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了?为什么哭?是受了什么委屈才来找他吗?
“少爷。”老人家来到主子身边。“天寒,您的身子还没完全康复呢,进屋吧!”
“福伯,公主她来多久了?”
“不到一刻,连大厅都还没进,知道少爷病了又不在家,便说不打扰了。”福伯解释。
“公主来时心情如何?”
“看起来还好,知道少爷您不在有些失望,听到少爷您是因为风寒告假,好像有些愧疚的样子,其他都还好。”福伯细细回想。
是吗?那方才在外面,她为何是那种怨慰哀伤的表情?
该死,头好痛!
第4章(2)
翌日,盛宇珩上朝,整个心思全都在墨香阁那边。她会在吗?昨日那样分开,今日她会在吗?
好不容易捱到下朝,他便迫不及待的赶到墨香阁。
看到她的两名贴身侍女站在墨香阁外,他暗暗松了口气,知道她在里面。
深吸了口气,推开墨香阁的门,一踏进去,便看见那亭亭玉立的身影站在案后,一手执笔挥毫,没有抬头。
“太傅请坐,本公主马上就好。”凤盼月淡漠的语调响起。
盛宇珩无声地叹了口气,走到案前看她在写些什么。
那是一幅画,一株红梅亭亭玉立,点点嫣红在枝上绽放,见她在画上落下最后一笔提词,将笔置于笔架上,这才抬起头来望向他。
“好一幅雪梅吐芳。”他赞赏地说。“这幅画不论技法或意境,都比月余前进步许多。”
凤盼月一愣,偏头望着他,似是对他的赞美很意外,突然眉头微微一蹙,莫非他是因为昨日之事,所以才刻意赞美她?眼底闪过一抹倔强,她笑了笑。
“太傅谬赞了。”她淡漠的回应,语气里没有一丝受到赞美的喜悦。“太傅身子可大安了?”
她的态度令他一愣,胸口紧了紧,他垂下眼,也回以淡漠地说:“多谢公主关心,臣已无恙。”
“可是太傅看起来,脸色不太好呢。”凤盼月直言。
“臣无碍。”盛宇珩强调。“公主,臣告假前给公主出的功课,不知公主准备好了没有?”
“嗯……”凤盼月眼神闪了闪,不甚清楚地低应,离开案后走到屋子中央的圆桌旁,亲手倒了杯茶。“太傅喝杯热茶,这是雨前龙井,希望能合太傅的胃口。”
盛宇珩道谢接过,一口一口慢慢地品啜,也不怕她在茶里动手脚,因为这些日子以来,他已经很了解,同一种整人手段她是不屑用第二次的。
“好茶。”他赞叹地说。“昨日傍晚公主莅临寒舍,臣却没有好好招待,怠慢了公主,实在是罪该万死。”
“没什么,是本公主不请自去,当了不速之客,失礼了才是。”她笑着说。呵呵,要装大家一起来装。
“公主客气了。”盛宇珩浅笑。“对了,关于公主命臣代寻之人,臣之友人已问过,菊之坊里并无此人。”
凤盼月蹙眉,这么说她果然被骗了,可是为什么?
