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呿,没上勾。
范子骏无所谓地再度耸肩,自行拍板定案。“那我就叫你小樱桃。”
这家伙要不是个性原本就爱开黄腔,就是故意想惹恼她。苏普心想。
“小樱桃,付钱吧,付完后你若想要我报警,我不介意配合。”他伸出手朝她勾了勾。
不知是因他的态度和语气都很目中无人,或“小樱桃”这三个字太刺耳,苏普有些恼怒地拆开捆住的一迭钞票,抽出六张千元大钞给他。
“我要衣服。”她不可能穿着一件T恤加一件薄被就离开这。
“再给五千。”他又勾勾手。
当她以想杀人的目光将一迭大钞递给他后,范子骏很快的又从桌底下抽出一大包购物袋。
“两套运动服,一套普通内衣裤,加送一套小樱桃情趣内衣,谢谢惠顾。”他将钞票收进口袋。“你可以再住一晚,枪里的子弹我拿掉了,离开时再来找我要吧。”
衣服他早就买好了?!
已经被这男人莫名其妙的举动和谈话搞得精神耗弱,苏普顾不了他有徒手掐死自己的能耐,忍不住激动地朝他低吼。“把子弹还给我!”难怪他刚才玩枪完全不怕走火!
这男人从头到尾根本就把她当猴子耍,她胸口怒火顿时引燃。
“好让你轰我两枪吗?”他笑。“亲爱的,别闹了,我只是个手无寸铁的出租车司机,总要自保。”他站起身,顺便抓走桌上一大包价值不菲的白粉。
“你说这不是你的,我就倒掉了?”
“随便你!”虽然愤怒,但苏普还是对这壮汉很忌惮,只能拉高音量表达自己的不满。
“小樱桃,睡觉前不要动怒,你会睡不着。”离开前,他又很不识相的朝她咧开微笑。“如果睡不着想运动,可以来敲我房门——免费服务。”
她抓起购物袋朝他砸过去。
***
苏普穿着一身方便行动的运动服和一件宽大的运动外套,提着新买的大包包,来到市区内的某家商务旅馆。
进到旅馆,她与柜台人员轻点头招呼后,随即步入一旁的电梯。
她已经预付了一个月的金额,并事先交代柜台她会临时需要南下工作几天,若没回来,要清洁人员别去碰她房内物品。
在还没找到新的住所前,她暂时栖身在各大饭店及旅馆,她偏好高档的地方,虽然比较花钱,但出入的人不会与她有交集,服务人员也较尊重客户,不需担心房间会在她离开后被闯入。
回到自己位于六楼的套房内,她将包包往床上抛,检查起留在房内的物品。
在那怪异的出租车司机家里又多休息一天后,她全身疼痛的情况已改善许多,唯独手臂上的伤依旧会痛,但只要动作稍加留意,尽量少去拉扯,这一点痛她还能忍住。
事情快完成了。
一件……两件……只要她完成得越多,对那些家伙越不利……她不知道自己能撑到什么时候,但只要能多完成几件,无论最后自己下场会是如何,都无所谓了。
确认东西一样都没少后,她将物品分装成两袋,重要的放进随身背包内,其它全塞进小型行李箱。
之后她拨了通电话。“二十八号凌晨三点,基隆……”
没招呼也没自我介绍,在电话接通后,她简洁地将事情交代完,不到五秒便结束了通话。
她取出藏在宽大外套下的手枪,确认弹匣是满的,突然,一张略带稚气的男性脸庞跃入脑中,她想起几个小时前他们道别的景象。
那男人是个怪咖。
他没她以为的有攻击性,虽然他有那能力,可显然他吓过她一次后就已不把她放在眼里,似乎把她当成小动物般在戏耍。
发现这点,让她在面对他时不必那么战战兢兢,但取而代之的是恼火,尤其是那张止不住黄腔的嘴,以及像是任何事都与他无关的耸肩举动。
小樱桃,没和我上床是你的损失……
“损失个头!”她强迫自己遗忘那家伙说这句话时的表情和动作。
他肯定是故意在她早上去敲门要子弹时全身光溜溜地来开门,她才不相信他天天裸睡!
想起那画面,苏普惊讶的发现自己脸颊发烫。
“哼,又不是没看过男人……”她暗骂自己。
可是不得不承认,自己看过的家伙,确实没人有他那般壮观,身材也没那么诱人。那家伙肯定知道自己的条件对女人的影响,而且靠这方式钓过不少女人。
想到这,苏普冷静了许多。
哼,满脑精虫的大猩猩!那家伙该去鸭店上班,看一堆女客人为他大打出手,肯定能满足他的虚荣。
在心中将“救命恩人”贬到一文不值,她感到全身舒畅,终于能将那垃圾从脑中消除。
再度检查所有物品,确认房内门锁全锁上后,苏普熄了灯,将枪放到枕头底下。
小普,妈咪希望你能跟普通人一样长大……
脑中又响起那幽幽盼望的声音,在闭上眼的同时,她忍不住在心中回应——
我已经脱离普通人太久了,妈妈……
平凡安稳的人生……下辈子吧。
***
将车子停在路边,范子骏到超商买了三明治和饮料,倚在车旁,随意看着四周,边啃他的早餐兼中餐。
啧,这城市的人就像蚂蚁一样勤劳。
他无聊地看着路上的车流及人潮,发现行人个个健步如飞。现在明明不到中午,应该还不到下班赶着要回家的时段,工作不就是要慢慢来吗?
在法国侍了好些年,范子骏也染上了些法国人的悠哉散漫,他能乐在工作,可若非有迫切的必要,其实他更喜欢挑好良辰吉时——也就是他睡饱、吃饱、心情也不错的时候——才上工。
但熟识他的好友曾对他这论点持反对意见,说他的个性原本就十分懒散,和法国无关。
嗯,这么说或许也没错,但当初要是他没到法国去,而是继续待在台湾或跑去日本的话,看到身边一堆停不下来的工蚁,或许他的散漫不会这么严重,所以这点他持保留意见。
啃着三明治的同时,他的手机响了。
“谁?”他看也没看的直接接起。
“恶狼?”
“打错了。”他直接挂了电话。
等他啃完早午餐,将垃圾拿回超商丢完回到车边时,手机再度响了。
“谁?”他又同样地接起电话。
“嘿,台湾小子。”电话那端是口音很重的英文。
“噢,老白,”他声音意兴阑珊。“我的手机很久没那么勤劳工作过了。”
“有人打给你?”
“对,麻烦告诉那些家伙我不干了。”
“有些工作很轻松,无聊可以玩玩。”显然老白不是站在他这方。
“哈,别闹了,我怎么可能无聊。”他懒懒地将上半身挂在车顶上,盯着对街瞧。“计程车司机很忙,我像只工蚁转个不停。”他偷偷打了个呵欠。
嗯……好像有点太早起了。
“等你改信主后我就相信你。”
“咳……说不定会有那一天。”他呵欠打到一半就笑岔了气。“你也知道,我现在正在寻求平静安稳的生活,说不定哪天我会在真理的世界中遇见牠。”在战场上他没见过上帝,但说不定日后会在百货公司遇见。
嗯,等等去百货公司绕绕好了。
电话那端的老白也笑了。“小伙子,上帝是——”
“阿门。”他打断他。“别向我传教,你知道我不吃那套。”
老白发出一声咕哝,似乎代表了妥协。“尼克受伤了,现在缺人手,如果你想赚外快可以联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