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听错,而我也没说错。”他干脆地道。
“你对我感到愧疚?这将会是二十一世纪最好笑的笑话。”她干笑数声,想以此敷衍,结束这个话题。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我说了,过去的事情不可能就此一笔勾销。”听不懂人话吗?猪头!
“我问的不是这个。”
“不然是哪个?”
当炉内的柴火燃尽成灰的瞬间,火苗骤熄,仅剩相距甚远的台灯微弱的光芒。
梅杜莎神思迷惘地深陷在黑暗之中,陡然,冰凉的触感擦过她错愕微张的唇。
那种仅是轻轻掠过的碰触,却足以令她晕眩失神,像伸舌浅尝伏特加的感觉,酥麻且辛辣,透过味蕾传达至敏感的神经。
“你疯了……”第一次的吻,只是他为证明自己非同性恋的妄为,但这一次,他没有任何理由的吻了她,她不禁浑身战栗,心悸若狂。
昏暗之中,仅能望见一双炯亮如星晨的眸子,席凡戏谑的以唇摩挲她鲜艳如花般绽放的唇,以低沉且略微沙哑的嗓音问:“你喜欢我?”这才是他急着想获得解答的问题。
“你别乱栽赃……”天,他竟然将唇抵在她唇上这么问,她快疯了!
“诚实是你唯一的救赎。”他淡笑道,邪肆地轻吮她的唇角,口吻像极了挑逗。
天啊,挑逗!席凡怎么可能会想挑逗她?这是错觉、错觉……
梅杜莎瞬间整个人僵成冰雕,张嘴欲言却反被吞噬,吻技高超的席凡几乎驯服了她,他的姿态狂傲不羁,大掌主动托起她的后脑,让两人的唇深深嵌合。
她迷迷糊糊地只能以双肘顶住身后的墙,每当她想抽身离开,他便顺势进攻,几乎不让她有半丝喘息的机会。
“回答我,你是不是喜欢我?”他仍执意得到确切的答案。
“不!”她抵死不认。
“梅杜莎!”每当他动怒时,便会喊她全名,至少她还记得他的脾性。
“放开我!”
正当她欲奋力抵抗他的“暴行”时,蓦然,一道物品落地的声响传来,像是玻璃珠掉落地上,但声音厚实沉重,以此判断那个东西绝非单纯的玻璃珠。
当一颗晶灿圆润的球状物自远而近,徐缓地滚来,并在撞上梅杜莎光裸的脚后停下,她刹那间睁大了双瞳,不住发抖的双掌紧捂着唇,因为她差点忍不住放声尖叫。
那竟然是……从台湾一路飞越重洋,陪伴她归乡的水晶球!
第4章(1)
明澈透亮的水晶球折射出的光芒照在梅杜莎苍白的脸上,她弯下身拾起水晶球,赫然抬眸瞪向席凡,努力想抑制心中的怒意,却制止不住迅速变得恶劣的心情。
她咬唇低问:“我的水晶球怎么会在你这里?”这颗水晶球明明应该随同失窃的行李消失在巴黎某处,此刻竟然……
席凡沉思片刻,眸中跃动着诡谲的波光,轻描淡写地道:“你怎能如此肯定这颗水晶球是你的?”
“废话!”她气急败坏地翻转着水晶球,即使周遭不够明亮,但仅凭微弱的灯光,她仍能清楚无误地找到水晶球某处有着些微的细痕。这颗水晶球是她从跳蚤市场千挑万选买下的,就算是被切割成碎片,她这个主人还是能一眼就认出它来。
席凡忽然将手伸向她,状似想抢过水晶球,梅杜莎灵敏地躲开,对于他突来的小人之举感到万般错愕。
真该死,难道他寻获了她失窃的行李?