想到自己若真进了那个地方,其后果……双手握拳,汗湿了背,看来她真的太大意了。
“请公主放心,臣会继续朝其他地方寻找,可能还会多费些时间,不过臣定尽力而为。”
“既然人不是在那种地方,一切都好办,人本公主会自己找,不劳烦太傅了。”
“公主无须客气,微臣在宫外,找起来定是比公主方便。”
“那本公主就先谢过太傅了。”
你来我往的客套一番之后,茶也喝完了。
“若公主准备好了,请背一遍吧!”客套完了,盛宇珩再次把话题拉回课程上。
“这三日本公主根本没背。”凤盼月耸耸肩,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盛宇珩一愣,没想到她会这么大方的承认,不过她那一脸不在意、不受教的样子,分明是打算要惹恼他。
他看着她,思考着是不是要佯装生气,见她挑衅的抬起下巴迎视他的目光,视线在空中交会。
他冷下眸,与她对视,两人都不甘示弱。
气氛紧绷,似是一触即发,渐渐地,冷漠的眼神闪过一抹暖色,寻衅的眼神则是浮上一丝茫然。
四周静了,对视的眸光没有稍移,两人在对方的眼中都看到了自己。
“皇上驾到——”内侍突然在外头宣唱。
两人一惊,同时回过神来,又对望了一眼,莫名地突然觉得脸上有些发烫,又同时撇开眼,走向大门恭迎苍昊帝。
“儿臣叩见父皇。”
“臣叩见皇上。”
“平身、平身。”苍昊帝哈哈笑地上前,一手扶起了爱女。
“谢父皇。”
“谢皇上。”
“朕的状元郎,告假三日,身子可都好了?”苍昊帝拉着爱女在椅子上坐下,问着恭敬立于一旁的盛宇珩。
“回皇上,臣已无恙,谢皇上关心。”盛宇珩恭敬的说。
“是吗?”苍昊帝微蹙着眉,看着脸色不怎么好的状元郎。“怎么朕看你的脸色不是很好呢?”
“噗!”凤盼月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月儿,笑什么?”苍昊帝疑惑。
“因为父皇方才说的话,月儿刚刚也说过了,可太傅却固执的不愿再告假几日,好好休养呢!”
“臣谢皇上、公主的关心,不过臣真的已经无恙。”盛宇珩回说,忍不住瞥了公主一眼,她巧笑倩兮的模样与之前冷淡的样子,实在是天壤之别,他发现,还是这样笑着的公主好看,她适合笑。
“既然盛卿这么说,那朕也不勉强盛卿。”苍昊帝点头,笑望着两人,“你们刚刚在上什么课呢?”
“回皇上,臣正打算请公主背几首诗,那是三日前臣给公主的功课。”盛宇珩眼观鼻,鼻观心,一脸平静的说,当作没感觉到那直射到他脸上像要将他穿出两个孔的目光。整他,他甘心承受,但是该教的、该做的课业,他还是要做,这是职责所在。
“哦?那朕来得正好。”苍昊帝笑着点头,望着爱女,“月儿,太傅要你背哪几首诗?也背给父皇听听吧!”
“回父皇,盛太傅要月儿背诗经卫风淇奥篇、硕人和氓,当作盛太傅告假这三日的功课。”凤盼月搂住苍昊帝的手臂,爱娇的笑望着苍昊帝。“不过啊!月儿这三日连诗经都没拿过。”
“哦?”苍昊帝挑眉,眼底隐含着笑意。这诗经……月儿早在十岁时已背得滚瓜烂熟了,这会儿这丫头又想玩什么把戏?
盛宇珩心下讶异,倒没料到她面对皇上的抽查也如此坦承不讳?她是仗着皇上宠她,有恃无恐吗?
嗯,不像,难道她又有什么鬼点子了?
“月儿,这话……你也好意思说出口啊!”苍昊帝假意斥责。
“可是父皇,太傅说,背不好要罚抄三首诗的内容十遍,背得好又没有奖励,说是应该的,奖惩不公,学习起来真没劲呢!”
她微噘着红唇,万分不平的模样,看得苍昊帝爱怜不已。
“嗯嗯,这倒是爱卿的不是了。”苍昊帝果然宠爱女儿,笑呵呵地望向盛宇珩。
盛宇珩依然保持眼观鼻,鼻观心,不发表任何意见,等着她自个儿说到底想干什么。
“就是就是,父皇英明。”凤盼月猛点头。
“呵呵,那月儿想要什么奖励啊?”苍昊帝呵呵笑问。
凤盼月眼儿转了转,甜甜一笑。
“父皇,月儿想出宫。”笑望着挑眉望着她的父皇。“不是仓卒出宫,宫门关闭前赶着回宫,儿臣想要在民间游历一段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