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她跌落舞台,屁股重重着地,眼前一黑,瘫软晕厥,井灏和现场的人目睹这一幕,全都傻住。
手术室门扉紧闭,门楣上的红灯高高亮起。
平井泽一接到胡翾从舞台上摔落晕厥送医的消息,心急如焚地飞车赶到医院,守在手术室门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地焦急等候。
他第2次低头看手表。l8:50,距离胡翾15:l0紧急推进手术室,已经超过三个多小时,手术仍在进行,不难想像胡翾这一摔,摔得有多严重。他揉了揉皱到快打结的眉头,起身踱到窗前,双手张开撑着窗槛,望着窗外的万家灯火,束手无策的他,喃喃地为胡翾祈祷:“诸天神只,请帮助胡翾安然度过这场劫厄……”
话还没说完,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他掏出手机压低音量接听:“喂。井灏……翾的手术尚未结束。”他侧过半张脸,瞥了眼依旧醒目亮着的红灯,轻声问道:“……你已经跟翾在上海的哥哥通过电话,告知翾受伤的消息……他明天一早就会赶回来探视?嗯,你处理得非常好……不,井灏,你快别这么说,这是意外,相信包括哥在内,不会有人怪罪你,你不要为此感到自责……井灏,你开唱在即,哥希望你暂时抛开翾受伤这件事专心表演,只是,很抱歉,今晚哥不能坐在台下欣赏你的演出……好!哥一掌握翾的状况会第一个告诉你……嗯,就这样,哥预祝你的演唱会圆满成功!你和翾一起加油!拜拜。”
他把手机放入口袋,回到椅子上继续这永无止尽似的漫长等待。直到20:20,红灯熄灭,手术室的门开启,护士推着轮床出来,医生也随后出现,平井泽大步走上前真是心如刀割地注视着脸色苍白、躺在轮床上的胡翾。
“由于胡小姐摔下时,屁股先着地,导致骨盆多处严重破裂、骨折,手术时间才会拖这么久。不过,手术十分顺利,等一下麻醉褪后,胡小姐就会醒来。”医生主动向他说明。
“谢谢你。”平井泽向医生鞠躬致意。
胡翾两排浓密的卷翘长睫轻轻颤了颤,葱白纤指微微动了动,眼软软地无力地睁开,平井泽爬满焦虑的俊脸映入她眼帘,她声音微弱地轻唤:“井泽。”
“你醒啦?这真是太好了。”她的一声井泽,听在平井泽耳里宛若天籁,堵在他心中的那块巨石应声粉粹,化为乌有。
“这是什么地方?”她眼波流转,好奇打量这一片白色空间……白白的床单,白白的枕头,白白的窗帘,以及白自的天花板。
“这里是医院。”他移坐到床边。
“医院?”她垂下眼脸回想了下:“啊,我想起来了。”她望着他,说:“当我捡起瓶盖杯转身往回走时,有一名工人挡在前面,准备把绑好的一大捆电线甩到肩上扛定,没想到工人没用好,用到站在后面的我,我一个重心不稳往后倒退噜摔落台下,当场痛到晕厥。”
“你受惊吃苦了。”他俯身捧住她细致如白瓷般的小小鹅蛋脸。
“没关系,我会把吃苦当作吃补。”她敝作坚强地拍拍他的手背安慰他。
“翾……”他喉间涌起一股酸涩,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我、我想喝水。”她支肘弓身想撑坐起来喝水时,一阵椎心刺骨的剧痛袭来,令她骇然想起摔不时屁股先着地……天啊!该不会、该不会……她身子骨霎时凉了半截,顾不得疼痛,伸出抖颤颤的双手往两腿一摸……呼!谢天谢地!两条腿安在。她刚松口气,马上又被脑际“叭嚏”
闪过的念头吓坏,她惊恐万状,紧紧掐着平井泽的手臂,掐到指甲尖都陷到他臂肉里。
“井泽!求你老实告诉我,我是不是下半身瘫痪,从此再也站不起来了?”
“翾,你不要胡思乱想,自己吓自己。医生告诉我,虽然你的骨盆多处严重骨折破裂,所幸手术很成功,等伤口愈合,你就可以站起来走动了。”
“真的?你……没骗我?”她半信半疑。
“你若不信,等医生来巡病房时,可以当面问医生。
“不,我相信你,我一直都相信你……噢!好痛!好痛!简直痛死我了!”剐骨刺痛再度袭来,痈得她扭曲一张姣好的脸孔。
“我去请护士过来帮你打止痛针,减轻你的疼痛。”他伸手要按铃找护士。
“不必了。”听说打止痛针会使伤口较慢愈合,急着好起来的她出手拉住他。
“只要能够早日好起来,重新站起来,再痛我都承受得住。”
“你真是个勇敢的好女孩。”他大加赞赏,略沉吟了下,说:“我决定了。”
“你决定了什么呀?”
“我决定在你康复之前,充当你二十四小时全天候无休的仆人,听你使唤。”
“爱说笑!以你的身价,别说二十四小时,恐怕连一小时我都请不起你这个超级仆人。”
“你放心,我不收你一毛钱。”
“可是,这么一来,你手上的持股、外币、期货等等,岂不全停摆?”
“无所谓。就算一年半载没收入,我也不至于喝西北风。”
“可是——”
“好了!你不要一直可是可是,咱们就此说定,从此刻起,你的仆人要正式上工了。”他截断她的话,摩拳擦掌——
“你不是想喝水?”
“嗯。”
“请等一下。”他揿按钮,将床头调升四十五度,再转身剥开吸管的包装纸,戳进杯水凑至她的唇瓣。
“吸着喝。”
“谢谢!”纵使腰部以下痛得要命,她仍不忘享受被他捧在手心宠着的感觉。
“不客气。”他以指代梳,一下又一下耙梳她一头乱糟糟的短发,这时候传来“扣扣扣”细微地敲门声,他回头扬声:“请进!”
“我是护理站通知过来的看护。”一名白白胖胖的中年妇人走进来,笑容满面的自我介绍:“胡小姐、平先生,你们好!我叫张梅贞,大家都叫我张大姐。”
“你好。”胡翾先跟张大姐打完招呼,才仰起脸问他:“你……帮我请了看护?”
“是。”他点点头:“我不曾照顾过病人,不知道该怎么服侍,才能让你得到最妥善的照顾,所以请看护二十四小时轮班照顾你。”
“井泽,谢谢你为我做这么贴心的安排。”动弹不得的她,梳洗擦澡翻身上洗手间……等等,都必须仰赖看护从旁协助,帮她一把。
“谢什么?这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
“呃……你从下午折腾到现在,想必累坏了,既然有张大姐在这里照顾我,你就安心回家好好休息。”
“不,我不累。今晚我要留在医院陪你。”
“咦?刚才不是有人信誓旦旦说要充当我的仆人,听我使唤?”
“没错,我的确这么说。”
“那么,我现在就使唤你这个仆人回家休息,你该不会违抗不从吧?”
“这个嘛……”他以指头扫着下巴。
“平先生,你花钱雇我,就理应信任我,理应放心将胡小姐交给我照顾,不是吗?”张大姐忍不住跳出来和胡翾站在同一阵线。
“那……好吧。翾就拜托你照顾了,明天一早,我再过来。晚安。”
他倾身在胡翾额头印上一吻,轻悄悄带上房门,走在医院的长廊上。
“对不起,拖到现在才来探望你。”平井灏戴着一项帽沿压低到鼻梁的棕色渔夫帽,一踏进胡翾的单人病房内,立即摘不大口罩致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