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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没再逼她,而是过来配合她的呼吸吐纳,他仍维持交接的姿态,体内所行之气循流到她身体里,帮着她。

  “余皂秋……”她闭眼低叹,筋骨柔软,热而充沛的气流进四肢百骸,她沉浸在这种随浪漂浮的状态,他精实身躯像似川上的一叶长舟,托持着她,跟随着她,小舟从此去,江海寄余生……江海寄余生……

  从幻境中的江海返回时,最先钻进花咏夜脑中的念头是——好香。

  烤鱼的香味。



  她饥肠辘辘地醒来,下意识吞咽唾沫。

  从榻上起身,发觉有谁替她套回雪白中衣,连腿间那片湿滑也拭净了,她被人如此服侍,竟是半点记忆也无,看来这一小眠确实睡得极熟,若非肚饿,也不会轻易醒觉吧?

  深吸口气,丹田处暖热充盈,那是共修过后才有的满足,这次如果不是他,她八成直接睡去。这些天出门在外,她睡得并不好,再加上头疼,好不容易在他怀里松懈心神了,根本没力气再去管什么调息行气。

  唉唉,所谓的共修,他抓到要领之后,简直突飞猛进,如今还转变成她需要他的带领,也不知这状况是好、是坏?

  腰和腿都有点酸,臀儿也有点疼,她拍拍暖热双颊,跃下床榻,然后套上外衫和靴袜,推门而出。

  屋外生起一堆火,烤着鱼,也煮着一锅野菜粥,她徐步走近,男人一直看她,双目眨也不眨,直到她挨着他坐下,他仍是直勾勾地看着。



  “……怎么了?”她问。唉,一直看、一直看,她……她也会不好意思啊!

  他没答话,却把手放在她腰后,接手她不断捏揉自个儿肌肉的活儿。

  她脸蛋红扑扑,咬唇笑着。“可能咱们动得太厉害了些,就觉得……有点酸疼,不过没事的。”她像猫儿般伸长上身,跟着靠向他,享受他的揉按,慵懒喃道:“要是有‘钤雪铺’的‘如意蒲团’便好,大金钗说过,那玩意儿又松又软,塞在蒲团里的棉花是很特殊的品种,中原养不活的,得从南蛮一带进货。瞧,南蛮之地竟有棉花,确实是怪品种,但大金钗说那玩意儿好用极了,在蒲团上摇啊摇、动啊动,都像被水托着,好省力气,而且极舒服。但是啊,想要订制的人实在太多,常要等上两、三年才拿得到货,真是有钱也买不着呢……”

  从不期望男人会跟她聊天,闲话家常,那不是他们相处的方式,他习惯沉默,那就别说话,听她说便好。她说啊说,那温柔却有力的大手一直在她腰臀间推拿捏揉,好半晌,她终于拉住他的手,重新坐直身子。

  “余皂秋,我好饿,怎么办?”软软说,略带可怜神色,不自觉对他撒娇。

  她的话让他又动了起来,替她准备碗筷,替她盛来热呼呼的粥,替她把烤好的鱼除去细刺,把食物送到她面前。

  “吃。”难得挤出一宇。

  “好。”她展开笑颜,接过他递来的食物,吃了口烤鱼后,见他仍定定望着她,好似只要看着她吃,自个儿就饱了。

  “你也吃。”她将食物递近他嘴边,喂他。

  余皂秋很听话地掀唇,就像每回等待她亲吻那样,张开口,含进她送上之物。

  他也挺“软土深掘”的,一知道她会喂食后,竟然也不肯捧碗动箸了,静静杵着,完全放任自己去依赖,等她来喂。

  花咏夜实在拿他没办法,只得你一口、我一口,分享着所有食物,喂饱自己,也得喂饱偶尔很孩子气的他。

  “别让我操心啊,余皂秋,我已经有一大帮子人需要操烦了,你还不好好照顾自己?瞧,你双颊是怎么回事?上回见到你,还挺有肉的,怎么现下都有些凹陷?你到底有没有按三餐吃饭?”略顿,忧郁地轻揪眉心。“你那位散人师尊也真是的,动不动就指使你,他只需要出张嘴,你就乖乖卖命,都没想让你好好过几天舒心日子吗?”

