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有点事想请教平井泽先生,只是似乎来得不是时候。不过,没关系,我即刻消失下楼,两位请继续。”胡翾脚底抹油,欠身想溜。
“既然上楼来了,何不把话说完再定?”平井泽可没打算这么轻易就放过她。
“这……”她转动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注视着苏宁,欲言又止。
“苏宁,你不是要赶着去做头发,好赴今晚的名牌趴?小心若不盛装打扮,你这个跑趴女王的锋头会被抢走。”
“哼!我的锋头任谁也抢不走。”苏宁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很清楚,纵使天生丽质也需精心打扮才能艳冠群芳;为此,就算她有点不放心留下眼前这个生涩似青梅的胡翾跟井泽独处,也不得不拿起扔在沙发上的香奈儿经典格菱纹手提包,陵着桃花眼说:“我实在很想留下来洗耳恭听胡小姐有何事要请教你,可惜我跟我的美发师预约的时间就快到了,只好先走一步。”苏宁轻慢一斜脸,冷睇她一眼,扭腰摆臀踩着三寸高跟鞋蹬蹬蹬下楼。
“请坐。”平井泽帅气一摆手。
“谢谢。”她拣了他左侧的位置坐了下来。
“说吧,上楼来找我有什么事?呃……该不会是我弟又为难你了?不然你怎没跟在我弟身边?”
“托你的福,这一个星期以来,我跟井灏相处融洽;至于我没跟在井灏身边,那是因为从下午三点到晚上十点,井灏会一直待在录音室录音,没其它行程,所以井灏大发慈悲地叫我回家,不必留在录音室陪他。”
“那你为何不回家,反而跑来找我?”
“我……”胡翾口干舌燥,心脏冬冬鼓动地用眼偷瞄他深v衬衫开扣袒胸……从胸口往腹部延伸的微鬈浓密胸毛,使他看起来很阳刚很有男人味,性感指数破表,令她不由得升起一股很想伸手去触摸他的冲动……胡翾铍自己花痴般的想法骇了跳,想都没多想便开口央求:“能不能拜托你把衬衫的钮扣扣上?你这样会害我分心无法集中精神说正经事。”话一出口,她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一张粉嫩嫩的脸更是红得像只煮熟的虾子。
“哈!你真是率真得可爱。”他嘴角笑意烙深,十分配合地依她所言扣上两枚钮扣,问:“现在,可以说说你为何上楼找我了吧?”
“嗯。”她表情明显松了口气。“事情是这样的……我哥把拍卖青花釉里红大盘的一半钱存进我的银行户头。”
“哦?恭喜你晋身亿万富翁行列。”
“谢谢。实不相瞒,为了这一大笔钱,最近我一有空就猛看理财的报章杂志跟频道,总结归纳诸多理财专家的意见,得到八字箴言。”
“哪八字箴言?”他两只星眸闪过灿亮光采。
“你不理财,财不理你。”
“说得好。确实如此。”他魅力无|艇地笑起来,问:“所以呢?”
“我听井灏说你是个投资无往不利的理财达人。”
“我弟有一张超级大嘴巴。”
“其实,不仅井灏这么说,连理财杂志也十分推崇你。”她停顿了下,接着说:“本来我打算把钱转定存,不过,理财专家一致认为定存的利息会被通货膨胀吃掉,钱会变薄。然而,我又不懂什么股票什么外币什么黄金存折,想投资淡何容易。当我正愁着不知道该选择何种投资标的才好时,突然想到“有土斯有财”这句话,当下觉得应该把钱拿去买屋收租金。”
“说了半天,原来你想当包租婆?”
“先别打岔,听我把话说完。”她不客气地赏他一粒冷白眼眸子。
“是!你说。”他纵容地闷着头笑,在内心忖着:这个胡翾,敢情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当面喝斥他!而,最令他不解的是,他居然没大动肝火赶她下楼,还一副好好先生模样的听她说下去:
“我打算利用井灏让我提前离开的机会,一个人杀到忠孝商圈去买衣服,那里有一个在路边摆摊的流动摊贩叫风姐,她所卖的衣服,款式新价钱公道,每次逛忠孝商圈,我一走去找她聊两句顺便买衣服。今天,当我跟往常一样蹲在路边挑选衣服时,不经意看到一间专卖皮件的三角窗店面拉下的铁卷门上遭人用红漆喷上“欠债还钱”几个斗大的字;在好奇心驱使之下,随口问风姐是怎么一回事?
凤姐告诉我,那间店的老板好赌成性,身上没钱赌博,就跑去向地下钱庄借钱当赔本,结果在利滚利之下,借款就像滚雪球般越滚越大,老板还不出钱,连店也不敢开,地下钱庄找小弟上门喷漆,还撂下狠话,再不还钱就要剁掉老板的一只手跟一条腿,逼得老板娘——也就是屋主,打算卖掉店面还债。我听了,觉得这是个入主忠孝商圈的绝佳良机,于是赶紧问风姐有没有听说老板娘要卖多少钱。风姐说那问店面权状登记三十坪,开价一亿两千万。”她劈哩啪啦一口气说完。
“换算下来等于一坪要卖四百万?位于忠孝商圈又是三角窗,这种金店面很少会出售,就算半夜也要捧着钞票去买。”
“真的?因为我不知道屋主开出这个价钱合不合理,才会跑上楼来请教你。”
“你知道屋主住在哪里吗?”
“凤姐说屋主就住在附近,已经把住址抄给我了。”
“那就快去呀,还愣坐在这里做什么?要是去晚了,小心被人捷足先登。”他催促她。
“喔。”她起身把皮包挂在肩上斜背着,吞吞吐吐:“不知道能不能?……能不能?……”
“能不能什么?”
“能不能请你陪我走一趟?拜托拜托啦!”她双手合十,当他活神仙般膜拜。
“这……好吧。”平井泽勉强答应,这才想剑自己不知哪根筋不对劲,从不帮人投资理财的他竟为她破了例。他套上剪裁合身的深色西装,问:“你身上有带钱吧?”
“我皮包内有一千多元现金。”
“开什么玩笑!只有一千多元现金,要去跟屋主谈一亿多元的金店面,我们不被当成神经病轰出去才怪!”他眼珠子差点瞪爆掉。
“要带很多钱才能去谈店面哦?”她又没买过屋,哪懂这些。
“那可不!若产权清楚,价钱谈拢,就要当机立断下订金,免得对方变卦。”
“原来如此。可是这个时候银行早就关门下班了。不过,没关系,我有提款卡。”
“提款卡能提领的金额有限,根本无济于事。算了!我干脆好人做到底。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平井泽匆匆进入房间打开保险箱,取出五叠紫色两千元钞时,不禁纳闷自己答应陪她去找屋主不说,这会儿竟还主动垫钱,他这么做会不会热心过头了?论交情,他跟胡翾仅仅数面之缘,毫无交情可言,他干嘛出钱出力?莫非……莫非他对她动了心?哇!没有的事,他只是高兴乐意帮助她,如此而已。他甩甩头走出来,把钱交给她。
“这一百万借你当订金。”
“谢谢!谢谢你的古道热肠。不但答应陪我跑一趟,还慷慨借我订金,我这就写张借据给你,明天银行一开门,马上领钱出来还你。”她取出纸笔立下借据后,把钱放进皮包,戚恩戴德地飞扑过去抱住他,谢谢他的拔刀相助。
“……”他没料到她会有此举动,怔忡间,两只手竟没个安处,不知道该往哪里摆才好,只能粗嘎着嗓子:“咳,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