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车,两人离开台北,回到海风吹拂的基隆,来到中正公园的观音像前,四处都是小吃和游戏摊子,更有许多一起出游的全家福。
两人的冷战到此算是解冻了,虽然他并未正式道歉,她也没说要原谅,但还能手拉手走在一起,也算是一个和解的结局吧!
「昨天那位安琪拉,她对你好像有意思……」她突然想起这件事。
「你在吃醋!」他不让她说完,直接指著她说:「女人就是小心眼,尤其是你!哦!我真罪恶,竟让两个女人为我争风吃醋!」
「我?」拜托,她只是想提醒他安琪拉可能会公私不分而已。
「没错,承认吧!你就是看不惯别的女人垂涎我,对不对?」他没给她回答的机会,直接在她颊上一吻,「放心,我看都不会看她们一眼的。」
这男人自以为是的程度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雨诗根本说不过他,无奈的叹口气,「反正你小心点处理就是了。」
「好了,今天是休假日,不准谈那些无聊的事。」看那些孩子们玩著碰碰车,程思瀚突发奇想,「我也好想玩那个。」
「不会吧?」雨诗皱起眉头,心想他都几岁了?在他这高大的身躯中,说不定藏著一颗才五岁大的心灵呢!
「技术上是有点困难。」他摸摸下巴,又望向别的地方,「有了,就是那个!」
雨诗随著他的视线望过去,发现那是投圈射中玩具的游戏,一整篮的木圈要五十元,圈中了玩偶就可以得到,但多数人都只是白白奉上金钱,连奖品的边都沾不到。
「阿婆,给我来一篮。」程思瀚先付了帐,跃跃欲试的问:「雨诗,你要哪样?我送给你!」
「你真有那麽厉害?」她才不信,这游戏很困难的,她就从来没射中目标过。
「你看了就知道!」他跃跃欲试,做好准备动作,「快说你要什麽?」
「好,那我要最後一排、最左边那个小叮当闹钟!」她故意选个困难的目标。
「没问题!」他才说完话,使力投出小木圈,雨诗随之望去,只听得「铿锵!」一声,他真的套住了闹钟。
「哇!」她不禁跳起来欢呼,「你好强!」
「现在才知道?仔细看著吧!」他比出胜利手势,随即又连发连中,几乎每个奖品都被他圈中了,附近民众也跟著围观起来。
摆摊子的阿婆吓白了脸,「少年耶!你嘛帮帮忙,不要这麽狠啦!」
「阿婆放心啦!」程思瀚哈哈一笑,只拿起那个小叮当闹钟,「我女朋友只要这个就好,剩下的是我爱玩而已,我不会让你难做生意的。」
「真多谢喔!」阿婆一个个拣起小木圈,转向雨诗说:「小姐,你真有福气,你男朋友人又厉害,心地又善良呢!」
「听到了没?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喔!」程思瀚把闹钟塞到她手里,「这是我送你的,还不快说谢谢?」
「程思瀚,你很嚣张喔!」雨诗只觉哭笑不得。
「那当然,我有嚣张的本钱嘛!」他搂住她的肩膀,继续往下一摊走去,「你看,有小弹珠,还有捞金鱼,我保证把所有的弹珠和金鱼都让你带回家!」
「我……我可不可以不要?」雨诗不能想像那画面。
谁知他突然环住她的腰,让她腾空而起,以他为中心绕著圈圈,大笑道:「不要也不行,因为我是你的无敌铁金刚,我要为你征服全世界!」
别人都在看,但雨诗只看得见他;阳光明亮,但他的笑容让阳光也失色。
女人通常都喜欢成功的男人,但比起昨天那个上台接受掌声的他,说不定眼前这个为她赢得奖品的男人,是更让人心动、让人难以抗拒的。
隐隐约约的,她有一种将被夏日融化的预感。
※※※※※※※
「冷战时期」既已结束,紧接著便是「和平共存」的阶段。
八月过了便是九月,程思瀚和雨诗仍是纠缠不清,两人之间似乎颇有默契,只要不谈到程思浩的名字,那麽一切都可安然度过。
但除此之外,程思瀚可没忽略掉那些原本就对雨诗有意思的男人。
周六的午後,天热得教人什麽都吃不下,雨诗在厨房里准备作凉面,程思瀚在客厅一边哼歌一边拖地,他唱的是台语很不标准的「基隆山之恋」。
「基隆山基隆山,台北的爱人啦放舍我……有时星光有时月暗,阮要搁娶有别人……」唱著唱著,他还不时抬起头往厨房里喊:「喂!你这听众也尽点责任,拍拍手吧!」
这种带有美国腔的台语歌,让雨诗听得耳朵都快抽筋了,随便拿铲子拍拍锅炉就算敷衍了事。
「谢谢来宾鼓掌,那麽继续我要来唱多情兄!」扯开嗓子,程思瀚又得意唱起,「港边又吹来南风,咱来走著轻松的脚步……你是阮的人……」
雨诗听得又好笑又好气,谁是他的人呀?
「铃铃!」电话声响起,程思瀚随手就接起来,「喂!请问找哪位?」
雨诗停下手边的动作,心想这下不对,怎麽会由他来接她的电话呢?万一引起什麽误会就糟糕了。
当她冲到客厅,却听到程思瀚对著话筒说:「侯先生,你要找雨诗呀?她在浴室洗澡,等会儿我要进去替她擦背。咦?你问我是谁?我当然是她的亲密爱人罗!」
雨诗全身寒毛站起,伸手想抢过电话,却敌不过他过人的身高,只能任由他继续胡说八道:「我看以後你不用打来了,就等著接我们的结婚喜帖,到时红包可要包多一点,毕竟,你是雨诗的学长嘛!」
「拜托你……」她压低声音喊著,希望他快快结束这场闹剧。
「拜拜,後会无期!」语毕,程思瀚很满意地把电话挂断。
[你到底跟人家说了什麽?」雨诗立刻捶上他的胸膛,「他是我的直属学长,对我很好很照顾的,你这样,我的形象都毁了啦!」
「他不过是只猴子,那麽在乎他作什麽?」程思瀚哼了一声,拉她坐到摇椅上。
「什麽猴子?你别拿人家的姓开玩笑,那要是姓王不就叫王子?」
「不,是王八蛋。」他可是很有创意和选择性的。
雨诗笑得差点忘了生气,这男人怎麽变得这麽孩子气又傻兮兮的?
「别只是在那里笑,你给我老实招来,我不在这里的时候,你到底红杏出墙了多少次?」他抬起她的下巴,眼神中可是凌厉得很。
「你又不是我的谁,你管我那麽多?」她有必要向他一一报告吗?
「刚才我不是说过了,我就是你的亲密爱人呀!要不要我翻开你的毕业纪念册,一个一个打电话去告诉你的同学,让全天下都知道你是我的押寨夫人?」
雨诗可不想冒这个险,她承受不了身败名裂的打击,看来只得说之以理,「从二十岁到二十八岁,正是一个女人的黄金时代,你不能要求我什麽都没发生过吧?」
虽然她没有结婚的打算,偶尔还是会有些风花雪月的小小插曲,不过,都是平静生活中的点缀罢了。
「那麽说来就是有了?你背叛了我!」他眯著眼睛指控道。
「你别无理取闹了。」她简直拿他没辙,「难道你在美国都没交女朋友、没谈恋爱吗?」她才不信呢!
「当然没有!」他说得正气凛然,「我每个月都等著思蓓寄你的照片过来,放在我的书桌、皮夹和书包里,告诉我自己要好好念书、要力求上进,总有一天,我要成功回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