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就是一串长长的解释,不外乎他和那位女同事其实是如何如何的清折,他们之间如何如何的缺乏共同点,自惟惟求去之后他的心如何如何的慌乱。
重点是,他们之前只是在“冷静静”而已,现在两个人应该都想过了,姓陈的希望能回来。
唐健搞不懂女人。
对他来说,分手就跟怀孕一样,要不就有,要不就没有,没有什么冷静期、停滞期,多分一点、少分一点的道理。
文慧铃搞这一套,惟惟也搞这一套,是不是女人都对分手这么不干不脆,一定要搞个某某期当跳板才可以?
外头那人还在念经,唐健已经不耐烦,瞄了眼手表,还有一分半钟。
“——别再说了,总之,我已经没有办法再对你心无芥蒂,我们之间是不可能了。”惟惟的语气断然。
好!不愧是他唐健的女人。
“惟惟……”陈育勤似乎还想哀求。
“三分钟,时间到。”在玄关计时的人直接拉开铁门叫停。
惟惟本来低着头,神情略有些感伤,他懒洋洋的身影一现,她叹了口气,所有情怀都被赶光了。
陈育勤一看到他,原来就在蒸熬的心火猛地腾了上来。
惟惟向来是个慢热的女人,他们才分开三个月而已,正常的情况下她不会那么快就有另一段感情。
他多少也是看在这一点,存了点侥幸的心理,认为三个月之内若和新恋人行不通,随时可以再回来找她。
只要他多下点水磨工夫,以惟惟念旧的个性,要追回来她并不是难事。但是现在……现在!
一定就是因为这个男人,惟惟才会那么决绝。
“你算什么东西?我跟我女朋友说话,要你来插嘴!”陈育勤猛然怒骂,大步向他杀去。
唐健露出亮丽的白牙,一笑。
“……”惟惟颈后的寒毛全耸起来了!
那一笑,根本不能称之为笑,那根本是猛兽要进食之前的张口。
她毫不怀疑,如果陈育勤敢接近唐健身前三尺,接下来的场面一定会见血,而且那个血绝对不会是唐健的!
“慢着!慢着!”她连忙卡在两个男人中间。“陈育勤,就这样了,你快点回去。唐健,好了好了,我们进去吧。”
唐健没有看她,落在陈育勤脸上的眼光充满鼓励和期待——期待陈育勤继续向他走过来,给他动手的机会。
他甚至两手一摊,极挑衅的姿态,欢迎对手继续向自己走来,那双精光上射的黑眼隐隐透出腥红的杀意。
惟惟毛骨悚然。
“你不要这样!”她急急走过去,手贴在他的胸口。手下的胸肌蹦得极紧,完全蓄势待发。
惟惟完全不怀疑,如果这一刻她没拦住,接下来一定会发生任何人都收拾不了的场面。
其实陈育勤走了两步就后悔了。
他向来是坐办公桌的文弱书生,他们两个虽然都是瘦削型的男人,但唐健的瘦是精瘦,他的瘦……就只是瘦。唐健兴手投足间的张扬根本不消多说,看着他的眼神根本就是“噬血”的。
“唐健,唐健!”惟惟的身高根本挡不住他的杀气,她只好两手捧住他的颊,强迫他看回她脸上。“好了啦,你不要这样……你吓到我了,……”她轻声低喃。
这句话,让唐健终于把目光收了回来。
惟惟向来怕他生气的样子,他怎么忘了?
唐健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眸底的戾气已全部敛去。
他低头吻了一下她的发心,眸光随意地扫过情敌身上。陈育勤背心湿凉,有一种从死神手里走一遭回来的感觉。
“滚。”
唐健平静地揽着他的女人,转身进去。
第5章(1)
“这下子你还敢说没事,只是普通朋友吗?”燕慧再度龇牙咧嘴的跳出来,指着她的鼻子逼问。
惟惟叹了口气,把眼光从电脑荧幕上移过去。
“小姐,我又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很不够意思。明明说和唐健只是普通朋友,我要下手你也说随我高兴,现在呢?普通朋友会没事天天接送上下班?会天天陪吃陪喝陪睡觉?”
惟惟听得脸都绿了。“我哪里有陪睡觉给你看到了?”
“那在我没看到的地方呢?”燕慧嘿嘿邪笑。
惟惟决定不理她没水准的问题。
看看这位好同事。唔,今天又有新打扮了?
他们公司对于服装的规定并不严格。在这一点上,惟惟很感谢她人性化的老板。
除非是那一天有重要的客户或会议,否则老板通常不介意大家随兴的的穿,只要上班时间轻松舒服就好。因此,他们公司虽然女人比较多,那种万花争艳的情况还是少见的,大部分的人都是牛仔裤和衬衫,讲究点的同事就穿条裙子。
不过,这种波澜不兴的情况,在过去两个星期频频受到挑战。
“你穿那是什么?”惟惟笑她。
燕慧这个男人婆今天竟然穿了一件A字裙,身上是一件米白色缎面衬衫,在领口处打了个蝴蝶结,看起来既优雅又端庄。
“干嘛?我这样不漂亮吗?”
“晚节不保啊!”惟惟复又长叹一声。
“什么晚节?人家姑娘我今年才二十七——”等一下,差点忘了正题。“喏,周大小姐,你那位‘只是普通朋友’又送上门陪吃饭了。”
惟惟闻言,立刻瞥了下腕表,原来已经中午十二点了。
“唉。”她叹口气,收拾东西准备吃午饭。
“你还唉?你知不知道我们公司现在多少人等着踢掉你以代之?这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女人……”
惟惟把她聒噪的抗议甩在身后。
一踏入会客区,那个让整间公司放心浮动的男人,果然就在那里。
唐健穿着一件白色衬衫,领口松开两颗扣子,一件深蓝色刷旧感的牛仔裤,一身的轻松写意,一只黑色的手提电脑包搁在脚边。
这种闲散的风格极适合他,难怪全公司的女人都心花朵朵开。
她们若是看见那晚他和陈育勤的对峙,可能就不会觉得这是全天下“最温柔体贴的白马王子”了。
老实说,那天晚上的他,真的有点吓到她……
她不天真,当然明白世界上有“残酷”这回事,但那是属于其他人的角落,在她自己的世界里,一向单纯美好。她的朋友亲人都很和善,工作遇到的也都是好同事,即使有什么处不来的,大家也都只是意念上的互不苟同而已,从来没有人把“暴戾”这个东西,那样实质化的展现出来。
但,那天晚上,在他眼中的,是清楚分明的戾气。
她不懂。
就她所知的“唐健”,不该是这样的男人。
知雅很含蓄地暗示过,“唐健”天生被动消极,这也是让文慧铃最后觉得这男人不可依靠的原因,于是决定斩断多年情丝。
被动消极的唐健,和她眼前的男人?
这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一个人不可能突然之间性格大变,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切的改变,似乎始于那场让他几乎丧命的车祸,但,这又代表什么?
一堆问号在她心里乱转,她却不太确定自己想知道答案。不知为何,她觉得背后的原因会让人感到恐惧。
“哎呀惟惟,人家唐健等你好久了,还给你带来午餐来了,你怎么这么会拖。”公司的副理陈姊对她吆喝。
难不成认真工作还是我错?惟惟不敢对副理怎样,只好瞪唐健一眼。就是这个罪魁祸首,莫名其妙成了他们公司的香饽饽,这帮老女人可捧着疼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