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小事而已。”凤盼月瞥了他一眼,避重就轻地说。虽说那廖大叔帮了她,她是要回报他的,可是那状况真的有些糗,她根本不想让盛宇珩知道。
盛宇珩抿唇,眼底出现一抹受伤神色,马上被他压抑下来。
算了,她不想告诉他、不信任他都无所谓,他只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就行了。
“对了,少爷刻意在京城停留,是有什么事要办吗?”他转移话题。
“我要找两个人。”凤盼月说,那两个人也是以前帮过她的人,离开之前她打算把恩情报了,要不然等一年后她回京,接着如果父皇顺利挑到驸马人选,而那个人选又没有拒婚的话,她就准备要出嫁了,怕是没机会再找恩人了。
“姓啥名啥,家住何方?”
“你问那么多做什么?”她蹙眉。
“少爷千金玉体,有事奴才来办就行了。”他说了理由。
凤盼月撇撇唇,考虑了一下,点点头。
“好吧!你先帮我把人找到就行了。”她从包袱里拿出一本册子,准备将那两人的资料告诉盛宇珩。
盛宇珩微挑眉,看着她手上的册子,这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的……花名册吧?
没来得及看清里面的内容,册子就已经被她掩在胸前,抬眼望向她,见她横眼睨着他。
“看什么?”凤盼月警告地问。
这本册子里所记录的人,都是秘密,以前被那些以看她痛苦为毕生大志的人知道,用伤害他们的方式来让她痛苦,那事她已经历过一次了,从此以后,除了她之外,没有人能再看里头的内容。
她是因为时间不多,也是因为信任他,所以才让他帮她找人,但是让他看内容?还是免了吧。
“没什么。”盛宇珩垂下眼,再次掩去眼底的情绪。“找到之后呢?”
“嗯,找到之后就带我去见他们。”
盛宇珩再次挑眉,不是带他们来见她,而是带她去见他们?这两个人是什么身份,竟能让堂堂的沁馨公主这般看重?
“我知道了,说吧!”盛宇珩抑下心头的犹豫。
凤盼月疑惑的瞄他一眼,怎么感觉他周身散发着一股冷凝的气息?他脸上虽是一如往常的冷淡,可是她似乎感觉得到他心里的暗潮汹涌。
对上他的眼,瞧他挑了挑眉,一副“有问题吗”的表情,她甩了甩头,算了,也许是错觉吧!现在还是先找人要紧。
“一个姓吴,叫吴翰,大概十四或十五岁吧!有一个妹妹,他们居无定所,我上次是在城东郊外那间破土地庙见到的,后来我再去找都没找到人。”凤盼月一张小脸微黯,想到去年元宵她溜出宫看花灯,结果被打昏丢弃在城东破庙里,要不是他们兄妹俩救了她,她大概已经冻死了!
盛宇珩记下,心里有丝疑惑,才十四、十五岁?
“另外一个姓林,叫林子安,今年应该是二十三岁……”凤盼月一边偏头回想着,一边说道,没有注意到盛宇珩神色大变。
子安?她找子安做什么?她和子安是什么关系?怎么认识的?
一连串的问题轰得他脑袋一团混乱。
如果是子安……如果是子安……
不行!子安已经有一个两情相悦的未过门妻子,今年就准备成亲了!
见他久久不说话,她才注意到他的脸色不对,她不禁担忧地问:“盛宇珩,你怎么了?”
他回过神来,迎上她忧心的目光。她在担心他?为什么?
“没事。”他压抑的嗓音带着一丝冷意。
“怎么可能没事?你的脸色白得像鬼一样!”她皱眉。“萧煌或是李应天,你们一个去找大夫……”
“不用了,我没事。”盛宇珩打断她。“少爷要找的这个林子安我知道,不过他现在不在京城。”
“咦?你认识?那他现在在哪里?”她立即问。
“林公子就是这家聚贤楼的老板,他每年大约九月底十月初时会到京城,待上两个月左右,所以少爷想要找他,要等到十月了。”他们是要往江南去,他大可带她直接去子安位于江南的家,可是……他不愿意!
“啊……这样啊!”凤盼月叹息,一手托腮喃喃地道:“好不容易才得到那幅画的消息,结果还要等到十月啊!”
画?盛宇珩疑惑地蹙眉。
能让他把“画”和“林子安”联想在一起的,就只有平安这些年来一直在探查的一副名为“淮园秋梦”的山水画了,子安对那幅画有着很偏执的执着。
“少爷知道‘淮园秋梦’在谁的手上?”他试探地问。
看见她惊讶地望向他,他知道他猜对了。
那本据说记录着公主的风流债的花名册里,竟然记录着一个十四、十五岁的男孩外加一个男孩的妹妹,然后是子安和他一直想要的画……
心上的揪疼消失了大半,看来事情似乎和他以为的有很大的出入。
第6章(1)
过了一夜,听到盛宇珩没有回来之后,凤盼月闷了。
要报恩是她的事,他搅什么局啊?他凭什么把她留在聚贤楼里,还命令他精挑细选出来的两名侍卫看着她。
其实他没回来也不打紧,偏偏还命那两根柱子看守她,让她想出门逛逛就被拦下来,说盛公子交代,他没回来之前,不许她离开聚贤楼。
就连映荷和映萍,也频频劝她听盛太傅的话,说这是皇上的旨意。
这才叫她火大啊!
她忿忿不平,也不上二楼雅间用膳了,直接在大厅寻了个位子坐下,叫了一桌子菜肴,然后泄愤似的攻击着桌子上的美食佳肴,极尽所能粗鲁的往口里塞,而那两根奉那家伙之命留下来看守她的柱子,以及她那两个吃里扒外,胳膊往外弯的侍女,则坐在她右侧那桌,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她“豪迈”的吃相。
“咱咱咱!”此时突然响起三声巴掌声,原来闹烘烘的大厅慢慢地安静下来。
凤盼月好奇的抬眼瞧去,看见小小的台子上放了一张高脚凳子和一张小圆桌子,桌子上头放了一壶茶水、一个杯子、一小盘点心,一会儿,一名中年男子上合。
他一上场便先来一段开场,凤盼月才领悟,这是要说书呢!不知道今天这说书人要说些什么。
开场结束,便进入了主题——
“人说风流才子成佳话,可咱今儿个要说的,不是啥风流才子,而是轰动京城的风流公主!”响板重重的一敲,台下听众们齐鼓掌。
凤盼月一边用膳,一边漫不经心地听着,什么风流公主的,瞎说一通。
可愈听,她心里就愈惊,怎么好像挺熟悉的,故事里的风流公主是皇帝最宠爱的公主,常常偷溜出宫,在外头处处留情,手上还有一本册子,里头记满了与风流公主有过风流韵事的男子名字,因为风流韵事传扬开来,让很多王孙贵族拒当驸马……
她脸色渐渐变得惨白,虽然没有明言她的封号,可这明摆着就是在说她啊!难道……这就是市井百姓对她沁馨公主的传言?就是那些皇亲贵族拒婚的原因?
说书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结束下台了,她脑袋却还是嗡嗡作响,那些说书内容仍刺激着她。
因为传言如此不堪,所以第一次在宫外遇到盛宇珩那次,他才会对她说那些话……
心口突然一阵紧缩疼痛,他……他相信那些传言?
所以他认为她是个不守妇道的女人,所以他说她让皇室蒙羞,所以他当她的太傅是千万个不愿意,所以他不屑称她的名,所以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