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就是为什么那女人蛮横严厉的不许任何人为祈夜白生下子嗣的原因,因为他若有子嗣,又怎么轮到七王爷的孩子登基?
祈夜白越听表情越阴沉。“分析得很好,她若确实打这种主意,那杀了七哥,再将尸首留在珍宫,就更可一箭双雕,连珍妃也一并解决。”
“没错,就是这样,所以一定是那残忍的女人杀害七王爷的!”
他双手负胸,不疾不徐的笑。“那么,若朕说杀害七哥的不是德太妃呢?”
她一惊。“不是她?”
“另有其人。”
怀刚眼睛骤然睁大。“除了德太妃,还会有别人?!”她神情极为惊讶。
“瞧来,你误杀德太妃了,她死得还真是冤枉啊!”祈夜白啧啧摇首。
“您……您怎知是我杀了她?!”一听这话,就知道他定将事情都查个水落石出了,她心惊不已。
“你爱着七哥,心爱之人被杀,你当然要为他报仇,只是你找错对象,杀错认了。”
她狠狠怞气。“您怎……怎……”
“怎知你的心思是吗?”祈夜白笑着替她问出,“七哥死在珍宫,你是第一个赶到的人,神情更像是死了丈夫般的痛不欲生,你以为朕见了不会有疑心?待查清后,才发现原来你们在去到季府前,是暂住在七哥那里的,你便是在那时候爱上七哥,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七哥眼里只有九珍,根本见不到你。”
怀刚的脸色瞬间泛白。
“所以是你杀了德太妃嫁祸给珍妃的,你的手段不比德太妃差,甚至还更胜过她,就连她遗下的势力,你也能很快接收,德太妃计较一世,定没想到,到头来会死在自个儿养的猫爪下。”他讽笑。
她恨恨地咬了唇。“对,我承认,就是我杀了那该死的女人!这些年来,她根本不当咱们姐妹是人,将咱们当成妓女,四处馈赠给她需要笼络的人,如此糟蹋咱们后,最后才将咱们送给您,意图屈辱您,让您立一个残花败柳当皇后,成为当世笑柄。”
祈夜白眸色加深,漆黑不见底,一掌撃上御案,发出轰然巨响。
怀刚见状,畏惧的深吸一口气后,仍是急着再追问;“如今我已坦白,也请皇上告诉我,杀七王爷的是谁?到底是谁?!”
他抬眉望向她。“你还是想报仇?”
“废话!这人杀了我心中的唯一,我怎能放过?!”
祈夜白森然一笑。“好,既然你这么想报仇,那朕就告诉你,成全你对七哥的这份心……”
第10章(1)
大雨滂沱,阵容浩大的雄兵在城门外一字排开,前头战马凌厉,后排军将威武,预备南征岭南。
只是祈夜白身穿庄严华丽的黑底金线云龙袍,端敛着面容,舍去雨遮的站在大军前,任雨水不断泼打身子,却迟迟没有下达任何出征的命令。
他直视前方,神情莫测。
“皇上,您为何还不下令大军出发?”怀刚铁青着脸色冒雨质问。
风飒飒扬起,祈夜白的眉头也逐渐凝紧,对她的问话充耳不闻,紧盯前方的犀锐双目在大军中横扫而过,倏地,黑亮的瞳眸跳跃出异芒。
他燃起熠熠光芒的眼眸在大军中的某一处停下,原本慑人的眼色已变,眼底渐渐浮起温柔。
“皇上!”大雨如注,怀刚瞧不清他灼亮眼眸下的异色,只当他不理会她的催促,不由得怒火攻心。
但是他精实的身躯在风雨中仍未见丝毫移动。
“您真耍我?!”大军都已集结,在这节骨眼,他该不会反悔不征战了吧?她心急如焚。
“皇上,箭都在弦上了,您还犹豫什么?”怀柔也赶来了,她不像怀刚那般咄咄逼人,而是软语的相问。
他敛了神色,望向怀柔,眼神深沉。“朕在等。”
“一切都已就绪,您还在等什么?”他的面容是那样的英俊冷冽、器宇非凡,教她看得一阵痴迷。
“等人。”
等人?“大军不都在您面前了,您还要等谁?”
