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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页

 

  他就这么贱骨头,非要人打才舒坦吗?!

  “我……要我折我就折?老子是你生的啊?这么听话干什么?我不折!我、我咬死你!”扣住她的手,低头“咬”住她的小嘴。

  君霁华快被他的双臂勒昏,只得反“咬”他的嘴,越“咬”越深。

  她努力吸气,耳朵红得快滴血似的,听到他夹带热气的声音敲击耳膜——



  “你还想知道什么?那两个小丫头吗?没错,是我支使的。我老早就看上你,十二、三岁,素颜旧衣已经够招眼了,长大了必定不一般。我有本事了,自然让人先去盯紧你,只待时机成熟啊……老子想要就夺,你可别拿什么情啊爱的往我头上套!”

  她根本不敢再想到那层去。

  那曾让她深觉羞惭,恨不得上天下一道雷,把她劈个粉碎。

  她脸皮太薄,经之前那一挫折,更是薄到快透了。

  “寒爷放心,我……我不会再说那些蠢话,我、我也没有喜欢你,没有情意……”话一出,心头闷闷抽痛,她极快垂下微湿的双眸。

  屋中陡然一静。



  “那很好!”男人声音粗砺,磨过喉头才喷出。“我买你也只是……只是要你,我也没有喜欢你!”

  “……嗯。”

  嗯……嗯个头!

  寒春绪胀红脸,连眼白都浮出血丝。

  瞧瞧,他又说出什么混帐话?!而她……她……

  我也没有喜欢你,没有情意……

  她这话也够狠,刺得他快失心疯!

  沉着脸,咬牙,他打横抱起她,又去扳动暗门机括。

  “寒爷,我习惯睡北屋。”她略紧张道。“你若习惯睡暗道那端的屋子,可以自个儿去,不用带着我……”

  “我就要搂着你睡!”小喷火。等走上窄窄通道时,他又恶劣地补了句——

  “在里边做,你比较肯叫!”

  啪!暗道里响起脆响,有人面颊又被“打蚊子”了。

  男人这回没放话威胁,而是发出低沉的、既淫又邪的笑声。

  ***

  “那他待你很好啊……”

  当敏姨东聊西聊地问起寒春绪和她相识的过程,君霁华红着脸,还是边烹茶边把话全说了。从那年她有勇无谋地逃出“天香院”、在小三合院里“见鬼”,“鬼”最后帮她杀凶犬等等事情开始说起,一直说,说到太湖“凤宝庄”的重相遇,说到她那个乱七八糟的“夺花会”,连柳、叶两丫头是寒春绪派去她身边的“暗桩”也全都照实吐露,听完这一长串,敏姨笑得眼弯弯,然后淡淡笑叹。

  那他待你很好啊……

  ……是吗?她持壶的手不由得一顿,才徐徐将茶注进杯碗里。

  元宵节已过,今儿个外头大晴,不落雪,冬阳还发善心地露出头来,四合院内倒是安静得很,因为寒春绪说那几只雪鸽得练练体力,不能肥老在鸽舍里,于是刚过午,用完饭,他便和胡叔一块儿放鸽去,而柳儿和叶儿可兴致勃勃了,死求活求的,都快揪着寒大爷的裤管不放,寒春绪当真把她们俩刁足了,才答应将两丫头也一道拎去。

  四合院内只留她和敏姨,她干脆把茶具搬到檐下,晒着冬阳,喝茶闲聊。

  “他当时准是想带你走,又没本事保你周全,见你硬要赖在那座小三合院,他心急,无能为力,最后只得把你强押回‘天香院’。”敏姨接过茶碗,瞅着澄澈的碧黄色茶汤,脸庞柔和。“他非得把你送到安全之地不可,而在那当下,最能保你平安的,正是你想逃离的地方。”

  关于此节,经过这些年,君霁华心里其实也已明白。

  她垂下颈项,思索着,张唇却无语,最后只是捧起茶碗轻啜。

  第7章(2)

