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碍眼了!
今天一整天的,这朵茉莉一直粘着裴谦身边,裴谦看起来却一点也不讨厌。
他们到底都聊了些什么啊?怎么那么多话,说也说不完的?
“膝盖上的擦伤沾了沙呢!看来还得消毒一下。”茉莉忽然开口说话,“其实呢!对寻常人家的小孩来说,这伤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大概你是金枝玉叶,裴谦才会那么着急吧?”状似无恶意的朝她一笑。
“这、这伤口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啊!一点也不疼。”她反驳,尽管心里明明就不这么觉得。
茉莉还直盯着她的伤口,欲言又止,“你受了伤,回头裴谦肯定是要挨骂的吧?”看起来很担心的样子。
“是我自己跌倒的,和裴谦有什么关系?”她反射性的马上就为裴谦辩解。
茉莉闻言,抬起头来正视她正噘着嘴巴的脸,过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笑出声,“你真的很喜欢逞强耶!”满面的笑意,“而且,你是真的很喜欢裴谦吧?”
“你不也是吗?”任永晴不否认,挺起胸膛,理所当然觉得喜欢裴谦是件很值得骄傲的事。
“我吗?”又是一阵轻笑,“我是啊!我也很喜欢他。”虽然和任大小姐心里想像的那种喜欢不太一样。
“那我们就是敌人了!”她撇开脸,赌气不想再看茉莉的脸。
这朵臭花,居然这么明目张胆的承认了对裴谦的非分之想?分明就是不把她给放在眼里!
也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管她这朵茉莉是一株,还是一片,她都不会认输的!
“我回来啦!”在两女无形对战,不,应该说任永晴单方面持续释出敌意的同时,裴谦喘着气跑回来了。
他手拿着药品和纱布蹲在她身边,忍不住又念了几句,“就你有办法,做什么都能惹出麻烦来,像小孩子似的。”念归念,为她包扎的一双手却是无比轻柔,就怕把她弄痛了。
好不容易为她包扎好了脚,他长吐了一口气,觉得久违的无力感又上身了。
“应该可以自己走吧?”他没好气的问。
“嗯。”她很勉强的靠着他的搀扶才站起来,“可是……鞋子坏了。”
裴谦低头一看,弯下腰捡起那只掉了鞋跟的高跟鞋,“所以说,谁教你出来玩穿这么高的鞋子啊?应该要以方便行动为主吧?”啧的一声,指了指一旁茉莉脚上穿的平底鞋,“像那样的。”
“你长太高了……我想站在你身边时,别差那么多嘛!”她低着头小声解释,像个做错事受责备的孩子似的,可垂下来的脸上却是挂着一抹弯弯的微笑。
“啊!你真是……”他咬牙切齿地瞪着她,终究还是无奈的在她面前弯下腰,“没办法,我先背你吧!”
“真的?”她眼睛一亮,连推辞一下都没有,马上就趴上他的背。“那我们接下来要去哪呀?”她笑着问,将头整个靠在他背上,甜蜜极了。
“能去哪?”又是没好气的语气,“脚都不能走了,还想着玩吗?当然是回家啊!”
“哦……”她有些失望,这么难得……“你要送我回家吗?”期待的睁大了眼睛。
“不要!”他很干脆的回绝了。
“哦……”又是一次希望落空,这回她连嘴巴也垂下了。
好好的约会,要是能再相处更久一点,该有多好啊?
“你不是有自己的司机吗?让小林送你回去就好。”他没好气的说:“我还得送茉莉回家。”
又是茉莉?
好好的约会,要是没有茉莉的存在,该有多好?
唉!早知道就别让小林开车了,坐计程车来,那裴谦就非得送她回家不可了,她当初怎么就没想到呢?真笨。
不过这也说不定,说不定裴谦会要她照旧坐计程车回去……
那……如果她搭的是捷运或公车呢?
她的脚都受伤了,裴谦总不可能还让她搭那种人挤人的交通工具回家吧?嘿!真是个好主意,改天她一定要试一试。
“喂!”裴谦大声且不耐地叫唤声打断了她的思绪,“你有没有在听啊?”
“嗯?”她一时搞不清楚状况。
“我说,到家的时候打通电话给我。”他不耐烦的又复述了一次刚才说的话。
“好。”然后她又笑了,这可是个天大好机会,有借口可以打电话给裴谦的机会,耶!
终于把她背到车门前,他小心翼翼的送她上车,又向司机小林交代了几句,帮她关上车门,然后目送她的座车离开。
等黑色轿车走远后,他才蓦然想起从刚才便一直跟在他身后,一句话也没说的茉莉。“啊……茉莉。”有些尴尬的走过去,“真抱歉,刚才……”
“没关系。”她微笑着说:“你们两个看起来还真相配。”
“你还是别这么觉得的好。”裴谦一愣,摆了摆手表示不能认同,“别又多一个想撮合我和她的人了。”
“今天一整天,你都心系着她呢!”茉莉双手交握垂在背后,和他并肩向前走向停车场。
“那是因为……她老是状况百出,你看,一下没盯着便出事了。”他替自己的行为辩解。
“你不就是希望她死心吗?可今天做的事,怎么全跟你的希望背道而驰?”茉莉笑着取笑他。
“我是想要她死心,可没想要她……伤心。”
茉莉垂下头,“你不可能要一个喜欢了你这么久的人对你死心,却又同时不受一点伤害。”她说:“在你决定好时,就注定了她一定会受伤的;既然如此,长痛不如短痛,狠心点快斩情丝,总要比拖拖拉拉,让她又有一线希望来得好,不是吗?”
裴谦揪起眉头,“你说得对。”
“老实说,你刚才那副惊慌失措的样子,换做是我,也会胡思乱想,觉得你对我有点意思。”一想起刚才裴谦那副模样,茉莉忍不住又笑了出来,“说起来,你们这些有钱人也真是的,是被保护过度了吧?一点小伤就像世界末日似的,我差点以为你要打电话叫救护车了呢!”又取笑他。
“唉!她流了很多血耶!”裴谦也忍不住跟着笑了,“她从小就被人小心翼翼的保护着,才会既胆小、又怕痛,不知不觉在面对她时,我也忍不住像她周遭的人那样夸张了,好像她受到一点伤,就是天大的大事似的。”
“真好,听你这么说,我倒有点羡慕起她了。”茉莉落寞的一笑,“哪像我们这种不值钱的孩子,受了伤、生了病,也没人心疼。”
他这才想起,茉莉从小家境就不好——母亲长年卧病在床,还有个酒鬼老爸,心情不好的时候便拿她和弟妹出气。
她从小就过得很辛苦,十几岁时酒鬼老爸喝醉了酒,回家时出车祸过世了,从此她便辍学打工贴补家用,一肩扛起整个家的生计。
与他和永晴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在自己辛苦挣扎着生存时,却有人一出生便坐拥关爱,和想要什么便能任意挥霍财富,从不必担心生计与下一餐。
这心情……恐怕很复杂的吧!
“怎么会不值钱呢?你现在不也有了关心你的人?如果你生病、受伤了,我会很担心你的。”他温柔的对她说。
“是吗?”她若有所思,“说真的,今天观察了一整天,我发现你根本不需要我的帮忙。”
“怎么说?”他问。
“说是甩不掉她,但问题分明出在你身上,你的态度给人太多遐想。”茉莉接着说:“像任永晴那样的人,明明白白的跟她说清楚,就是让她死心最好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