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清菊还很介意首饰的事,百里翎笑问:“你觉得没戴那些首饰,会让我变丑吗?”
她赶紧用力摇头,“不会,有没有首饰,都不会影响小姐的美丽。”
百里翎轻笑道:“那不就是了。”她拍拍她的手,“没事的,你不要担心。”
就在谈话间,两人已来到麒云殿。
一名公公领她们走进殿里,虽然一直安抚清菊不要紧张,但思及马上就要见到未来的夫婿,百里翎的心,仍是不由自主的略略一紧。
走进殿里,引路的太监朝站在殿中的男子禀报,“启禀皇上,皇后娘娘来了。”虽然还没有正式册封,但宫里的太监和宫人都已尊称她为皇后了。
百里翎垂首行礼。“臣妾参见皇上。”她低垂的眸光瞥见一截紫色衣袍,起身时,目光顺着那截衣袍慢慢向上移,在看见他的脸时,不禁一愕。
“平身。”冉骧沉闷的嗓音从覆在脸上的一只白色面具下逸出,“赐坐。”
“谢皇上。”百里翎镇定的收回视线,走至一旁的椅子坐下。
清菊跟在她的侧身后跟着行完礼,表情也非常错愕,待小姐坐定,急忙退到她身后,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你入宫已有一阵子了,可有什么不习惯?”面具下,冉骧黑玉般双眼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她。
见她俏盈盈的就坐在他面前,此时此刻他才真正相信,她就是百里翎,是他即将要册封的皇后,胸口便涨满了激动和欣喜。
他先前完全没将册封一事放在心上,但现下却迫不及待,希望明天就是册封之日。
不过……既然她敢骗他自己只是一名宫女,他也不想这么快就让她知道他的真实身分。
“一切都很好。”百里翎温声扼要的回答。
“若有什么事,你随时可以来麒云殿找朕。”冉骧道。
“谢皇上。”对他释出的善意,百里翎有些意外。
“你……”他有很多话想跟她说,但见她端坐着,垂下眼睫,神情显得有些拘谨,一点也不像她在树下面对他时那样的亲切自然,便不知该如何开口,又把话给吞了回去。
听他只说了个“你”字便没了下文,她狐疑地抬眼看向他,“不知皇上召见臣妾有何吩咐?”
“只是想问问你这段时间在宫里的情形,没什么要紧的事。”
“谢皇上关心。”她嘴角牵起一抹得体的浅笑。“若皇上没有其它吩咐,臣妾先行告退了。”说完,见他没有反对,百里翎起身行礼,走出麒云殿。
跟在她身后的清菊,一出了宫殿,便纳闷的问:“小姐,皇上召见您,为何要戴着面具呀?”
“我也不知道。”她对这件事也感到很疑惑,原本想问,但又怕贸然问出口,会惹他不悦。
清菊自顾自的猜测,“不知道是不是皇上的脸……”
只不过她还没有说完,便被百里翎正色制止,“清菊,不要胡说。”随便批评臆测皇上的容貌,若是被有心人听去,也许会招来灾祸。
明白自己方才差点失言,犯了忌讳,清菊赶忙应道:“奴婢知道了。”一路上她都不敢再开口,只是安静的跟在主子身后,走回玉遥宫。
待百里翎主仆俩走出麒云殿后,冉骧随即摘下面具,露出俊朗英挺的面容,眉心不悦的皱在一起。她就这么急着想离开,不愿待在他身边吗?
对此,他有些恼怒,旋即瞥见拿在手里的那只白色面具,不禁又释怀了。她看不见他真正的面貌,认不出他,难怪这么急着想走。
等日后她得知两人早已见过面,不知道会有多吃惊……想到这里,他不禁咧开一抹笑。
侍立一旁的太监葵平,没有忽略他忽怒忽喜的神情,试探性的问:“皇上,您很中意百里皇后?”
冉骧从怀里取出一枚香囊,凑到鼻尖深深吸了口气,直到那抹淡雅的香甜充满整个胸腔,才缓缓开口,“她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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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研磨成细粉的香草小心翼翼分装进数个囊袋里,最后细心的将封口缝起来,再系上一条红色的丝绳,全部做好之后,百里翎垂目看着那些香囊,眼前浮现了一双亮灼灼的眼。
从上次在树下见过他之后,已经隔了两天没见面了。
那日他要她多做几个香囊给他,回来后,她便差人打听了下,宫里刚好有那些香草,她命人找来,今晨才有空将香草碾磨成细末,做成香囊。
略略思忖了下,百里翎压抑着想去见他的念头,抬头望向正在收拾桌子的清菊,“清菊,你帮我走一趟,把这些香囊拿给他好不好?”
明明只是个连姓名都不知道的陌生人,但这两日她却常常想起他,她很清楚自己不应该也不被允许有这种感觉。
她即将成为皇后,除了皇上,她的心里不该再有任何人。
“拿给谁?”清菊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不解的问。
“就是那个人呀。”
一听小姐这么说,照顾她多年的清菊随即明白,但不免有些讶异,“小姐,您做这些香囊是要给他的?”她一直以为小姐做这些香囊是留着日后要用的。
“嗯,他前日托我做几个给他。”
“小姐,您不要忘了您的身份。”小姐鲜少这么惦记着什么人,清菊不禁忧心提醒。
“只是送些香囊给他,跟我的身份有什么关系?”百里翎不以为意,拿了一只稍大的锦袋,将做好的香囊一个个装进去。
“奴婢自是知道小姐没有别的心思,可是这宫里人言可畏,若是让人知晓小姐亲手做这些香囊给男子,怕会有不好的流言传出。”
百里翎轻轻一笑,“我同他只见过两次面,我连他姓啥名淮都不知道,能有什么?只是见他似乎很喜欢这香囊的味道,刚好宫里又有这些香草,所以就顺手做给他了,你不要想太多。”这些话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她却暗自心惊,竟然连清菊都察觉到她不寻常的态度。
听小姐这么说,她这才放下心来,想了想,忍不住又劝道:“小姐心性善良,不过这宫里人心难测,小姐还是不要多管闲事比较好。”
百里翎赂微思索了一下,“罢了,你说的没错,这些香囊还是不要送了。”宫里是非多,还是不要徒生风波,免得落人口实,她便将装了香囊的锦袋收好。
原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了,但翌日午时,百里翎从一名太监那里拿到一封信,信上没有署名,她问太监是谁写给她的,太监却只说等她看了信便知。
拆开信,里头却只有一行字。
我在老地方等你。
她一看,不禁哑然失笑,虽然只有短短一行字,她却马上知晓写信给她的人是谁。
“小姐,您在看什么?”清菊从外头领着几名宫女端着午膳进来,见她手里拿着一方纸笺在看,随口问道。
“没什么。”她神色自若的收起信笺,不想让清菊知道那人写信约她见面,不想让她操心。
用完午膳,遣退其他宫女,准备午憩,百里翎躺在床榻上,轻轻闭上眼,却怎么也睡不着,想的全是信中的那句话——我在老地方等你。
不行,她即将成为皇后,不能再私下见他,若是让人知道,后果不堪设想——
她在心中不断提醒自己。
可是,他在等她,他不知道她的身份和顾虑,也许会一直等下去……她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