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家兄弟的手艺实在是太好了。
真的是,超好吃的啦,等一下她一定要来和他要这个高丽菜饭的作法。
虽然已经放慢了速度,她还是比他快吃完一盘,踌躇了一下,最后还是忍不住去装第二盘。
她慢慢吃了几口,想到一件事,忍不住看着他,小小声说:“其实……我平常不爱哭的……”
“嗯。”他应了一声,没有抬眼,只专心吃他的饭。
“我不是爱哭鬼……”忍不住再次强调。
他抬眼瞄去:“我知道。”
她脸又红,赶紧再低头吃饭。
厨房里安静下来。
几分钟后,她忍不住又开口:“阿震?”
“嗯?”他依然低着头。
“谢谢你帮我剪头发。”她握着汤匙,有些紧张,但真心诚意的说。
听到这句道谢,他停下了进食的动作,抬眼瞧她。
“我只是不喜欢洗碗而已。”
淡漠的丢出这一句,他重新低下头,继续吃他的饭。
虽然如此,可菲却清楚知道,这才不是他的本意。
那张俊脸,明显浮现窘迫与僵硬啊。
她呆看着他,然后飞快低下头,咬着唇,忍住笑。
泡面耶,哪有什么碗要洗啊?
刚刚她在楼上哭得头脑不清楚,现在冷静下来,才发现这个借口很蹩脚啊。
她匆匆舀起菜饭,送进嘴里,一边偷瞧对面那个装冷酷的假冰山,一边吃饭,一边忍不住暗暗偷笑。
唉哟,怎么她以前,都不知道原来这家伙这么可爱啦?
他抬起头来,凶恶的瞪她一眼。
可菲死命将嘴角拉平,板平了脸,但却维持不了两秒就破功了,整张脸扭曲到不行,她迅速低下头,用力咬着唇,却无法制止耸动的双肩。
惨了,他一定会气爆的,可是她忍不住啊。
就这样,她在他恼怒的瞪视下,忍笑忍到快内伤,但还是很不要脸的去装了第三盘高丽菜饭,又厚着脸皮和他要了菜饭的作法。
“你想知道?”他问。
“对啊对啊。”她频频点头。
他站起身,高高在上的睨着她,冷冷的开口:“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这样改天我就可以煮给你们吃啊。”她睁着乌溜溜的大眼,厚颜无耻的开口。
他挑眉,走到她面前,朝她倾身,露出一抹会电人的微笑,害她心跳又漏了一拍,跟着却见他伸出了手,一边一只,捏住了她肥软的脸颊。
“我——”他拉开她的脸,一次。
“咦——”被拉开了两边的肥脸,她杏眼圆睁的瞪大了眼。
而眼前这个残忍的家伙,却只是眯着眼,张开薄唇,皮笑肉不笑的继续说。
“不——”他手指用力捏着她脸上的嫩肉,再往旁拉。
“呀——”她想伸手阻止他又不敢,只能胡乱朝旁挥着小手,咿咿呀呀的痛叫着。
“要——”每说一个字,他就将她柔软好捏的小脸拉得更开。
跟着,可菲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啪地松了手,哼了一声,掉头离开。
“噢呜……”
她飞快捧着被捏红的小脸,满眼都是泪光在闪烁。
好痛喔……不要就不要嘛……干嘛捏人家脸啊……
虽然说是她有错在先,忍不住笑,但他也不需要这样嘛。
呜呜……痛痛痛……她的脸一定变更肿了啦……
但是,当天稍晚,当她回到房里休息,洗完头、吹干发,准备睡觉时,还是忍不住站在浴室镜子前面看好久。
一下子头发剪这么短,让她好不习惯,甚至觉得好像有点重心不稳似的。
可是,真的好可爱、好好摸喔。
她伸手摸摸自己头上的短毛,没来由的想起他替她剪发时的细心。
之前,她只顾着提心吊胆,太过紧张害怕,完全没心情去在意别的事,直到现在,她才慢半拍的记起,刚刚他轻柔的以手指,一次次梳着她的发,慢条斯理的,用剪刀帮她修剪黑发的感觉。
在那繁琐的过程中,他一直很有耐心,不像武哥和凤力刚那么匆忙粗鲁随便,他始终很小心、很温柔,像在对待一只胆怯的小动物一般。
她清楚记得,他的手指梳拢着她的发,滑过她的头皮,让她耳根发热,心跳加快。
方才,她明明没有很注意的,但是却将细节记得那么清楚,仿佛又感觉,他优雅的手指还在她脑袋瓜上。
心头用力跳了两下,脸上红晕更深。
啊啊啊——笨蛋,胡想什么!
