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当她拿着傲人奖状,喜孜孜回到家里时,发现家里的气氛很奇怪,她三个姊妹在饭厅里交头接耳,长长的意大利进口餐桌上则盛着一盘盘热呼呼的佳肴珍馐,一副开晚宴的架式。
「怎么回事?爷爷又要请什么重要人物吃饭吗?」研研看着桌上的满汉全席,突然弯起唇角,露出一丝志得意满的微笑。「我知道了,是爷爷特别为我准备的对不对?他老人家真是太客气了。」
「不是啦,是东堂带女朋友回来了,爷爷好高兴,说要好好款待款待人家。」钟希希小声的报告,一脸兴奋。
研研挑起眉,「那家伙有女朋友?」
奇怪,自己的语气怎么酸酸的,不是滋味。
自从高二那年的夏天,她与言东堂闹僵了之后,虽然后来有讲话,但他们之间就像隔着一道藩篱,他依然尽他小总管的本分,对她照顾有加,但这份照顾却多了几分生疏,好象他们真的只是主仆关系。
她好后悔打了他一巴掌,让他们之间变得如此疏离,一年了,他还记恨不成?她已经后悔了,难道要她向他道歉,他才肯尽释前嫌吗?
他不知道,每天她都要用好大的意志力,才能让自己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不想他,专心看面前的书本。
这一年她过得如此难熬,他却交了女朋友,怎不叫她不是滋味?
「而且还很漂亮,是个教授千金哦。」钟戎戎笑咪咪的补充。
「漂亮?有多漂亮?」研研更不是滋味了。
她自认是校花级的美女,遗传了她们电影明星般的母亲。钟家的女儿个个都丽质天生,外面的女生能漂亮到哪里去?
「非常漂亮!」希希像个崇拜偶像的小女生一样叙述。「铃兰姊姊长得好象王祖贤,不只脸蛋漂亮,而且她胸部好丰满,腰又好细,一双腿细白匀称,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会有她那么好的身材?」
见到希希一脸的向往,研研嗤之以鼻的哼了声。
「希希,妳少没用了,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是我们钟家人该有的想法吗?」
研研不以为然的扬起眉梢,希希说是长得像王祖贤是吧?那很漂亮耶,那样的绝色尤物怎么会看上家世背景平凡无奇的东堂?
除了相貌出色一点、气质出众一点,东堂哪有什么吸引女人的本钱啊?
「哎呀,二姊,等妳看了铃兰姊姊之后就不会这样说了。」希希露出甜笑。「也只有铃兰姊姊这么漂亮的美人,才匹配得上我们家的东堂,要是东堂随便找枝野花,我可不依。」
研研秀眉轻挑,心头五味杂陈。「想不到东堂在妳心目中那么出色。」
她还以为……以为只有她一个人看出东堂的好哩……
希希眨了眨圆澈明亮的眼儿。「这是公认的事,不是吗?」
戎戎笑着附和。「希希说的没错,东堂实在太出色了,只可惜我们家的姊妹对东堂都只有兄长的感觉,不然我也想嫁给他,他一定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好男人,比我们学校那些臭男生强多了。」
她今年高二,学校里有许多不自量力的狂风浪蝶整天追逐她,令她十分困扰。
「不知道他们在房间里做什么?热吻?拥抱?还是已经进一步了……哇,好想知道哦!」希希人小鬼大的猜测起来,嘴角泛着暧昧兮兮的笑容。
「我不吃饭了,我要去游泳。」
研研烦躁的转身就走。原本她很饿的,心情也极好,更想跟家人坐下来好好吃顿饭,庆祝自己以第一名毕业的骄傲,可是现在不知道怎么搞的,却一点胃口都没有,心情也极端恶劣。
「研研!」程程担心的看着妹妹的背影,知道她小小的受伤了。
都是因为东堂的原故吧?研研明明喜欢他、在乎他的,为什么偏偏不肯说呢?真是个傻女孩,再这样下去,东堂真会被别人给抢走。
「二姊是怎么了?」希希莫名其妙的问。
程程以一声叹息做为回答,戎戎与希希则面面相觑。
晚餐后程程由于不放心,立刻拎着浴巾走到泳池边,看到研研还在一圈一圈的游,星光下,她游水的样子很拚命,像是在发泄些什么。
「研研,上来吧!东堂的女朋友已经走了,妳一定饿极了,快上来擦干身子,等会好吃饭。」
研研不领情的扬起一记冷笑,没好气的道:「笑话,我又不是因为他们才不去吃饭的,我只是不饿而已。」她倔倔地回答。
程程温柔的说:「不管怎么说,都七点多了,妳也该饿了吧,我已经让忠婶热了菜。」
研研上了池畔,一边接过浴巾擦头发,一边假装不经意的问:「怎么样?爷爷满意那家伙的女朋友吗?」
「爷爷很满意铃兰小姐,希望他们好好交往,将来可以论及婚嫁。」
研研颇不以为然。「那个什么铃兰的,她可知道东堂只是我们前任管家的孙子,不是我们钟家的人,她嫁给他,可不是飞上枝头做凤凰哦,虽然可以住在我们的豪宅里,但可不是什么少奶奶。」
在她看来,不会有女子真心对待一个穷酸小子的,卸下钟家给的光环,东堂其实一无所有,这样身无恒产的男子,怎么会有女人青睐呢?
「这些她都很清楚,她和她的家人跟我们爷爷一样,都很欣赏东堂的才华和能力。」
研研越听越觉刺耳。「是吗?那她真是笨,堂堂一个教授千金可以选择的对象有很多,偏偏爱上一个寄人篱下的穷小子,陪着他一起吃苦奋斗太不值得了,还不能保证他一定会成功,想起来就恐怖。」
由于吃味的关系,她开始口不择言。
程程蹙起秀眉。「研研,妳怎么可以这样说?妳该知道东堂对我们的重要性,我们四姊妹都少不了他,而且以东堂的资质能力,他若出去创业也一定会成功,是爷爷硬把照顾我们的责任丢给他的。」
「现在的专职保母也很便宜啊,要照顾我们四个,了不起花个几万块请个人就行了,何必养一个没有生产能力的家伙,让他在这里白吃白住二十几年,还要替他付学费、给他生活费,怎么想就怎么不划算,我真怀疑爷爷的脑袋该去看医生了。」
研研越说越刻薄,彷佛如此贬低言东堂,才得以平衡自己内心失调的情绪。
「研研,妳说得太离谱了!」程程忍不住出声制止。
「我说的有错吗?东堂出入钟宅都有名车代步,我想那个铃兰一定把东堂当成富家子弟了,什么大学教授的千金,充其量不过是个想钓金龟婿的肤浅女人罢了……」
研研擦干了头发,抬起头视线落在程程后方,瞬间她表情僵凝,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怎么了?」程程转过头去,心差点没跳出胸口。「东堂!」
他不知道是何时来到泳池畔的,也不知道听了多久、听到多少,总之,他正铁青着一张俊脸,一言不发。
程程急着为妹妹解释。「东堂,你不要误会,研研只是随便说说,她不是有心的……」
东堂和研研的感情已经很脆弱了,此刻绝不能再雪上加霜。
言东堂没有说半句话,只是沉默的转身离去,但他离去前的一瞥,几乎没烧痛研研的心,让她整个身躯都疼痛起来。
她咬紧下唇,心情荡到谷底,知道一切都无法挽救了。
钟研研,笨蛋!妳这个大笨蛋,瞧妳做的好事,妳搞砸了一切,妳注定要心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