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绾卿见自己的双手被他抓了过去,一会揉一会捏,再瞧他眼底尽是对自己的担忧,不禁心生愧疚。她不过是为了避开今天的午膳而随便扯了个小谎,他就紧张成这样……早知会这样,午膳她说什么也该露个面。
“皇上,您再这样,会引起别人误会的。”
“误会什么?”敖祯一本正经的反问。
这家伙还真是会睁眼说瞎话,她不信他不明白。
试着想扯回自己的手,敖祯却像同她作对一样抓得死紧。
“您是君我是臣,这样大张旗鼓来到臣子的房里嘘寒问暖,若传扬出去,不但文武百官会觉得于礼不合,就连您宫里新纳的妃子们也会对我产生敌意。”
她最近可是听说了,皇上虽把那些美人召选进宫,可临幸的次数根本就少得可怜,好多嫔妃们都在私底下抱怨。
可敖祯整天不是上朝就是在御书房里和臣子们商谈国家大事,根本就把他的那些妃子们给抛到了脑后。
虽然他不临幸其他女子,让她心底忍不住有几分窃喜,但长此以往,她肯定会成为后宫那些女人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敖祯却被她紧张的模样给逗笑了。
“谁让后宫里那些女人加在一起,也不及绾卿一人吸引朕的目光呢。”他这话说得放肆,连目光也不再如以往那般收敛,“绾卿,别人爱说什么就让他们说去,朕不会介意。”
“可是我介意。”
“你介意什么?”
“皇上,当初您亲口答应过我,绝不动将我纳入后宫的念头。”
这话令敖祯的脸色微微一变,“陪在朕的身边,就让你那么难以忍受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哼!你这小狐狸,当初肯定算准了朕会掉进你设下的圈套,才逼着朕答应你那个见鬼的要求。”
“什么圈套?皇上您可别诬陷好人。还有,您可别把狐狸这词用在我身上。”她含怒瞪了他一眼。
敖祯觉得这女人每次瞪自己的时候,双眼中都充满无限风情,明明带着嗔怒,可他总觉得她是在对自己抛媚眼,把他一颗心搅得七荤八素。
他忍不住懊恼,早知如此,当初说什么也要使尽手段将她纳进自己的后宫,哪像现在,看得见吃不着,还要守着那什么见鬼的约定,陪她玩君臣游戏。
他心中叹息,却也收敛了自己的行为。
这女人性子倔强,真把她逼急了,让她卷起包袱偷偷逃跑可就得不偿失。
“其实朕今日来找你,是想问问你的意见,如今我国与东蜀关系紧张,相信战事很快就会爆发,你觉得朝中武将,哪个比较合适前往边境统帅三军?”
见敖祯收起调戏的心思,她也不好意思再给人家脸色看,便正色答道:“我心中的确有个不错的人选。”
“哦?说来朕听听。”
“耿忠良,皇上对他的印象如何?”
敖祯挑挑眉头,“若朕没记错,你说的这个耿忠良,是已故老将军耿元征的儿子吧。”
她笑着点头,“正是此人。”
“可朕记得此人性格木讷古板,在朝上并不受人喜爱。”
“没错,他虽身为武将之后,可在朝中一直不受重用。这次我之所以举荐他,是因为不久前,我曾看过他写的几篇作战之法,发现他虽然为人木讷死板,可战术却十分巧妙。
“东蜀的兵力十分强悍,想要将他们的气势打压下去,庞大的军力是必要的,但在用兵上面也必须多花一些心思。”
敖祯认真听她从头到尾分析了一遍后,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
聊着聊着,外面天色又暗了下来。好像每次和她在一起,时间都过得非常快。
眼看陪自己讲话讲到口干舌燥的秦绾卿,喝光了两壶茶水又打了六次呵欠,敖祯也知道自己该走人了。
“既然你这么看好耿忠良,明日待朕召他进宫时,你便随朕一起考他一番,朕倒想看看,他究竟有没有能力担当这个重责大任。”
“好的,虽然住朝会上与耿将军有过几面之缘,可始终也没机会同他讲话,既然有如此,藉此机会,我就好好会会这位耿将军。”
敖祯闻言脸色一冷,皱着眉头捏她的脸颊一记,“耿忠良今年二十有五,可据朕所知还未娶妻,到时你可不要给朕乱惹是非。”
一想到秦绾卿要顶着这张俏脸见别的男人,他心底便忍不住泛酸。
无辜的揉着被捏痛的脸颊,她含怒瞪了他一眼,“时候不早了,皇上快回宫休息,明早还有大朝呢。”
她越赶,他越死赖着不想走,朝她一笑说:“昨晚你霸着朕的龙床呼呼大睡一夜,可到现在连句谢谢都没与朕讲。”
提及昨夜之事,秦绾卿顿时耳根子通红,急着为自己辩解,“什么霸占?我分明是……”
敖祯真是越来越可恶,明明是他死皮赖脸的把她抱进朝明宫入寝,现在却来指责她霸占他的龙床。
见她被自己气得说不出话来,敖祯心情顿时大好。
他面露邪笑起身,“好了,朕也不是个小气之人,反正那龙床够宽够大,下次你若有需要,朕不介意分一半给你睡。时候不早了,朕也该摆驾回宫了。”
在她的怒气爆发之前,他理了理袍子,笑呵呵转身离去。
秦绾卿被他气得直磨牙。这可恶的臭皇上!
第4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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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忠良,人如其名,耿直、忠诚、善良,但缺点就是木讷外加死心眼。
在他的观念里,男人就该顶天立地报效国家,而女人就该留在家里相夫教子、孝敬公婆。
前不久朝堂上突然多了貌若天仙的秦绾卿,众人都说,她是当今天子最倚重的重臣之一。
耿忠良却不以为然。
在他看来,秦绾卿之所以能有今日成就,除了她那些五花八门的奇怪心思外,最重要的,还是靠她那张人见人爱的绝色脸蛋。
所以,当皇上宣他进宫见驾,并笑着问他,对当朝第一女谋士秦绾卿有何看法的时候,他当然一古脑的把心中的想法毫不修饰的说出来。
“微臣身为一介武夫,对那些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自然是一窍不通,虽说秦姑娘不但美若天仙而且才华洋溢,可她到底是个女子,我大晟的老祖宗遗训里提到,女子不可参与朝政,即使秦姑娘再又才情,皇上起用秦姑娘入朝为官,于理于法,都是不妥。”
他这一番话说下来,险些将敖祯活活气死。
这该死的耿忠良,绾卿向他大力推荐他这木头做元帅,可这木头不但不感激,反而还搬出什么老祖宗遗训砸他。
敖祯心底将耿忠良狠狠骂了一通,表面上却冷冷哼笑一声,“耿将军这话似乎对女人有偏见,虽然绾卿是一介女流,可她的才华和学识却是连朕都深感钦佩。”
“皇上的意思微臣明白,可微臣觉得,女人终究是女人,难登大雅之堂。”
就在耿忠良还不明白敖祯的心思,有话直说时,自御书房的屏风后面踱出一个白衣女子。
虽说大晟朝服皆以红色为主,但秦绾卿是唯一女官,她的朝服却是一袭月牙白,衬得她身姿纤细,气度高雅。五官明艳动人的她,将一头墨色长发绾于脑后,手中摇着一把象牙骨扇现身。
这虽然不是耿忠良第一次看到秦绾卿,却是第一次与她近距离相处。
只觉她异常好看,彷佛从画中走出来的绝色美人——不,她甚至比画中美人还要美上好多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