“他等的是我!”一匹黑色战马突地由军队中奔出,在接近他们时,护在皇帝身旁的皇家禁卫竟无人阻拦,反而全数让开,让马儿直冲天子。
祈夜白在马上的身子一跃向他时,便及时伸出双臂,在众人面前牢牢将人接住,揽进怀里。
“才刚学会骑马不就就敢跳马,你胆子也未免太大了!”他低下首,宠溺地对着怀中人数落。
九珍淘气地吐了吐舌。“反正你不可能让我有机会摔得鼻青脸肿的。”
“事情总有万一,跌伤了,我可是会心疼的。”
“是自责吧?”
祈夜白淡笑不语,眼神温柔多情到任谁见了也会沉醉。
“你还是能轻易地在人群中找到我?”习惯他的注视,九珍娇俏地仰头问。
“当然,我哪里逃得过你那双狐媚眼睛的召唤?”
嘻嘻。“亏我还变装了呢,显然是做了白工。”
“要你别来的,还是这么皮!”
“人家都吃了这么多苦,怎么能错过这最后高潮?”
“你是赵春水?!”怀刚震惊不已,简直无法相信眼前所见。
“你不是死了吗?!”怀柔更惊恐。这女人非但没死,还生龙活虎的出现,与皇上公然打情骂俏?!
祈夜白与九珍同时面向惊愕到仿佛见鬼的两姐妹,而大军也因为九珍的出现起了一阵骚动,但很快便教成可防等人压制住。
九珍见她们吃惊的模样,噗哧一笑。“怎么,见到我吓得魂都掉了吗?”她挖苦。
怀柔捣住惊到合不拢的嘴。“你怎么可能还活着?那火堆下的尸首——”
“那是个死刑女犯的尸首,都化成灰了,你也认得出那是我?”九珍哼笑。
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后,怀刚怒视祈夜白。“你骗咱们?!”
他嘴边带着讥诮。“是骗,又如何?你要杀我的女人,谈何容易!”
“她不是权九珍,难道你忘了那密室里的人?”怀柔怒问。
“没忘。”
“那你不爱那个人吗?”
“爱。”
“那为何——”
“朕爱的是那人的灵魂,灵魂不在后,朕要一具空壳子做什么?”
“那人没灵魂,起码还有个身子,而你眼前的珍妃,就只是赵氏春水,她又不是什么?!”怀柔忍无可忍,实在很难接受自个儿不如一个出身粗鄙的女人。
“她嘛……”祈夜白凝视九珍,唇角噙着教所有人意味不明的笑意。
“我既是赵春水,也是珍妃,更是——他的孝仪皇后!”九珍说。
“你说什么?!”怀柔大惊。
祈夜白没好气的睨了九珍一眼,似在责怪她的顽皮。“珍妃的意思是,朕爱她更胜爱九珍,孝仪皇后已是过去,现在珍妃才是朕最在意的人。”他以眼神警告怀中人别再调皮,若在众人面前说出她就是九珍的事,纵然他是皇帝,这回大概也救不了“妖女”了。
九珍这才皮皮地低笑,收口不再吓人。
“你若能够移情别恋,对权九珍不再执着,为何不能接受我?!我才是那个最迷恋你的人!”怀柔脸上仿佛有一团火在烧,怒极。
“你们姐妹的心机哪是朕能接受的?爱上你,岂不自找死路!”他一脸不屑。
“没错,爱上咱们你是死路一条,但这会不管你爱不爱咱们,你都得出兵,即刻就出兵!”怀刚脸色狂怒,指着大军怒吼。怀柔在乎的也许是这男人,但她在乎的却是何时才能挥军南下,砍下岭南王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