  “这些年,他羽翼渐丰,势力已稳,头发倒是越来越白,很拼命呢!”敏姨用茶碗温着双手,抬眼看向覆着薄薄白雪的小院,嘴角一直舒怀轻勾着。“瞧,他才稳了些,马上把眼线铺置到你那儿去,直到情势大好,便把你接出来……呵呵,男人还有这么长情的,你说他待你不好吗?”她转过脸来。

  君霁华脸更热,啜了口茶才嗫嚅出声。

  “敏姨,他是买下我,花钱买的,他要的只是我的……我的……”

  “美好的容貌和身躯吗?”敏姨替她把难以启齿的话道出。

  “嗯。”她点点头,有些难堪,心里突然堵得难受。

  “你真这么认为?”

  “我……不知道……”很迷惑啊……

  周遭一静,她们各自品茶,半晌过去——

  “你听过祁老大的名号吗?你胡叔和春绪都在他底下待过。”敏姨问。

  君霁华轻应了声。“我听寒爷提过。”

  敏姨一笑,表情却有丝幽暗,柔声道:“那么,你可知我曾经跟过祁老大?”见君霁华水眸缓缓瞠圆,有些明白,又不很确定的模样,她淡然颔首。“没错,就是你以为的那样,我当过老大的女人。”

  什么?!

  “那、那祁老大……那、那胡叔和你……你和胡叔……”君霁华整个口齿不清,脑中混乱,手里茶碗险些砸了。

  敏姨很好心地取走她的茶碗,安全地搁置在一旁。

  “是啊,我是祁老大的女人,你胡叔又偏要我不可,我要他走,找更好的女人去,他却认死扣儿,抢也要把我抢到手,我早都脏了、烂了、臭了,他就是不肯放……”

  君霁华心音如鼓,神魂惊悸,热流不住往眼眶冲。

  她蓦地握住敏姨泛冷的手,都用热茶温过手,竟还是冷。

  “敏姨很好……敏姨很好、很好、很好……”

  “我没事。”阴暗一闪即过,眼角略有纹路的脸容犹然秀美。“我没事……霁华,别担心,我没事。”她用未被握住的一手拍拍对方的手背,脸上阴霾尽去,温柔笑着。“我想说的是,他是你胡叔带大的,即便不是亲生,没半点血亲关系,性情多少受了影响……你胡叔对感情异常执着,他带大的人,恐怕也是如此。”叹气。“唉,你就多多担待。”

  思绪冲击,君霁华脑中仍混乱着,一时间无法言语,就仅是握住敏姨的手,一直握住。

  敏姨忽而道:“你也很喜欢他呢。”

  过了好半晌,君霁华才意会过来,迷蒙眼神一亮,掀唇嚅着。“我、我没有……”

  “你有。你总是看着他,偷偷看着。”

  她双颊霞烧,那热烫一下子升高,压都压不下。

  她心上有人。

  她的感情亦是异常执着。

  如果只是当年小三合院内的短短缘分,一切也就作罢,谁知他再度搅进来,那缘分便牵牵连连,从那年一直到现在,而往后……往后又将如何?她竟深怀期待,因为心活着。

  她活着。

  因为心里有人。

  ***

  寒春绪后来离开了一趟,没把柳儿和叶儿带走,两丫头也玩得很乐不思蜀,逛大城、缠着敏姨和君霁华、和胡叔学着放鸽的本事,有什么玩什么、见什么学什么,像在“凤宝庄”被困得多惨似的,鸟儿一出笼就不想飞回。

  本以为寒春绪这一去,又得许久才能见上,想着他之前那些烧灼伤,如今虽已大好了,君霁华心仍拧着,也不知他下次回来时,是否又会带伤。

  结果前后十日不到,寒春绪再度回到闹市深巷内的四合院,身上除先前留下的伤疤,完好无缺。

  君霁华胸中一轻,细想了想,这种牵挂滋味确实折磨人,然而可以想像,往后这样的牵挂只会多、不会少,会一遍又一遍为他提心吊胆……这样真的不好,可这样的“不好”偏有蜜味,浓浓的,在心底流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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