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好,我叫项守衡,是你们这个学期的美术老师。”
芷丞把眼光从窗外拉回来,她试着把注意力集中到讲台上,打量着那位美术老师。
他有一张很有男人味道的脸庞,浓密的头发,宽额、剑眉,鼻梁很挺,简单的白色衬衫和米色西装裤,咖啡色的意大利薄底皮鞋,浑身散发着浙洒与自在的艺术家气质。
“今天我们不设限题目,自由创作,把你们心目中想画的东西画出来,想表达什么就画什么,抽象的、唯美的、立体的,什么都可以。”项守衡微笑着说,“这图画不必交出来,当然,如果有同学愿意与大家分享他的作品,老师也不会反对。”
每个人都开始画起来了,由于不必打成绩,因此大伙落笔都很轻松,而项守衡偶尔指点但不罗嗦的态度更是教人激赏。
“芷丞,这老师好帅哦!”何欣晓对俊男是毫无免疫力的,看来她又迷上老师了。
“嗯。”芷丞应了一声,炭笔专心的在画纸上勾勒出几道线条来,但画了几次都不成功,就是捕捉不到那种神韵。
“喂,你画什么?”何欣晓探头过去,但芷丞却迅速地把画纸反画,她什么都没看见。“用不着这么神秘呀?”
芷丞轻轻皱拢眉头,有点心慌意乱。“你画你自己的好不好?不要偷看我,这样我会画不出来。”
何欣晓调侃地直笑。“我知道了,你八成是在画你那朝也想、暮也想的怒哥哥,对不对?”
被何欣晓给猜中,芷丞小小的脸蛋刷地一声红了。“欣晓,你小声一点。”
如果被黄若杰给听到就糟了,她那么强,一定会来找自己单挑的。
“怕什么?”何欣晓睫毛闪了闪,鬼鬼祟祟地挽住芷丞肩头。“我告诉你,老师一直在看你哦!”
“你不要乱讲。”芷丞又涨红了脸。
“我是说真的,不信你自己看。”何欣晓笑意更浓了。“我觉得老师好像很欣赏你耶!他连黄若杰都不看,就看你一个人。”
“欣晓!”芷丞急了。
“好,不说了。”何欣晓笑咪咪地。“那你待会下课要请我吃香草冰淇淋。”
“好!”要她请龙虾大餐都可以,只要欣晓别再口无遮拦就行了。“陈米华也要。”欣晓得寸进尺地说。
”陈米华也要?为什么?”芷丞睁大眼睛望着何欣晓,不是她小器不想请陈米华,而是他想不通这时候为什么要扯上陈米华?
“废话!”何欣晓拍她一记。“我们是候补铁三角嘛!怎么可以少了他呢?”
小心翼翼地拿着两支随时会融化的香草冰淇淋,芷丞只好把画纸卷成筒状夹在腋下,那模样说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说有多难看也有多难看。
欣晓实在大会为难人了,她非但指定要在教室吃,还指定要这种脆皮的高塔冰淇淋,太阳这么大,今天又猛刮西北风的,等她拿回教室恐怕也融化了吧!
“小心…小心…”她不停地叮咛着自己,唯恐一个不小心绊倒了会更滑稽,她已经是候补铁三角之一了,千万不能再被冠上什么不伦不类的称号,那真是生不如死。
但是,就在她从学生餐厅走出来,穿过了一半树林的时候,她踢到了颗小石子,脚步踉跄了一下,身体不由自主地住前栽,没跌倒,冰淇淋也没掉,但是夹在她腋下的那张画纸却飞了。
“老天!”芷丞连忙紧抓着两支冰淇淋追上去,那张画绝不能给别人看到,否则她的暗恋记事就曝光了。
她追着被风同起的画,追到了树林尽头,蓦然地,她停住了脚步,脸颊一片臊热,那红润从她颊达一直蔓延到她的眼角眉梢。她觉得自己的呼吸停止了,血液也凝结住了,她只能怪怪地,不知所措地望着前方那个高大的人影。
严怒正拿着她的画在研判她,他挑着眉毛。看不出他对这幅画有什么感想和评论。
似乎发现有人在看他,严怒粗率的抬起眼,接触到一副娇柔羞怯的表情和一双盛着半忧半喜的眸子。
不知道怎么搞地,这样的一对眼眸让他有点张口结舌,好像胸口被什么物品猛烈地撞击,看起来实在,她诱人而又胆怯。
“你的?”他扬扬手中的画纸。
芷丞点点头,脸更红了,她画的是他阿!
