元府的主人。

  兰樕冷凝俊颜,幽深的黑眸像是一潭深深的井水,经过他身边时,没有看他一眼,也未置一词,只是默默随着吉蒂的脚步,无声无息的往前移动。

  简直如鬼如魅。赤翼胆战心惊地摸着胸口,状元郎已是如此高手,府里还需要他们做什么呢?

  第7章(1)

  是呀,深闺姑娘学什么刀啊剑的,谁也不会认真理会她。

  吉蒂气冲冲的大步跨入卧房,双剑往墙上一挂,便转身走到铜镜前梳理长发,将满头乌丝绑成一束俐落马尾。

  “我要出去走走,今天不必伺候了。”她漫声道,从衣箱里取出一套男装。

  傻妞抱着空盘,在她身后嗫嚅道:“可万一遇到黑衣人怎么办?”

  这时候出门,有多危险呐,她傻归傻,还知道顾性命的,只要想起那天湖边的记忆,她就禁不住的浑身打颤,现连湖边也不敢去了。

  “光天化日怕什么,你怕,我又没让你跟。”

  吉蒂白她一眼,旋踵打开房门,却见一道颀长的身影伫立在门外,冷冷黑眸蕴着一股寒意。

  “要出门?”他问。

  吉蒂俏脸霎时僵凝,抿唇别开眼,视线落在远处。

  “你下去吧!”兰樕声轻道。

  话是对傻妞说的,漆炭般的黑眸却定定望着吉蒂。傻妞福了福身子,屏着呼吸,轻手轻脚的绕过两人,便如获大赦般飞奔而去。

  “没什么话想说吗?”

  兰樕跨入门槛,负手于背,颀长的身影顿时将她地上的影子吞没。

  吉蒂仍旧不发一语,酥胸微微起伏,悠长缓慢的深吸气。

  既然她不说,只好他开口了。

  “咽喉的伤势已经好转,可以开口说话了,为什么没告诉我?”

  缓步绕在她身边,最后停在她眼前。

  为什么?

  说不出那是一种怎样的滋味,胸口一时紧、一时疼的,浑身痛得刺刺发颤。

  追逐她,跟随在她身后,忽然无预警的听见她开口,清亮的嗓音仿佛雷霆乍响,惊得他不知所措。

  原来她伤势已经痊愈了,至少说话不成问题,可她却……故意疏远他?

  那的确是疏远,或者说,是刻意隐瞒,刻意排斥。

  但,到底为什么?

  成亲以来,或许称不上浓情蜜意,至少也算是相敬如宾吧!

  过去这段日子,并不是没有恩爱甜蜜的时候,现在那些记忆浮上脑海,忽然变得格外刺眼,她怎么能……突然变了个人,她真的是惠吉蒂吗?

  “因为跟你没什么好说的,”吉蒂扯开唇角,拉起一抹浅笑,神情自若的注视他,说着无比伤人的话,“没话好说,当然毋需开口了。”

  “没什么好说?”兰樕危险地眯起眼。

  “呵……”

  吉蒂冲着他的脸,粲笑益深。

  “你是怎么了?难道忘了我们只不过是各取所需,不得已才凑合成亲的,有事互相商量,没事各过各的就好了,又不是互相有什么意思,我干么没事缠着你说话?”

  明明身不动,两人间的距离却似乎一下子拉得好远好远,远得他们再也看不见彼此真正的容貌。

  兰樕黯然失神的,眼前一片莫名的黑,耳朵飘来吉蒂咯咯咯的娇笑声,似乎又说——

  “以后你管好自己的事就行了,妻子该尽的本份,我一样也不会推辞,其余的……你甭管了,咱们气味不投,没必要互相牵扯。”

  他不及反应,茫然不知该回应她什么。

  吉蒂长发一甩,经过他身边时,似乎留下一抹香气。

  但……其实那只是错觉吧?兰樕黯然心想,吉蒂不尚花巧,从不用什么胭脂水粉,也不曾刻意为谁妆点过。

  好个“没必要互相牵扯。”

  既是如此,兰樕当晚索性迁至书房住下。

  吉蒂对此倒是未置一词——这日子既是她自己找来的,自然没什么抱怨的道理。

  分开的第一晚,还不习惯孤枕独眠,于是睁着眼到天亮……

  这真是奇了,过去十几年来,明明没有兰樕,自己也睡得很好啊!

  他们成亲才多久,怎么身边才空出位置,就翻来覆去,怎么睡怎么怪。

  第二晚,没头没脑的掩着锦被悄悄哭过一回,从此,日子一成不变的过,再孤单……渐渐习惯也就不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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