  “至于你那位师哥,未免也太过好命,啥事也甭做,就在他的南浦柳庄静候,等着我家二姊一年两回的‘进贡’。”

  秀荑温柔地摸摸他的脸,似思及何事,她咬咬唇,叹气。

  “余皂秋,你说……女儿家真看上谁,为什么总是奋不顾身,一股脑儿往里头栽?我家大姊是这样、二姊是这样,我这次送货至江北‘捻花堂’,那儿也是‘飞霞楼’底下的一个分支,‘捻花堂’的主事姓钟,大伙儿都唤她翠姨……翠姨也是这样,为了男人,什么都不顾,伤心失意,转也转不出。余皂秋,你说,我是不是也会这样?”

  她没有得到答覆。

  男人沉默惯了,要从他口中挖到答案,都快比登天还难。

  但他默默动作着,拿起另一串烤鱼,剥皮去骨,取最香嫩的鱼肉凑近她嘴边。

  她喂他,他也喂她,相互喂食,互相看顾。

  花咏夜冲着他笑,张嘴吃进,然后举箸喂他,他也张嘴吃了。

  她忽而明白,她逃不开一样的命运,毕竟她是花家的女儿,为了一个看上眼、入了心的男子,可以把自己豁出去。

  对他的欲念已化为行动,对他的感情无法解释……就是他了,在她心版上深刻着,即使他永远懵懵懂懂,无法在情感上作出相等的回应,那么……她也没办法啊,就是一头陷进去,越陷越深,哪能脱离?

  他识欲不识情,没关系,她就当他最想痴缠的那一个。

  蓦地,清厉哨音从远处传来。

  一阵阵,短音与长音交叠,是“飞霞楼”众女在外用以联络的信号。

  花咏夜倏地站起,脸色微凝。“余皂秋,她们在找我,我要走了。咱们……后会有期。”她握握他的手,欲放开,小手反被扣住。

  “余皂秋?”

  “跟你去。”

  “咦?”花咏夜还没回过神,已被他拉着跑,他的轻身功夫相当厉害,有他在前头带着,她都快腾飞起来。

  牢牢地,她握紧他的手。

  第5章(2)

  奔出黄竹林,搭上小篷船,男人摇橹的臂力确实不一般,很快便与乘轻舟过来寻人的众女们接头。

  “颜大娘,出什么事了?”花咏夜站在篷船这头扬声问。

  “三姑娘,找到您便好!杨姑那儿刚刚捎来消息,说二姑娘、徐姑,还有两位随行姊妹的一艘小座船,在前往南浦柳庄的水路上出事,她们弃船了,现下不知去向!”

  闻言,花咏夜面色一白,双眸陡眯。

  另一位大娘接着道:“二姑娘上南浦柳庄是去喂血的,余爷那位师哥随波公子没等到二姑娘那口纯阳血,也急着打听她们下落。”

  这会儿,换余皂秋面色一白,双目细眯。

  然而此时花咏夜心里,哪还管那位随波公子有没有纯阳血可喝?她沉稳下令道:“走,回主船,咱们往南浦寻人去!”

  既然弃船,按一向的做法,必然会约在“旧地方”会合。

  南浦水路这儿被“飞霞楼”众女暗称为“旧地方”的,正是位在三川交会处的“丰裕客栈”。

  花咏夜花了两天,领着一小群人赶至时,三川的江面风平浪静,银月静悬于天际,但离客栈不远的渡头正兴起一顿厮杀。

  下流!太下流!

  十多名高壮粗汉擎刀、抡棍地合围四名女子也就算了,竟然连撒渔网、撒石灰这种手段都使将出来,还要脸不要?

  怒气横生,未等船泊近,几位练过轻功的女子已急急飞落,花咏夜绝对是冲第一,金针飞射,手持长剑,连连划破几张朝她罩来的细麻渔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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