完了,她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一定很可笑,头发被风吹得乱七八糟,额上沁着小汗珠,手里还紧抓着两枝冰淇淋不放,像透了一个想要假扮淑女的贪吃鬼。
“静物素描呀!”他随口问着,决定抛掉那份莫名其妙的悸动。
她懊恼地站在那儿,抬起那长长的睫毛直望着他,不敢相信他会认不出来画中的人是他。
静物素描?老天,她画得有那么糟吗?
“画得不错。”严怒胡乱说着,在考虑要怎么把画纸还给她。
“谢谢。”芷丞咬着下唇低低地回答,瞬间有点欲哭无泪的感觉,严怒的赞美太伤她的心了,他都认不出来画的是谁了还称赞她?他还真是个童子军哪!
“我好热。”说完,他粗鲁地从她手中夺走一支冰淇淋,然后把画纸塞到她手里,一个大步走了。
目送着严怒急急走掉的背影,她先是松了口气,随后又有些失落,毕竟能跟他单独相处是很难得的。
而原来,这样火爆的鲁男子也有细心的一面可!
望着手中的画纸,芷丞开始感谢起欣晓叫她来买冰淇淋了。
“小姐,鸡排怎么只吃了三分之一呢?是不是不合你的胃口?”纪宅的管家高姨边将餐后甜点上桌,边问她那胃口小的像蚂蚁的小主人。
“不,这鸡排很好吃。”芷丞困难地又吞下一口香酥鸡排肉,眼见盘中还有一大半待吃,她突然觉得胸口一阵闷。
高姨满意地点点头,平时不怎么有笑容的方脸上微微扬起一抹笑。“既然好吃,就请小姐全部吃完,否则先生可是全怪罪我们下人的哦!”
芷丞皱着眉头。“高姨,这太多了,我实在吃不完,你跟我一起吃好不好?要不然叫高大哥也来吃……”
“小姐!”高姨的声音严厉了起来。
“哦,好吧、好吧!你别生气,我知道了,我会全部吃完它的。”芷丞投降了,只要高姨的脸色阴郁起来,她就知道自己必须乖乖听话,否则这一幕一定会传到爸爸的耳朵里去。
这几乎是每天在纪公馆必定上演的戏码,长型餐桌上往往都只有芷丞一个人在用餐,她的父亲纪淇秦游走世界各国难得回家,平时只有管家和佣人与她作伴,幸好高驭也住在这个家里,否则她真要被这股窒人的气息给闷死了。
“小姐,你身体不好,如果再不多吃些有营养的东西,以后想补就来不及了,你还要嫁人呢!”高姨语重心长地说。
“我知道你关心我,高姨。”芷丞低垂着头,哽咽了一下,一颗晶莹的泪珠就滚到饭碗里去了。
‘哎呀小姐!你怎么哭了?”高姨急忙抽出面纸帮她擦用。“我可不是在责备你呀!”
“我知道。”她吸了口气,强忍着不再让眼泪掉下来,那会吓坏高姨的。
她完全知道高姨之所以这样督促她是在尽当管家的责任罢了,她只是伤怀,为什么这时候在自己身旁叮咛着她的不是她的母亲呢?
饭后,芷丞一个人持在房里,高驭来了,他轻轻关上门,托盘里是两杯热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