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石榴站起身,瞅着他异样的表情。
“没事。”
“看起来不像没事。”她皱起眉,想要抚去他眸底浓浓的愧疚。“你欠那个人什么东西?”
卓弁贞扯唇,笑得苦涩。“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没有办法还吗?”
“找不到。”五年来,他试着要去寻找,却是音讯全无。
看着他难扬笑意的消沉神态,她忍不住倾前环抱住他。“没关系,你跟我说,我帮你找。”
他和当年最大的不同在于,那时候的他愤世嫉俗,却又心机深沉在镜头前展现自己有爱心的一面,眼前的他,不若过往嚣狂,总带了抹淡淡尽情,但仔细一看,仍能在他眉眼间发现一抹压抑,那让她莫名的不舍,心像被什么压着,渴望见到他打从心底开怀大笑。
“找不到。”
“嘿,干嘛这么肯定?”她想逗他开心,于是扬起腕间的手链。“喏,不要说我没提醒你,我欠你一个愿望喔,想差使我就趁现在。”
卓弁贞微扬起眉,明白她的心意,感动的轻抓起她的手放在唇边一吻,但说出口的话却很不正经。“那么,我可以要求继续刚刚未完的事?”
“喂!愿望不是这样用的。”啐,才心疼他而已,居然马上得寸进尺。
“那就先欠着吧,改天再用。”他轻轻松开她的手,“回去工作,要不然我要是把持不住自己,那就是你自找的。”
石榴咬着下唇,飞步溜回坐位,拿起文件夹立在桌面,隔绝他的视线,怕他的注视太露骨,更怕自己被他看得色令智昏,把自己献给他。
卓弁贞笑睇她可爱的动作,然而垂睫的,笑意尽退。
流言到底是打哪来的?要是不赶紧扑火,就怕几个大老会找上门来,更糟的是,说不定会有人知道当年拿着手链找爷爷的人是静涔,如此一来,岂不是可能让石榴受到伤害?
微眯起眼,他付着,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够保护她不爱到任何伤害。
第7章(2)
几天之后,卓弁贞的猜想果然成真。
一早进公司,便见到稽核经理彭少怀在他办公室等他。
“石榴,你先到秘书室。”卓弁贞当机立断,要心上人远离这个是非空间。
石榴被挡在门外,偷觑着里头的几个人。他们个个西装笔挺,看起来虽谈不上慈眉善目,但也还算和颜悦色,真搞不懂为什么卓弁贞的脸色微变了下?
“好。”她想,大概是要谈公事吧,她什么都不懂,待在里头,反而碍手碍脚。
不过,这种时候,她应该先去泡茶招待吧。
石榴走后,卓弁贞带上门,走到座位上,勾起一贯懒懒的笑,看着几个集团元老。“彭叔今天怎么来了?还不到季末的稽核,现在来,会不会太早了点?”
“你知道我为什么来。”
“我和卓煜一样都不具备继承人资格,爷爷留下来的遗物,纯粹只是临终前的趣味游戏。”他不以为意地笑着,坐在办公椅上,一副正准备办公的模样。
“不要装蒜,我都知道了,老总裁交给你的是一条水晶手链,听说那手链是五年前,一个女孩上门来交给老总裁的。”彭少怀双手按在他的文件上,逼得他不得不抬眼。
“是吗?”
“虽然老总裁向来热心公益,也常到一些慈善团体走动,有不少捐款,也认养了不少孩子,但是除了你和卓煜,他从没有正式念头过其他孩子,更不曾对任何孩子特别好,而近几年来,他捐款依旧,但已经少在外头走动,唯独五年前那个女孩,老总裁资助她上大学,甚至在她毕业后,让她到公司上班。”彭少怀说出他的第一手资料。
卓弁贞喜怒不形于色地看着他,“喔?”
“据我所知,那女孩不就是在异国风采购部门的石静涔吗?”没有掌握确切证据,他是不会特地上门的。
卓弁贞神色不变,漆黑眸瞳却已染上不耐,“那又如何?”
“既然老总裁特别重视她,又留下手链给你,肯定就是要凑合你们两个,而且你们相处得不是一直都很不错?只要你们赶紧结婚,不就等同拿到继承权?”彭少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吻。“趁着兆宇那头还没有行动,你要赶紧拔得头筹。”
“彭叔,你明知道唯有兆宇才有卓家的血统,也知道他才是真正的继承人。为何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他退回椅背,连澄清他和石静涔的关系都懒,敛笑的乌瞳显得疏离而冷漠,“得罪你的,是兆宇的父母,跟兆宇无关,不是吗?更何况他的父母早在三年前就过世了,这笔恩怨可以放下了吧。”
“你呢?你又是为什么百般礼遇兆宇?我记得你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多年前的卓弁贞拥有强烈的野心和企图心,在工作上力图表现,私底下拢络人心,可这些年却变了。
“人总是会变。”
“说得对,人总是会变,要是我让石静涔知道她有这份殊荣,她肯定更加不会放过成为总裁夫人的好机会。”
“我要是没那个心,彭叔又能怎样?”他哼了声,不接受威胁。
“那么,刚刚跟你在一起的新欢要是知道这件事又会如何呢?听说,近来你跟她形影不离。”
卓弁贞缓慢地闭上眼,再张开时,眸底再无任何退让。“彭叔,不要惹火我。”
“那就不要逼我。”彭少怀自有一套想法,就等着他实现。“反正静涔这种见过世面的女人,一定深知男人三妻四妾的习性,只要让她了解状况,知道这样绝对不会影响你们之后的感情,这不就好了?”
卓弁贞不耐地以一句话止住他愈说愈荒唐的言论。“手链真正的主人不是石静涔。”他不想沦为派系斗争下的棋子,更不愿意让石榴也卷进这淌混水里。
“原来,这才是你的私心,你不想靠我爬上总裁位置,表现上讨好卓兆宇,私底下却查找真正的拥有者。”彭少怀却迳自解读。“但没有我支持你,你想要爬上那位置不是件易事,告诉我,手链的主人是谁?”
卓弁贞浓眉微攒,懒得纠正他的妄想。
“是……”话未完,他突地听见门外一阵瓷器碎裂声,猛地起身,推开彭少怀,才发现门竟是微开的。
他思绪电转,立刻明白发生什么事,攸地感觉喉头紧缩,心脏像是被人发狠拽住。
“怎么搞的?”彭少怀看了门口一眼,随即又问:“到底是谁?”
卓弁贞抿紧唇,从桌下狠踹一脚,实木办公桌退了几公分撞上彭少怀。“彭叔,我是为了集团和睦才对你一再退让,千万别将我错看成棋子,一旦惹火我,就连稽核经理的位置你也别想坐!”
“你……”彭少怀错愕地看着他遂变的脸色。
已经多久没瞧见他毫不掩饰,阴邪如蛇目的眼睛了?
卓弁贞神情阴鸷。“再一次警告你,我对总裁的位置没兴趣,少烦我!”话落,他随即快步离去。
逃生梯里传来喀哒喀哒的脚步声,非常急促而凌乱,夹杂着细微的喘息。
微亮的光线里,石榴跑得很喘,三步并作两步,又跑又跳,像是后头有什么毒蛇猛兽在追赶。
谎言!
卓弁贞说的竟都是谎言!
将所见的一切组织起,她难以相信他的恶劣更甚当年。
原来,他说喜欢她,不过是想利用她好坐上总裁的位置;他处心积虑想得到手链,甚至勾引她的心,一切只是为了完成他爷爷所下的指令,更荒唐的是,他还有可能因而抛弃静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