可菲故意用力揉抚自己的脑袋瓜,试图想将那感觉挥开取代,她像火烧屁股似的跑回房间,跳上床盖好被子,念咒般的在心里嘀咕。
她才不记得吧?根本不记得啦!丁可菲,别闹了,不要胡思乱想,千万别随便自作多情,那个人是个小心眼啊!瞧你的脸还被他捏到发红啦!
没错没错!他是个小心眼,不是什么好人——不对,他是个好人,但同时也是个小心眼,所以绝对禁止和他牵扯太多啦!
睡觉、快睡觉!什么事都没发生啦……
她用力闭上眼,把被子拉过头顶,死命叫自己快点睡。
可是……她看起来好可爱喔……
真的超可爱的……她从小到大都没有觉得自己这么、这么可爱过……
心跳噗通噗通的响着。
她偷偷拉下被子,睁开了眼,瞧着天花板。
会不会……阿震会不会……也觉得……她……很可爱?
这念头,教小脸热烫不已,她脸红心跳的侧转过身,重新把被子拉到头上。
“妈呀,丁可菲,你好不要脸喔,哪有人这样的,超无耻的啦……小心眼才不会觉得你可爱的咧……”
她再次自言自语的嘀咕嘀咕,却忍不住在被子里偷偷窃笑了起来。
真的很晚了……睡觉睡觉睡觉……快睡觉……
虽然在心里这么想,她却还是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不断猜测那个小心眼对她的想法,一下子偷偷笑,一下子又碎念他乱捏她的脸,直到半小时后,才终于因为疲倦,进入了梦乡。
***
三月,新一波的寒流降临。
今天一早醒来,气温骤降好几度,寒风呼呼的吹。
窗外的云层既厚又重,都六点了,天还是阴沉沉的,看起来和晚上差不多。
“妈呀,有够冷。”
打着啰嗦,可菲天还没亮就醒了,快速的刷牙洗脸,下楼开工。
非洲有架飞机掉下来,失事原因不明,连掉在哪里的确切位置都不知道,航空公司打了电话来,武哥当然二话不说接了这件案子,带着公司里的员工全都出了远门,就连总是和阿震一起待在地下室的阿南都被叫了过去。
老公寓里难得的冷清,只剩下她,和地下室那位小心眼。
趁着大家都不在,她一早起床就去每个人房里的洗衣篮收脏衣服,除了凤力刚那懒鬼,大部分的人房间都整理的很干净,她只需要稍微收拾。
但是,每次他们临时有案子出远门,第二天一定有人房里有脏衣服还没清洗,堆在洗衣篮里,如果她没去收来洗,那些沾着汗水的衣服,就会在那边放个十天半个月的,臭都臭死了。
她抱着洗衣篮,将衣服分类好,然后在洗手台那边把特别脏的领口、袖口,先拿肥皂洗干净,洗不掉的就用小苏打粉加柠檬处理;历经过去一年的磨练,她现在早已成了家事高手。
煮饭,没问题;洗衣,她最行;打扫,相信小肥,保证OK 。
虽然,她名为行政助理,但实际上却和小女佣差不多。
天寒地冻的,叫她用冷水洗衣服真的是很痛苦,可没办法,老板太小气,公司经费又不足,她还真没胆去烧热水来洗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