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合情合理,在那情况下,不管是谁,都希望有人将绣球抢下,只望能不落入季朝宗的手中,南宫凌以此为理由,确实是情有可原,人之常情。
事情的转变令人意外,一时之间众人哑口无言,罗员外更是两难,对方已有了订亲的对象,他当然无法强迫人家,更何况人家也算是他们父女俩的救命恩人,若非对方出手,恐怕这时候就是季朝宗来要人了。
突然有人高声道:“唉,只怕那季朝宗若是知道你不肯娶人家,肯定又要来抢亲了。”
说话的人,当然是上官宓了,她是故意的,果然此话一出,罗员外又紧张了,因为这是他最害怕的事,他不得已公开举办绣球招亲大会,就是怕女儿被奸人所抢。罗香忆听了,更是眼中泛泪。
“爹,女儿绝不嫁那季朝宗,若他逼女儿,女儿……女儿就不想活了。”说罢哭着转身奔回闺房,丫鬟们也急急追去。
罗员外爱女心切,经由上官宓一提醒,又改了口气。
“众人都知道阁下接了绣球,若我不把女儿嫁给你怎行?何况那季朝宗若知道你不娶我女儿,岂不来为难老夫,硬要来强娶?”
罗员外这番话无异是把问题丢回去,希望逼对方娶自己的女儿好躲过此劫。
第5章(2)
南宫凌锐利的目光扫了上官宓一眼,这才微笑回答:“罗员外放心,在下既然出面帮忙,必然不会坐视季朝宗的恶行,在下行商多年,人脉甚广,自然可以保护罗员外和罗小姐,免受奸人威胁。”
这话说得漂亮,也表示得很明白,他贾爷只是出于“帮忙”,也的确由于他的出手相助,这才让罗员外的女儿免去一场灾难,既然人家好心继续“帮忙”,罗员外又怎么好意思为难人家呢?如此一来,南宫凌就有理由摆脱这门亲事了。
上官宓心中嘀咕,以南宫凌的身手,那季朝宗哪是对手,也难怪他这么有把握,想不到三两句就被他回绝了这门亲事,真是奸诈的家伙。
倘若南宫凌不娶罗香忆,那她不就倒楣了?
当她正暗自埋怨时,冷不防接收到罗员外的目光。
怎么了?她也好奇地回望,就不知这罗员外一双眼睛,干么没事往她身上看?
“若老夫没看错,适才接住绣球的,是贾爷身边这位兄弟是吧?不知兄台娶妻否?”
上官宓一听,立即恍然大悟,同时灵机一动,哈!有了!
“没错!绣球是我抢到的,在下——”肩膀冷不防的被人一把搂了过去。
“真不巧,我这位小兄弟已经娶了一名如花似玉的妻子,而且非常恩爱。”
上官宓见鬼的瞪着南宫凌,这家伙的手臂不规矩的乱搂她,还抢了她的话,竟说她娶妻了?!分明是故意破坏她的计划。
罗员外难掩失望的神情,对方已有了妻子,那就没办法了,因为他断不可能让女儿去做人家的小妾。
南宫凌含笑的眼神与她对上,以只有两人听得到的音量低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想故意藉此逃出我的手掌心,门都没有。”
上官宓故作糊涂,不怕死的问他。“如花似玉的妻子?是指你吗?”
这句话分明是在开他相貌似女人的玩笑,俊美的面孔瞬间转成森寒。
“找死。”放在她肩膀上的大掌劲力一抓,立刻让她痛得脸色发白,呼吸一窒,只消他再用点力,她的肩骨就会碎掉。
“你、你刚才不是说……我们很恩爱吗?”
到了这节骨眼,这丫头居然还有心情跟他耍嘴皮子?明明痛得唇色泛白,额冒冷汗,却还笑得出来。
大掌的手劲一松,也让她得以喘息,松了口气。
“你最好给我安分点,否则就别想再见到你的丫鬟了。”
这话果然奏效,只见她咬着唇,不敢再多说一句,当然也笑不出来了,反倒是他唇角微扬,对于威吓收到效果,感到满意。
南宫凌明白婉拒了这门亲事,并向罗员外保证会解决季朝宗这个大麻烦,他留下了两个手下负责保护罗小姐的安全,并吩咐有事随时禀告他,然后便起身告辞,离开罗家大宅。
上官宓被南宫凌不客气的带走,其实现在就算他没警告,她也不敢再多说一句,因为搭在她肩膀上的那只大掌充满了威胁,把她抓得好疼啊,而且她明确感受到南宫凌微笑的面容下,有着浓浓的澎湃怒火。
“你最好别再对我下毒使坏,否则就别想再看到你的丫鬟了。”
“到底是谁在使坏啊,我的肩膀就快断了……”她几乎要哭出来,肩膀上像被烈火灼烧一般,掐得她脸色泛青,不由得冒出冷汗。
使坏吗?他这一生还不曾对女人使坏过,她是第一个敢如此惹他的女人,这是她自找的,怪不得他,但她不明白,倘若他真的狠下心使坏,她痛的可不只这样,他算是手下留情了。
不过在瞧见她因为疼痛而眼中泛着水光时,大掌悄悄收回三分力量。
他原以为毒蜂王第五个女儿柔顺乖巧,岂料她鬼灵精得很,而且这一次,她再度证实了她有多么的不怕死。
一个与他订亲的女子,竟想把他塞给另一个女子,他岂可让她称心如意?
他心中一团怒火,但同时也对她产生一种复杂的情绪,混合着愤怒和惊奇,有种说不出的感受。
上官宓不得已乖乖随南宫凌上了马车,好吧,既然被他抓到,她也认了,此刻她心中挂念的只有与她情同姊妹的云绣。
“我的丫鬟呢,你对她怎么样了?”她一边揉着被他捏疼的肩膀,庆幸没有断掉,一边担忧问道。
当马车上只有他们两人,门帘隔绝了外人的眼光后,他回复了一脸邪气。
“到了这节骨眼,你还有空去担心别人?”
“你想怎么对付我都行,但是请放了我的丫鬟,我是主子,她只是听我命令行事,所有责任我全担了,你要报复,冲着我来就行了。”
“你似乎一点也不怕惹到我的下场?”
她没好气地说:“怕你有用吗?不管如何,我都落到你手中了,你想怎么样?”
“你好大的胆子,先是对我下药,又从我手中劫走阴阳双煞,刚才又在大庭广众下设计我,这前前后后的帐,你说我该如何跟你算呢?”
若是平常人,早就心虚得无地自容了,她却理直气壮地与他辩解。
“抓那阴阳双煞,当然要各凭本事呀,你怎能把帐算到我头上?更何况我也没伤害你一根毛发呀,只不过是让你不能动而已,你有少一块肉吗?再说那罗姑娘可是城中的第一美人耶,多少男人想得到她呀,我帮你找了一个这么美的妻子,说来是你占便宜耶。”
亏她还能脸不红气不喘的说出一番大道理。她劫走阴阳双煞,他还能不动怒。可是当她说自己是为他好,帮他找一个貌美如花的妻子时,令他没来由的升起一股怒火,赫然意识到,自己对她最大的怒火,竟是来自于她想把自己塞给另一个女人,而不是对他下毒的事,这是怎么回事?
见他不说话,还一直瞪着她,一双眼仿佛要冒出火似的,上官宓终究给他瞪得屁股发毛,忍不住问道:“干么一直盯着我?”
他不怒反笑,那笑散发着一股浓浓的邪气,她心中一凛,嗅出了他的意图,忙要闪躲,可惜还是慢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