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月?!
他只是淡淡地点了下头,便走到后车箱提出一个登机箱。“走吧。”
那是一个女用的大红色登机箱……是娜特莉的!
她、她要搬来和荷月住了吗?华筝的心仿佛正失速坠入无底深渊中,又冰又冷。
娜特莉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神情有些尴尬,“荷月,你要不要和华小姐谈一谈?我可以自己先上去。”
“我们应该没什么好谈的。”
这么晚了,她还来这里做什么?她到底有没有当人家女朋友的自觉啊?要是被人瞧见,她就算跳进淡水河里也洗不清了。
他说,我们应该没什么好谈的。这话仿佛当场呼了她一巴掌,华筝狼狈又难堪地僵在原地。
他握住娜特莉的手,转身迈开脚步,“上楼吧。”
看到两人亲密的姿态,她的眼里疾速奔腾过一抹诧异,却什么也没说。
娜特莉频频回头,“可是……”她觉得华筝好像受到很大的打击,脸色有点苍白。
走进电梯里,席荷月低声道:“别多管闲事。”
娜特莉只好闭上嘴。
电梯门徐缓地关上,门里门外两样情。
已经太迟了吗?华筝瞪着紧闭的电梯门,莫名的恐慌正在侵蚀她的心。
如果荷月没有接受娜特莉的感情,他不可能会让她搬来和他住在一起!
真的来不及了吗?
这一次,她就要永远失去他了吗?
她不再是唯一能进入他的生活的女人,她再也不能独占他温暖的怀抱,那都将成为另一个女人的权利了。
这是上天对她的惩罚吗?惩罚她身在福中不知福,不懂得好好珍惜荷月对她的包容、宠溺和用心?惩罚她的怯弱?
以后再也没有人会对她那样呵护备至了……
华筝徐缓地在车子旁蹲了下来,双手用力地捂住嘴,但是低低的呜咽声还是从指缝间逸出,泄漏了她的绝望和悲伤。
心,好痛好痛……
她好后悔好后悔,她愿意用所有的一切来换回荷月。
但是她没忘,当初决定要结束关系的人是她。
为什么人总是要等到失去了才知道要珍惜?拥有的时候恣意挥霍,失去了才来懊悔,想要挽回,但是人生里有很多事情一旦错过了,就再也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了。
现在,他再也不会为了她的眼泪心疼不舍,再也不会用他宽阔的胸膛来收纳她的泪水。他和她,从此再无瓜葛。
“你到底哭够了没有?”
一个熟悉的嗓音陡地响起,在偌大的地下停车场里回荡着,一声一声撞击着她的心脏。
她迅速地抬起头,愣住——
***
电梯门一关上,席荷月立即放开娜特莉的手。
“喂,你太没礼貌了吧!”娜特莉不满地控诉,“你当我的手是什么?卫生纸吗?想用就抽,用过就丢!”
“抱歉。”
“就这样?”他未经同意地牵了她的手耶,只用两个字就想打发她?“太没有诚意了吧!”
席荷月横了她一眼,“我都已经答应把房子借给你住了,你倒是说说看,我还要怎么做才算有诚意?”
“开开玩笑嘛。”她笑了笑。
这个同学兼老板也算是非常有情有义了,一听到她租屋的地方发生火灾,他没有第二句话,立即把房子借给她住,直到她找到新住处。
他扯了扯嘴角,笑两声,“哈哈,很好笑。”
他的笑一点都不真诚,好吗?他们换搭上楼电梯,娜特莉正色道:“这样真的好吗?”
“叮。”电梯正好抵达席荷月居住的楼层,门立即打开。
“哪里不好?”他拉着大红色登机箱率先走出电梯。
“华小姐一定误会了,以为我们两个在交往,你要不要去跟她解释清楚?”
他刷了磁卡,“她要怎么想是她的事,我要和谁交往时我的事,我没有义务要向她报告。”她根本就不应该再来找他,她只需要好好地、用心地去经营她和沈律臣的感情,然后过得幸福快乐就好了。
他的事,与她无关。
“你明明就还在乎她、爱着她,为什么要放弃、要装作无所谓?还要拱手将她让给别的男人?”
“砰!”他将登机箱重重地放下,发出一声巨大的声响。
因为她喜欢的人不是他。
娜特莉吓了一跳,暗叫一声糟。她说话太肆无忌惮,要是因为这样惹怒他,而被赶出去,就惨了!
席荷月深吸一口气,才道:“这里有两间客房,想住哪一间随便你挑,除了我的房间不准进去以外,厨房、书房、健身房,都可以使用。”
“谢谢。”
“这是磁卡和钥匙。”他将备份钥匙给她,“折腾了一个下午,你应该也累了,洗完澡早点休息吧。”
他转身走向大门。
娜特莉忽地出声,“荷月。”
“还有事?”他回头看她。
“其实你只要借我一间客房住就行了,不用把房子让给我。”这样好像是她侵占了他的房子,她觉得很过意不去。“我保证不会在半夜潜入你的房间偷袭你。”
“真是幽默啊。”他淡嘲。
“我是说真的。”
“对我妈来说,孤男寡女住在一个屋檐下就是同居,要是让她发现,我会马上被押进结婚礼堂。”他一点也不想冒这个险。“你不用想太多,只管住下就是了。”
娜特莉是为了他才会千里迢迢跑来台湾,身为她的同学兼老板,于公于私,他都应该要担负起照顾她的责任。
她点点头,“那你回去开车小心。”
“嗯。”
第9章(1)
电梯门一开启,一抹极度压抑的低泣声立即传入他的耳朵里。
席荷月皱起眉头,面色登时一沉。
她该不会从他和娜特莉上楼之后就一直哭到现在吧?
“呜……”
现在是怎样?!她哭得这么凄惨,活像是遭遇到了什么惨无人道的虐待,到底是谁欺负她了?
“呜……呜……”
席荷月僵在电梯门口,眉头越皱越紧。
若是他没有下来,她会独自一人在这里伤心哭泣多久?
他不想听的,但是她的哭泣却一声一声地传进他的耳朵里,在他的心底凿出一个大窟窿,痛处迅速地从胸口蔓延开来。
他应该视若无睹、置若罔闻地从她身边经过,然后上车走人。
“呜呜……”
偏偏,他的心、他的步伐就是让她的眼泪给牵绊住了。
他怎么也没有办法狠下心肠对她置之不理。
瞪着那个低垂的黑色头颅好半响之后,他终于忍不住恼怒,恶神恶气地道:“你到底哭够了没有?”
荷月?!华筝愕然地抬起头,漂亮的脸上满是泪痕。
他不是和娜特莉上楼了,怎么会在这里?
“你到底想怎样?”他恼火地问,但其实他更气的是自己。
“我、我……”她的气息紊乱,无法完整地把话说出来。
“你跑来这里哭是要给谁看?”他已经不再是她的避风港,收藏她的喜怒哀乐也不是他的权利。
“我、我没有……”
最好她没有哭!那她刚刚在做什么?唱山歌吗?难听死了!
她究竟是遭受到什么样的委屈?为什么不去找沈律臣而是来找他?!灵光一闪。“他劈腿?”
华筝摇摇头。荷月还是关心她的,那么她是不是还有机会挽回他的心?
“他对你动粗?”他连忙上上下下地审视她。
她仍是摇头。
他急躁地道:“你一句话都不说,我怎么知道发生什么事?”他没那么厉害可以未卜先知或掐指算出她心里的秘密。
“你……你和娜特莉在交往吗?”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他不想也没有必要向她解释他和娜特莉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