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绍微挑着眉,望着眼前这位不请自来的小美女,一个应该青涩的高中小女生,却因为有着一双大胆野性的眼睛,整个人便生动起来。
“我猜,比赛会场客满了吧?”这是他半小时前接到电话得知的消息,而在接到电话的那时,他才刚结束午睡。虽然是迟到了,但他可没答应要准时来,总得让他睡个好觉不是?至于已经客满无法进场这样的事,就没办法了。
“如果你想看比赛的话,我就能帮你挪来两个好位置。”
“不了,也不是非进去不可,不好意思太过麻烦你。”谁会真的对高中生的歌唱比赛感兴趣啊?江明绍暗自撇了撇嘴,转头四下打量了这间北部知名的私立贵族高中。教学楼盖得像欧式城堡,每个空地都以树木或植物花草做造景,绿化得很彻底,视觉上更是赏心悦目。难怪就算学费高昂到吓人,每年仍有无数家长想将孩子给送进来。
“怎么会麻烦?等你自我介绍完,我们就是朋友了,帮朋友一点小忙,又算得了什么呢?对吧?”周又铃见他无意自我介绍的样子,可不打算放过他:“我有没有这个荣幸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江明绍。”很有点施舍的意味。
“哪所大学的?”周又铃战斗意志九壬型呙涨。
“F大。”
“哦,也是北部的大学。”而且是私立的……周又铃一点也不意外这个帅哥学业成绩普通的事实。
长得好看的男人,通常没有太高的智商,就算少数高智商的,也很难把心思放在知识的追求上。他们长得太好、外务太多,太被追捧,轻易的不劳而获,于是就不喜欢吃苦了。至少,周又铃从来没见过长得好又学业顶尖、性格独特的男孩在这世上出现过。
所以,眼前这样的男人,已经算是她见过男人中的极品了,才会这么吸引她的注意力,一点也不想放过他,不想眼他仅止于一面之缘。跟他交个朋友是一定的,至于会不会有更进一步的往来,就看他吸引她到什么地步。
第5章(2)
“你在笑什么?”由于她的笑容有点贼,所以江明绍走近她,居高临下地看她,问道。
“没,我只是在想,留在北部上大学也不错。F大也是个满好的去处。”而且不难考,她不必在未来一年多的时间里,对学业废寝忘食,消耗美好青春。
就在周又铃缠着江明绍这个帅哥东扯西聊时,她并不知道,在礼堂里,出现了一个能够让她用十二年最美好的青春岁月去疯狂追逐的男子。
连惊鸿一瞥的机会也没有,于是十七岁的她,仍然不会知道,世上有一位男子,能令她甫见面就被爱神一箭穿心,沉沦不复,终生不悔,也,痛彻心肺。
因为她不知道,所以还能以这样轻狂带着好玩的心态缠着帅哥,好整以暇地思索着要不要钓他一钓,把这个男人从别的女人手中钓过来变成自己的?
她还太年轻,不知道真心交付是什么滋味,但可以肯定的是,每一个有资格被她当成恋爱对象的男人,一定得是帅哥。而眼下这个男人是她见过最帅的了,自然就该列为考虑对象,不是吗?
礼堂里,张三的歌正要唱到尾声。
这位演唱者是个长得相当讨喜的男孩,端正的面孔、带笑的眉眼、和善的气质,让人第一印象就很容易给予好感,于是消磨掉些许对于他是J中那所顶级高中男校出身,而产生的距离感。
这男孩也自带了一位吉他手伴奏,两人并没有穿着招摇的J高制服,而是非常简单的白衬衫、黑长裤这样平凡无奇的搭配。然而,仅仅是这样,竟就穿出气质脱俗的感觉,打一出场,就将所有人都给比了下去。
演唱者很给人好感,但众人视觉的焦点,却总会忍不住飘向那名静静坐在旁边给他伴奏的配角——一个长相白皙清俊的男孩身上。
虽然吉他手打一上台就尽量让自己隐形,静默得像个布景,一直低着头调整着手中的吉他,对台下爆满的观众,与灼热投向他的目光,始终不曾投过去好奇的一瞥。
他只看着吉他,以及演唱者,为了伴奏做准备。
而当吉他的声音从他修长的手指里传出来时,浑厚里带点沙哑的歌声在礼堂里响超,两人搭配得非常完美。这个J中男生选唱的歌曲虽然没有太多可以展示花腔功力的地方,但就胜在词意迷人、歌声悠扬,听起来非常舒眼……
但,大多数人还是会忍不住将歌声给葱略掉,就只为了单独攫取吉他的乐声,想着,为什么理应旷放的吉他乐声,听起来竟能带着点小提琴的清冷味道?
章令敏定定望着台上弹吉他的男子。那是林森。
在前世,她只听过他在大学的音乐教室弹钢琴,却不知道他会双簧管,也会吉他,也许,还会更多更多的……想来啊,她只是,对他的知道太少太少了而已。
“章令敏,那男生真有味道。”一名女同学忍不住想找人分享心情,也是望着林森,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是的,林森长得相当好,然而却不是时下那种所谓的五官立体、偏向西方人的审美观。他更偏向中国式的俊美,只能用世说新语?容止篇里那些对美男子所使用的天花乱坠词语来加诸在他身上——
美姿仪、面皎然、双眸闪闪若岩下电、卓卓如野鹤之在鸡群、朗朗如日月之入怀。处众人中,似珠王在瓦石间……
如珠如玉,清雅淡然,不是厚重的西方油彩,而是写意的中国淡墨。
这个时代其实中国式美男子并不吃香,在世界逐渐大同的审美观里,大家一向以欧美的眼光当成世界唯一的标准。于是但凡没长成西方那样浓眉大眼高鼻薄唇的话,一律被打进扁平无奇的评价里。
林森一点也不西方,但谁也无法否认他长得很出色、很雅致,而且非常有距离,周身的气场清冷,让人不敢轻易上前,怕冒犯亵渎。
“你觉得他像不像民国初年的那种书生形象?比如胡适、丰子皑那样?”
“气质不像。”外表是相当的书生样没错,但因为那双眼……太不温和了,所以无法套用,章令敏难得地加入这样的闲谈中。
“对,差别在那双眼。很冷淡,也很藏锋,就把那种属于中国书生的温文儒雅给冷没有了,但还是超有味道的!可惜又铃不在这里,如果她看到了一定会很感兴趣,说不定就马上去追求他了。”女同学抬头找了下,还是没看到周又铃回来,只好遗憾地耸耸肩。
章令敏微微惊讶地看着女同学,怎么从来没发现她的高中同学里,有这种未卜先知的人才?瞄了下她制服上的名牌:唐存秀。有点印象的名字,但记得不深。上辈子能让她记住的名字不多,高中同学里,也就只记得一个对她断交的周又铃。因为认定她是最特别的一个,显然,是她活得太狭隘了。
“干嘛这样看我?”唐存秀同学对章令敏眨了眨眼,笑问。
“啊,觉得你相当的先知灼见。”章令敏淡淡地道。
“哎啊,能被你夸奖,我真是太受宠若惊了!”
章令敏只是笑笑,很有默契地,两人又将目光放到台上那个清冷的人身上。
“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能多看一眼是一眼吧,日后怕是没机会啦!”唐存秀像在喃喃自语,也像在说给章令敏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