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真心扬眉。“既然这样,为什么不由你来给?”
她一窒,几秒后,涩涩地苦笑。“我不能的,我已经没资格了,而且可能也没时间……”
“怎么会没时间?”齐真心不懂。
她当然不能解释,正想打哈哈混过去,周世琛刚好跟客人聊完,走回吧台。“你们两个在说什么?”他笑问。
两个女人交换一眼,多情见齐真心唇角狡黠一扬,心中暗呼不妙,来不及阻止,她已然开口。
“你前妻好像想把我跟你凑成一对。”
“什么?!”周世琛震惊,投向多情的一瞥,相当不悦。
她心跳一突。
“我不是说过,我的私事不用你管吗?”他语气阴沈。
糟糕!他该不会又对她生气了吧?明天就要约会了,她希望两人能开开心心地出游,而不是带著心结。
偏偏齐真心火上加油。“她一直跟我强力推荐你,说你是个好男人,我不要可惜。”
“许多情!”他低吼,俊脸不著痕迹地赧热。
多情冷颤,脖子一缩。“对、对不起嘛,我没什么意思,只是、只是……”只是她担心他,不想他一辈子打光棍,孤孤单单一个人,那样的滋味,太伤,她懂得的。
“你既然这么爱多管闲事当红娘,我看明天我们的约定就算了,我安排你去我朋友那边工作,他开婚友社,保证你红娘当得开心又自在,还有钞票可以赚。”
第7章(2)
他这意思是取消跟她的约会?
许多情心跳一停,急了。“世琛,你别开玩笑!”
“谁跟你开玩笑?”他冷哼。“我认真的。”
“你……你不能爽约。”她期待好几天了,是她此生最后的心愿,他不能放她鸽子。“男子汉大丈夫,你说话要算话。”
他无情地撇唇。“对你这种女人,我何必当君子?”
“你——”她又气又急,为他冰冷如刃的言语感到心痛,如果她保持镇定冷静,应该能看出他眼底隐约亮著谐谑,她该知道他是故意逗她,但她太在乎了,太在乎这个好不容易盼到的奖赏,所以,错失了他玩笑的讯号。
“你不可以这样,世琛,别这样对我……”
潮水般的酸意涌上了眸,刺痛著,她看著他,看到的是自己这些年来的遗憾与悔恨。
是不是永远无法弥补了?她会不会必须带著这些离开?
她不要,不要……
心口,霎时揪紧,一股气横堵著,她急速地喘息,痛得不能呼吸。
“怎么了?”周世琛变了脸色,见她容颜雪白,全身冒冷汗,大吃一惊,急忙过来扶住她。“你没事吧?多情,哪里不舒服吗?”
“我……”她说不出话,只能转过身背对他,颤抖地拉出藏在上衣里的项炼,转开药瓶,往嘴里喷药。
这是硝酸甘油,是心绞痛的特效药,能暂时缓解症状,是她的救命仙丹。
周世琛瞥见她喷药,却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扶著她在一张椅子坐下。“怎么回事?你到底哪里不舒服?刚刚你喷的是什么?”
她摇摇头,只是抚著胸口,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周世琛担忧地望她,见她整个人像破败的娃娃般软瘫著,心疼不已。“我送你去医院吧。”
“我不要!”她悚然睁眼。
“为什么不要?”他皱眉。“你身体不舒服,得去医院挂急诊。”
“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她坚持,嗓音却沙哑得教人不忍听。
“多情,你别逞强。”
她扬眸,祈求地望他。“不要送我去医院。”她很清楚,只要自己一进去就出不来了,医生一定会要求她马上留下来开刀。“我只是突然有点……喘不过气来而已,没事的。”
“你这是什么毛病?”他哑声问:“以前不会这样的,不是吗?”
“就说……是小毛病嘛。”
他蹙眉,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不行,我一定要送你去医院,我们走。”
“我说不要!”她尖声抗议。
他有些恼了。“许多情,你为什么要这么任性?你不知道你这样子很令人担心吗?”
“我……”她酸楚地凝睇他,泪光在眼里闪烁。“可是我们明天要约会,你……答应过我的。”
他无言。就因为这样,她才坚决不肯就医?
“你答应过我的……”她强调,细若蚊蚋的声嗓扯痛他心弦。
他刚才不应该跟她开玩笑的,若是他早知道她有多在乎这个约会,他不会那么残酷地逗著她玩。
周世琛轻轻叹息,一腔柔情忽地在胸口绵密地缠结。“你不用那么紧张。”他温柔地抚摸她脸颊。“我这人一向说到做到,不会爽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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担心许多情体力不支,周世琛坚持她必须休息,而且,为了怕她躺僵硬的行军床,睡得腰酸背痛,达不到放松的效果,他请齐真心帮忙看店,自己则扶著她回到他住处。
这是她第一次进他住的地方。她几乎压抑不住扑通直跳的心脏,兴奋地打量周遭的一切,果然如她所料,他将住处打理得干干净净,一丝不苟,装潢也走现代简约风,很适合他的格调。
“别看了。”他注意到她惊叹的眼神,不知怎地有些窘。“你今晚就睡这间客房吧,这床是独立筒的弹簧床,躺起来应该很舒服、很好睡的。”
她走进清爽整洁的客房,试了试弹簧床,不依地瞟他一眼。“有这么好睡的客房,为什么现在才借给我?硬要我挤在咖啡店那间狭窄又阴暗的休息室,真小气!”
是啊,之前他为何那么不近人情呢?
周世琛想想,也有点后悔,尤其在知道她最近身子似乎不太好之后,光是想像她每天晚上是如何勉强自己蜷缩在那张硬床上,就觉得心痛。
“算了,怪我自己不好。”她灵慧地看出他的自责,潇洒一笑。“谁要我以前那样对你,难怪你会想教训我。”
“别说了。”周世琛不想再提不愉快的往事,带她到浴室,为她准备干净的浴巾和浴袍,温声叮咛。“你先洗个热水澡,洗完澡就先睡吧,我还要回去打烊。”
“嗯,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送走他后,许多情先是发了一会儿呆,才进浴室洗澡,二十分钟后,她将自己洗得香喷喷的,穿上浴袍走出来。
她好奇地左顾右盼,热切地研究他屋里的所有摆饰,试著拼凑这三年多来他独居的生活,他的书柜里不再摆放任何关于法律的书籍,听的音乐也不一样,以前他常听摇滚,现在好像迷上了各国的民族音乐,有许多很特别的冷门CD。
他变了,真的变了。
许多情随手取一片CD,放进音响,风格奇异的民族乐在室内回旋,她坐倒在沙发上听著,一时有些迷惘。
在听这些音乐的时候,他都想些什么呢?
她闭著眼,试著投入前夫的心境,却发现自己想像不出来。她不知道他想什么,不明白他为何迷上民族音乐,她与他,隔著三年的距离。
不,他们之间的距离,不只时间而已,还有两颗不能依偎的心,而这样的疏远,都怪她当时鬼迷心窍犯下的错。
所以,这是报应,报应啊……
她迷迷糊糊地坠入梦乡,以为自己不可能睡著的,但身子实在太倦了,不知不觉向睡神俯首称臣。
周世琛回家时,看到的就是她窝在沙发上打瞌睡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