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笑的欧阳阎天看不出受了任何打击,但是他的表情阴沉得可怕,仿佛有人朝他胸口刺入倒勾的双刀,狠狠的拖出一颗血淋淋的心。
没人瞧见他引以为傲的自信被击倒,七零八落地散成失去光芒的灰石,黯然无光的躺在阴暗角落悲鸣,为他无法改变的命运写下血的一页。
「不,我不爱他……」啊!瞧她说了什么鬼话,她怎能看他有点可怜就说出实话,要不得的同情心真要收敛。
上官青青的懊恼点燃他的希望,沉郁的眼染上异彩。
「你不爱他?」
「呃,这个……我……他……我们……」真要命,她根本不是说谎的料。
就在地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的情形下,另一声尖叫再度响起,解了这燃眉之急。
她不假思索的想到:酷又做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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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恶魔般的小孩扬起得意笑容,两手擦腰的仰看一群被整得七荤八素的大人,笑声轻脆得像个天使,可是每个人都想掐死她。
有谁会把蟑螂脚当茶叶泡,拿它的虫汁当酸乳酪和面粉和蛋准备放进烤箱烤,而且黑丑的长须还铺在金黄果酱上当摆饰,要大家不用客气尽情享用。
更可怕的是十几只带血的鼠脚全绑上红丝带,其中一只还夹著一片鼠尾车的叶子吊在厨房正中央的灯架下,摇摇晃晃似要掉下来非常恶心,瞧见此一光景的下人全跑到屋外去吐。
这还不打紧,都扶墙吐得胃袋都快翻了,突然一阵冰块雨从天而降,打在额上、身上宛如乱石齐下的感觉痛不堪言,一阵抱头鼠窜又回到屋中。
再来是不知哪来的洪水泛滥,离开下到十五分钟,整个大厅居然水淹足踝,几件轻的家具已然浮在水面上随波飘荡。
来不及踩煞车的佣人是一箩筐地拥进,前仆後继地挤成一团跌入水中,噗通声和尖叫声并起,好不热闹。
其中有一对面容严肃的老夫妻骤然睁大眼,难以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溅得一身湿的考虑要不要後退,感觉似乎选错了时机回家。
大夥正狼狈的时候,一阵清亮的笑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全不约而同的看向草地上放肆大笑的孩子,为其轻慢的神情一愕。
恍惚问,老夫妻眼前出现某种幻觉,时间倒退了二十五年,令夫妻俩头疼的稚子又重生了,不减淘气的捉弄所有人,非让人神经衰弱不可。
他们的小儿子回来了吗?
那神情,那张狂,那不可一世的调皮,无一不像的宛如他复活人世,站在面前向他们宣告他是击不垮的,无人能左右他的一切。
「天哪!是……是他……」是喜悦,也是战栗,让福态的雍容夫人两相矛盾,生怕这是可怕的诅咒。
另一道略显苍老的哽音则不断低喃。「不会是他,不会是他……他都死了七年,不会是他……不会是他……」
但他的心里希望是儿子再生,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一生难忘。
可他明白不是,他若活著都三十好几了,不可能是个六、七岁大的孩子。
只是实在太像了,简直是缩小版的他,那个让人又爱又恨不知拿他如何是好的恶魔,痛心他的不长进却无法狠下心割舍去骨肉之情。
手心手背都是肉,不管好坏都是心头肉,谁愿他走上绝路。
「厚!你们千万不要进去,里面闹水灾非常危险,除非你们穿了救生衣。」嘻嘻,多有趣呀!符合魔女入学资格吧!
跳呀跳,小心底下有水,鱼儿来了。
可惜她太小不认识路,不然可以买几条鱼来放生,一定更好玩。
尤其是电鳗。
嘶!触电。
「小……小弟弟,你住在附近吗?」近看只有五、六分相似,但那眼神根本是儿子的翻版。
非常传神。
「是也不是,我暂时住在这里。」皇甫酷指著淹大水的房子,看来不太高兴。
讨厌啦!为什么每个大人都瞎了眼,看不出她是女生,头发短了点也很可爱呀!虽然她常常弄得脏兮兮的像个野孩子,但妈咪说过她一定会变成大美女。
不过她有点不太相信啦!在美丽的妈和姨之间,她最多保持不在丑小鸭的行列,她没有妈的灵秀,二姨的娇媚,以及三姨的气质。
她可以努力加餐饭,把自己养得头好壮壮,以後当个不以美貌取胜的个性美女,专门扁……教训可恶的臭男生。
譬如那个住在屋子里的老男人,从今天晚上起他会开始作恶梦,因为……嘻嘻,她把老鼠的心脏熬成汤洒在他床底下。
「暂时?」他是谁家的孩子,为什么那么像他们死去的小儿子?
「对呀!我跟我妈咪是来探亲的,等看完爷爷奶奶我们就要回台湾了。」她想念二姨和三姨,还有聒噪、欺世、盗名。
没有呱呜、汪汪和喵喵的声音真的很无聊,爱打哈欠的猫咪和胆小的狗不知有没有想她。
「探亲?!」
「爷爷奶奶?」
两夫妻若有所思的对望一眼,想起大儿子曾提过要到台湾带回孩子,莫非是眼前的娃儿?
「英国真的不怎么好玩耶!你们也是来玩的吗?」一看到黄皮肤黑眼珠的东方人,皇甫酷显得特别亲切。
「不,我们也住在这里。」没有明显激动的情绪,欧阳炎仅是抬起手轻抚她的头。
这对他来说已是跨出极大的一步,他很少对亲人表现出形诸於外的情感。
「你们也住在这里?」她马上流露出同情的眼光。「你们好可怜哦!和暴君一样的恐龙住在一起。」
幸好她们下个月就可以回去了,不用忍受大坏蛋的坏脾气。
「暴君一样的……恐龙?!」这指的不会是……一想起儿子发火的神情,欧阳炎忍不住感到发噱。
「而且还是喷火的恐龙,明明做坏事的人是他,却处罚申张正义的我,你说他是不是可恶的欠扁?」她恨恨的说,左手还用力的击向右手。
在阁楼胡搞一番的皇甫酷现时满身脏污,脸上、手上还有些许灰尘残存,看起来不算乾净却不致令人生厌,两颗大眼珠特别明亮。
光看她上衣、吊带裤的穿著,以及野得不像话的个性,怎么都像一个淘气的男孩子,没人会相信她原来是个女生。
大部份的人都当她是男孩,对她的调皮捣蛋束手无策,只好认定这是小男生的成长过程,管也管不了,谁家的男孩子不皮?
「他不会做坏事,你可能误会他了。」儿子一向是赏罚分明,绝不逾矩。
皇甫酷从鼻子连哼两声,表情十分逗人。「你们都被他骗了,他是个伪君子,只会欺负小孩子,我就是活的证据。」
两夫妻差点被她可爱的言语逗笑,僵硬的嘴角微微上扬。
「他怎么欺负你?」是谁教出来的孩子?居然说出「活的证据」这类逗趣的话,
她重重踩了两下地,藉以表示她踩死大暴君。「他把我关到阁楼。」
「什么?!」这么小的孩子能做多大的错事?
「阁楼——」惩罚未免过重,不过是个孩子。
两道抽气声心疼著她的遭遇,爱屋及乌地不希望她受到不公平的对待,可是他们绝对料不到她真正气愤的是什么事。
「那个大坏蛋居然绑架我妈咪子!趁我笨妈睡觉时把她抱进他房间,他一定有不良企图。」说不定她妈已经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