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软软的,就像是她给人的感觉一般,顾恒止只觉得内心一个角落被清风给柔柔拂过,但下一秒燃起的便是燎原的火。他真不敢相信,她这是……哪来的勇气?
两具身躯很快地在天蓝色的床铺交缠在一起,灼人的光自窗外晒进,徐洺芃自认从不是那种在床上有胆色的女人,她跟顾恒止也从不谈这个,就连几个女性好友聊得百无禁忌的时候,她也只敢“嗯嗯喔喔去厕所”。
她眼下凭的全是一股冲动,冲动什么?不知道。
她脑子晕了,看着这个被她拉到床上近在咫尺的男人,感受他身上绷紧的热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穿透到自己身上。阳光炽烈,分明人在异国,她脑中却蓦然浮现高中时的校园,他在一场篮球比赛结束以后,整个人呈大字形倒在地上,笑着拿起矿泉水淋了自己一身……
那水珠在光照下熠熠逼人,一颗一颗恍如钻石,落在她的眼里,诱引着她上前拾掇的渴望。她依旧记得那时候的感觉,如今这刹那,她像是受到记忆里的画面蛊惑,吮去了男人泌在额际的汗珠。
舌尖热麻麻的,前一刻她才觉得自己是砧板上的鱼,分明逃过一劫现在又把自己送上去,但这一秒,她看着他为自己动情、发热、压抑,心脏跟着传来怦动……没办法,这一切太迷人了,她喜欢他为她产生反应,那使她感觉自己充满魅力,彻底满足了她的虚荣。
原来,过了三十二岁的她其实还是一个女人,而不是在婚姻市场上滞销,摊在那里无人驻足的肉块……
“受不了你……”顾恒止苦笑了,他在她光洁的额际亲吻了一下,抱着她,硬是抑制着身上的情潮褪去。他发现了她眼底的没自信,不禁叹息。“芃芃,你不需要用这种方式证明什么。”
“我……”她一下子胀红了脸,讨厌自己这么容易就被他看穿。与前男友分手的原因,固然是因为对方劈腿,但劈腿之前他就曾经抱怨自己不够积极、不够热烈、太无趣……
这些事,她不曾和顾恒止提过,因为很丢脸,好像否定了自己身为女人的价值,但她直觉这个人其实一直都知道,只是没提。
他抱紧自己的力量加大了些,带着一点痛苦而又满足的叹息。
“我想碰碰你……”他隐忍的模样使她产生不舍、产生了怜爱。原来不只是男人会有这种心情,女人也会啊。“我没有勉强……”
真的,一点都没有。
他苦笑,看着她透着倔强的脸蛋,所谓的挣扎不过是瞬间的事。他拉起她的手,引导她熟悉自己,并了解他对她的渴望。她的脸火烫烫的,耳根子热到发麻,但在羞怯的同时却又带着一种喜悦。不敢置信,她竟可以如此勾动着另一个人的感官……
结果今天一整天,他们都没出去,只是躺在饭店的床上,任由窗外的艳阳逐渐落尽。
她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明白“男人”这个存在,他们彻底抚摸彼此的身体,只差进行最后一步,她从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竟可以为了另一个人如此亢奋,徐洺芃几乎忘了月事的存在,原先闷闷痛痛胀胀的不适被一种截然不同的感触取代,她的身体骚动着,为了那教人羞于启齿的巨大快乐……
而他坚硬的身体压迫着她,把她的每一寸感觉研磨得益发精致。他们使唇舌彻底发挥了比说话还要更大的功用,直到欲望平复,他们抱在一起,饭店的空调恰到好处,她有些昏昏欲睡,男人的大掌一下一下拍抚着她的背,他低沉的嗓音轻哼着一首歌,啊,是Eric Clapton的《Change the world》……
那是一首太甜蜜的歌。
如果我可以改变世界,我会成为你宇宙里的阳光,
你会觉得我的爱其实很不错,宝贝,如果我可以改变世界,
如果我能成为国王,我会让你做我的皇后,
而我们的爱将是唯一的规则,在这个我们所创造的王国里……
是的,这一刻是属于他们的。
徐洺芃笑了,听着他不算太稳妥的歌声,窗外已是一片橘红,看得见似被火着了色的高楼大厦。橘色的光洒进室内,照拂在顾恒止端正得几乎可以做成雕像的侧脸上。
不久前,她还在想尽方法要下海游一游。
四天前,她还在台湾的家里整理行李。
一个星期前,他们结婚了。
一年前,他向她求婚,而她以为他们之间只是一种恰到好处的习惯,而不是爱情。
十六年前,他们第一次相遇,她在台上被老师推着自我介绍,而他则和隔壁的同学正在笑语。
而现在,他正在唱——如果我可以改变世界……
不。徐洺芃想。你已经改变了我的世界。
人生,真是有一点变幻莫测哪……
结果难得六天四夜的夏威夷之行,徐洺芃还是没有碰到海水。回程的飞机上,她的月事终于干净了,忍不住松口气,某人听了一笑。“那很好啊。”炯黑的双眼贼亮亮的,也不晓得在打算什么。
这六天夫人被送到宠物旅馆,两人好不容易回国,第一件事就是把郁闷了一周的夫人接回家,但来不急把夫人给安抚好,顾恒止一手扔了行李就抓着她往房间里冲——
门砰一声关上,外头的夫人还在喵喵叫个不停,徐洺芃惊魂未定地骂:“你这是在发什么疯?!”
“今天好歹算是蜜月的最后一天吧?”顾恒止嘻嘻笑,脱了上衣,居高临下地把人按在床上。“夫人您就从了我吧!”
“夫人?夫人在门外……啊、喂、等一下,是谁说娶我不是为了这个……”
抗议不力,这些天他早把她的身子从上到下里里外外全摸了个透,知道哪里是她的软肋,搞半天,这人还是个阴谋家哩!
可惜,当徐洺芃领会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是隔天天大亮以后的事了。
婚假还有一天,一早,徐洺芃好不容易脱离魔掌哼哼唉唉地扶着腰坐在客厅,被冷落了一晚的夫人则委屈地窝在她怀里。顾恒止很认分地将两人的行李整理好,给她煮了碗面,偏偏两位夫人都不肯给他好脸色,他自知理亏,勉力陪笑。
“看你这么累,不然再多请一天假吧?”
徐洺芃翻了个白眼。“请什么?事假请了婚假请了,难不成请产假?”
一听“产假”二字,顾恒止嘿嘿一笑,随即打蛇随棍上,坐到她旁边,抚了抚她的肚子。“产假不错啊,夫人什么时候给我生个白白胖胖的儿子?”
“夫人是公的。”徐洺芃横他一眼,把他作乱的手拍掉。“而且第一胎,我想生女儿。”
“女儿也好啊,女儿贴心又乖巧,只怕长得太漂亮了早早就被人给拐走,但长得不好看也挺伤脑筋……还好我们俩的基因不会太差,烦恼前面的就好了。”
这人还真给他妄想起来了?!她哼一声。“我还没说要生呢!太早生不好,等看清了老公想离婚,还得等到小孩长大。”
“嘿!”顾恒止抗议,把人揪到怀里,不顾她挣扎,彻底搓乱她的发。“看清?你嫌昨晚还看得不够清?那我现在再让你看一遍——”
“滚!”一脚踹过去,这次连夫人都跟她同一阵线,六公斤的重量一下子全压在某人背上,突来的冲击害得他唉声惨叫,腰椎大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