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我不是瞎子,不想看都没办法。”他叹息道。
“你……”她气得想拿床上的枕头砸他。“那你出去!”
“嘿,这是不是就叫做乞丐赶庙公?”
“好,那我出去!”她想从床上起身走人,却被他按住肩膀,一把压回床上坐好。
“你的个性还真冲。”他评语道。
她用力的瞪他。
“看你这么精神奕奕的,你的脚应该没这么痛了吧?”他忽然对她咧嘴微笑道,让她一阵呆滞。
“快吃水饺吧,冷了就不好吃了。”他柔声说,然后就像是为了能让她自在的吃东西般,先转身离开。
就是这样。他总会说出或做出一些令她恼火的事,让她忍不住对他大小声之后才发现他体贴的本意。威胁她向公司请假来照顾他是一例,说她难看又是一例,害她老是在事后懊恼不已。
昨晚,她因懊恼与胡思乱想翻来覆去睡不着,结果怎知睡着之后便一觉到天亮,醒来竟然已经超过十点。把她吓坏了。
这不只是过去二十几年来从未发生过的事,重点是,她是来照顾人的,怎能睡到日上三竿呢?
死定了。
她惊吓得立刻从床铺跳起来,一跳一跳的冲出房间,而那个要她照顾的人就坐在客厅沙发上,在听见她所制造出来的声响后,转过头来眉头紧蹙的瞪着她。
“跳过来。”他看着她,突然开口说。
因为睡迟了,让她一整个很尴尬,想都没想就立刻一个口令一个动作的跳呀跳到地面前。
“看来你上辈子一定是青蛙投胎转世的,这么会跳。”他看着她说。
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跟她说笑话,但她真的笑不出来,只觉得尴尬和歉疚。
“对不起,我睡过头了。我现在就去准备早餐,你再等一下。”她窘然的对他说,
不料他却回道:“等你准备好我都饿死了。”
她的脸整个热了起来,不知所措的僵站在原地。
“坐下。”他面无表情的说。
她现在只能一个命令一个动作,乖乖地坐下。
“拿去。”他弯腰,突然从桌子下拿出一个塑胶袋放到桌面上,然后推向她。
里头装着疑似外面买回来的早餐。
“这是……”她带着疑惑不解的表情看向他。
“为了不想饿死,刚才到楼下去买的早餐。”他说。
“你要我帮你打开来、拿给你吃吗?”她还是有点不了解。也或许不是不了解,只是有些难以置信他将那袋早餐推向她的真正目的。
他闻言立即瞪了她一眼。“你当我是残废吗?要吃我不会自己拿?那是你的早餐。”
果然,他又在对她好了,昨晚的一切并不是一场梦。但是,他这样会让她觉得过意不去。
“我以为我是到这里来照顾你的,而不是让你照顾。”盯着桌面上的早餐,她低声道。
“没错,所以我会连本带利要回来。”
“什么?”他语意不明的回答,让她蓦然抬头看向他。
“五百块。”他伸手道。
“什么?”
“罚钱。没做早餐,让我花钱吃早餐,还让负伤的我亲自走下楼去买早餐。以上,代价一共五百块。”
她张口结舌的看着他,难以置信的说;“你不是认真的。”
“我当然是,五百块拿来。”他一脸正经的表情。
“你不是认真的。”她又再说了一次。
“我当然是。”
看他一脸无比认真的神情,她控制不住的动怒了。
“我并没有要你花钱帮我买早餐,所以这份早餐的钱我不会付。还有。就算我睡过头没帮你做早餐,让你得自己下楼去买早餐,那也不全是我的错,因为你只要来敲门我就会醒了。除此之外,你并没有告诉过我你几点要吃早餐,十点多才吃早餐的人比比皆是,你凭什么说我没做早餐?我现在就去做,所以,我一块钱也不会付给你,听到没有?你的行为根本就跟土匪没两样!”她愈说愈气,气到都口不择言了。
害她没办法上班赚钱就算了,他竟然还乱安罪名在她身上,要她付罚金给他们真是可恶的家伙。
“原来你有起床气。”他沉静了一下,忽然开口道。
“我没有起床气!”她生气的瞪着他说。
“才起床就这么气呼呼的还说没有?”
“那是因为碰到你这个土匪!”她咬牙切齿的朝他进声道。
“只是跟你要五百块而已……”
“而已?!”她怒声吼道。“你知道五百块可以买几斤米、可以让人吃多久不必饿肚子吗?你知道五百块要捡多少保特瓶、收集多少废纸才换得到吗?你知道五百块要端多少盘子、花多少时间才赚得到吗?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能住得好、吃得好、穿得好。不把五百块当作是钱吗?”
贺子极突然有些后悔,看样子,他是不小心踩到她的地雷了。
但想一想也是,从五年前第一次遇见她,她就在为钱发愁了,而五年后她会身兼二职,不要命般的工作,自然也是为了钱。
他的确不该拿钱来跟她开玩笑,这是他的失算。
“我当然知道可以买几斤米,毕竟我也要吃饭好吗?还有,我也有在工作赚钱,不要把我说得好像不知人间疾苦,是个全靠父母庇护和资助的妈宝!”他佯装发怒的对她说。先吓吓她,灭灭她的火气。
应非絮愣了一下,霎时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有点过火,反应也过于激动了。
他出生在好家庭并不是他的错,况且,也许他现在拥有的一切全是他自己努力挣来的,她什么都不知道,又凭什么这样胡乱下定论的批评他呢?
“我很抱歉。”她抿了抿唇瓣,开口对他说。
“你是该为你竟然信以为真我真会跟你收那五百块抱歉。”他看着她说,“在你眼中,我这么像钱鬼吗?”
应非絮突然浑身僵直,只觉得背脊一阵发冷,鸡皮疙瘩立刻爬满她全身。
“在我看来,你还比较像钱鬼,或者是被钱鬼附身了——”他话未说完,就见她倏地整个人从沙发上跳起来,飞也似的冲向他,差点没将他撞倒在沙发上。
被她撞上的瞬间,贺子极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接着闪过脑中的想法就是——还好她是从他左边冲过来的,若是右边的话,那他已经开始起水泡的右手不就完了吗?
亏他这么小心她的脚伤,结果她却这样待他,真是最毒妇人心呀,唉!
不过她怎么会突然对他“投怀送抱”了起来呢?
“怎么了?”他开口问她,既不解又好奇,
“你不要说那个字。”她颤抖的说。
“哪个字?”他轻愣了一下,回想他刚才究竟说了哪个字,可以让她露出如此惊魂未定的神情。“鬼吗?”
“啊!”她立即惊叫一声,伸手紧紧地捣住耳朵。
她的反应让贺子极一整个傻眼。
有没有这么夸张啊?真扯。
别说现在是大白天了,而且他又在她旁边,即使这世界上真的有鬼,应该也不可能会在这时间突然出现在这里吧?她的反应会不会太夸张了些?
不过她紧靠在他身边的滋味还真不错,很有小鸟依人的感觉,满足了男人想让女人依靠的自大心态。
“你很怕鬼?”他问她,感觉紧靠着他的身躯立刻抖了一下,真的很夸张。
“抱歉,我不该再说那个字的。”他向她道歉。“但是怎么会呢?你不是一个人住吗?如果怕那种东西,你怎么敢一个人住?”真是令人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