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有更好的建议?我只有这个办法。棠武得自己分清楚,棠芯跟书菱对他来说意义不同。不然最后还有个办法,直接告诉他,他要当爸爸了。”
“不行!要是书菱跑得不见人影,更惨!”她当下否决后面的建议。
“所以喽,我们只能尽人事听天命。”沈岳颖喝光他的铁观音后。“我要去约会了,剩下的,你们慢聊。拜。”他潇洒起身,走出向家大门。
剩下的向家人,开始七嘴八舌讨论六个月后报到的小生命,新生命的喜悦让八个大人暂时抛却烦恼,决定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黄昏了。
季书菱站在卧室窗前,看着夕阳缓慢接近地平线,天空晚霞有紫有橘有粉红,她将一只很少戴的腕表握在手里,偶尔看一眼时间。
冬未了,昼短夜长,卧室光线越来越昏暗,最后掉进幽暗里。
她的表时针过六,分针过三。
棠芯下午打了电话给她,问她要不要一起去看武哥求婚?棠芯跟Lucien打算跟去,坐他们隔壁桌看热闹。
想当初棠文哥跟大嫂求婚,是在跨年夜101大楼的烟火晚会,她、武哥、棠芯三个人挤在人群里,看棠文哥求婚,听棠文哥一个酷酷的大男人,说堆恶心话,把大嫂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点头说好。
她印象好深刻,那次,她躲在武哥怀里笑翻了。
听说,武哥跟未来的武大嫂约了六点半,在台北市有名的“求婚必胜”餐厅,Lucien也是在那家餐厅跟棠芯求婚成功。
武哥求婚……不可能失败吧!
街灯早就一盏一盏明亮了,她的心,却越来越靠近黑暗深渊。
第8章(2)
敲门声乍响。打断她幽晃的思绪。她离开窗,打开卧室门,外头照来的光,刹那刺痛她已适应黑暗的双眼。
她眨了几下眼睛,没想到站在门外的是竞尧,她好意外,前天她已经办妥离职手续,这两天在家,偶尔会跟他通电话,他没提过今天要来找她。
“一个人躲在房里哭?”梁竞尧用拇指轻轻擦去她脸颊的泪。
季书菱怔愣片刻,她竟不晓得自己哭了。
难怪,光线变得特别刺眼!她叹口气。
“你怎么来了?”
“我打你手机都转语音,只好直接过来,是伯母帮我开门。”梁竞尧解说。
“手机可能没电了。我爸妈呢?”房子安静得不像话。
“她说正好想跟伯父出去散步,帮我开门后,他们一起出去了。”
“喔。”她应了声,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我们到客厅坐,我有事想说。”梁竞尧拉她朝客厅走。
季书菱由着他,被动地坐上沙发,她又看了眼握在手心的腕表,六点四十五分了……她收紧掌心,盖住腕表镜面,仿佛这样时间就会停住,她的心痛也能跟着停止。
“我没看你戴过那只腕表,要是我没看错的话,呆头鹅手上那只机械表,跟你的是男女对表……”
“是啊。2003年康斯登推的心跳表,十二点钟位置是视窗设计,能透视内部摆轮运转,动力储存三十八小时,象征情人间心心相印。我用存了好几年的零用钱买下一对,男表送武哥当生日礼物。”
季书菱苦笑,又接着说:“那只呆头鹅不解风情,不晓得这对表有心心相印的含意。但至少,这些年他没换过别的表。”
梁竞尧微笑,他将手上的纸袋搁在茶几上,拿出里头的戒指盒。
他挪到她面前,单膝下跪,打开戒指盒说:“请你考虑……嫁给我,我真的很喜欢你,希望能跟你共度人生。”
季书菱先是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紧接着她朝戒指盒望去——
粉色钻,心型切割戒指,静静躺在绒布盒中。
她整个人呆掉。这么巧?竞尧居然拿她想要的戒指向她求婚?
“我不能嫁给你……对不起……”她喃喃拒绝,紧盯着戒指,眼眶又蓄满泪。
“都怪我的求婚词不够动人,对吧?”他转身,伸长手捞来纸袋,从小纸袋里摸出一张纸条,照着纸条说:“这戒指代表我的心,我把我的心送给你,我心里一辈子只有你。”
“你……”季书菱张大眼。再怎么巧,也不可能巧到他刚好说出她幻想武哥说的求婚词吧!
这戒指、求婚词……到底怎么回事?
“还是不肯答应嫁给我吗?”梁竞尧笑着,不甚在意的起了身。
“为什么……”她想不通。
“为什么刚好我拿着你想要的求婚戒?为什么又刚好说出你想要呆头鹅说求婚词?你想问这个吧。”他轻揽了下她肩。
“你怎么都知道……”
“你变笨了,是怀孕的关系,还是过度伤心的关系?”梁竞尧取笑她,接着又问:“你跟谁说过你想要什么款式求婚戒?说过你想听什么求婚词?”
“武哥……”
“我会知道,你想是谁告诉我的?”
“武哥吗?”
“除了他也没别人了。今天下午,他拿戒指给我,写了张纸条,说这是你想听的求婚词,他希望我拿你想要的婚戒款式,说你想听的求婚词,向你求婚。他说,他希望你能得到幸福,这是他最后能替你做的事。”
季书菱拿起戒指,下一瞬,泪如雨下。
呆头鹅就是呆头鹅,呆、呆、呆!
他不知道,除了他以外,同一款求婚戒、一模一样的求婚词,根本不能让她感动!笨死了,向棠武真的想气死她,是不是?
“他不想爱我的决心,真彻底……”她好气、好气,这么美的戒指啊……
“你这样想?”梁竞尧不以为然地问。
“他要你送我想要的戒指、说我想听的求婚词,他一心一意把我们凑成堆,我不这样想,能怎么想?”她气愤不已的用手擦眼泪,气自己走到这步,还为他哭。
“我想想,今天下午那只呆头鹅怎么说的……”他故意卖关子,揉揉她的头,实在心疼她最近为那只呆头鹅惨哭的模样。“你哭再多,呆头鹅也不会变聪明,何苦浪费眼泪呢?”
“我也不想哭!可是我真的好气,快气死了!”
“胎教、胎教,将来我干儿子脾气不好,我唯你是问。”
“不一定是儿子!”
“我直觉是个儿子。傻瓜,别再哭了,哭对宝宝不好。你那只呆头鹅拿戒指来找我,看不出来他很开心今晚要向心爱的人求婚,反倒看起来比较像即将上断头台领死的一脸惨样。”
“你别安慰我,我不会再哭了。”季书菱努力收拾眼泪。
梁竞尧拿她没办法,稍稍用力掐她的脸颊。“我发现、碰上呆头鹅,你也跟着变呆。我像是会为情敌说话的人吗?”
“……他看起来真的很惨?”她仍然不太相信。
“是满惨的。他拖拖拉拉,交代了一大堆话后,才不甘不愿把戒指给我。”事实上,比较精准的说法是,向棠武说完话,把戒指交出后,眼眶就红了。
他看得十分清楚,虽然交出戒指,向棠武旋即转过身离开。
“他说什么?”
“很多,光是听他说话,就耗掉我一小时宝贵的工作时间。”
“他到公司找你?”
“是啊。为了拿这戒指,我暂停开了一半的会议。你说,你要怎么赔偿我?”
“你想要什么赔偿?”
“你儿子得认我当干爹,另外,假设呆头鹅没跟别人求婚,而是回来找你,我要你骗他,说你怀孕了……”
“我确实是怀孕了啊,我不想让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