梅杜莎迅速转动着脑子,眯起猫般的双瞳,梭巡的目光乍然瞥见藏于书桌脚边的一团黑色物体。毋需再思考,她错身掠过席凡急欲阻止的动作,奔向书桌,然而裸足却不慎扭了一下,她因而跌倒在地上,水晶球顺势滚落,一直滚啊滚,像是了解主人的心意般滚到黑色行李袋边停住。
那是专属于她的蛇发魔女图腾,她独一无二的行囊,无人能模仿。
席凡打开过她的行李,也就代表他看过“她的日记”。
眼泪不禁奔流,涌出梅杜莎的眼眶。再也没有比此刻更加难堪了,原来他早把她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那么,他方才的举动又算什么?刺探敌情还是准备套她话?抑或是想换个方式嘲笑她那像是自虐的爱恋?
“莎莎……”
“别喊我莎莎!你这个邪恶无耻的恶魔!”她虚软地趴在地上,拚命咬唇不准自己哭出声。
席凡硬是扳过她肩头,想揽她起身。梅杜莎使劲推拒不从,两人扭绞在一块,活像上演全武行。
“你扭伤脚踝了!别乱动!”两人一直僵持不下,席凡终于失去耐心地怒吼,大掌压着她急着想站起来的腿。
痛得直冒冷汗的梅杜莎不肯接受他的关怀,暴怒得整头蓬松的鬈发更加散乱。她不甘示弱的回吼,“你是小人!你怎么可以……”
“看你的日记?”他猝然拽她入怀,早猜到她是因为这样才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
“你可恶!你没道德!”她怒红了眼眶,泪水落下,两颊逐渐湿透。
“所以我要你对我诚实,你是不是喜欢我?”
席凡抹去她的泪,但被梅杜莎抬手拍开,并且送上一记恶狠狠的怒瞪。
尽管他如此温柔的举动是那么令她怦然心动,但他一直对这个问题穷追不舍,她真是会被他逼疯!
“对,我是曾经喜欢过你,但是那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以前并不等于现在,这样说你满惹了吗?”
“你说谎!”席凡脸色一沉,眸中怒焰跃动。
“我没有说谎,以前是我年纪小不懂事,所以才喜欢你,但离开巴黎后,这种幼稚的喜欢就跟着消失了,你放心好了,现在的我死都不可能喜欢你!”
“你再说一次。”阴沉的口吻使得他的神情看来像是带着挑衅。
说就说,谁怕谁!“我死都不可能……”
然而梅杜莎未竟的话被席凡的薄唇完全吞噬。席凡像是惩罚股的啃吻她绵软的朱唇,毫无温柔可言,和之前的吻差别甚大,他满腔的怒意似乎都透过这一吻狂肆的发泄,并且让她清楚的知道他的不满。
不满?他不满什么?
梅杜莎慌了,她猜不透他的想法,也弄不清面前暧昧难分的局势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们三怪咖里,她向来是最冷静、思虑清晰的那一个,鬼点子永远是出自于她,可是此刻的她却无计可施。
她会完完全全彻底沦陷!这是梅杜莎脑海中唯一的讯号。回来巴黎果然是大错特错的决定,她不如贪生怕死的留在台湾算了。
蓦地,梅杜莎咬牙推开他的胸膛,顺势跌出他臂弯,直觉告诉她,若是再不逃的话,她铁定会完蛋!
正当席凡为此愣然之际,梅杜莎不顾脚踝的肿痛,硬是爬起身,抓过行李袋与水晶球转身便跑,完全不理会身后席凡的咆哮与警告。
“梅杜莎·司各特!”饱含怒气的低喝在她身后如预料一般响起。
循着激烈的奔跑声,守候在门口的黑衣保镖们愣愣地看着梅杜莎慌张地奔出大门。
仅穿着单薄衣物的黑色身影衬着满地白雪,让她娇艳的脸蛋益发迷人,也使得她的身子显得更为纤细瘦弱,惹人怜爱。
夜深浓得如泼墨渲染整片大地,朦胧的月光让周遭缥缈如梦境,但梅杜莎惊惧得急于挣脱这个梦境,她不愿再被窥探任何秘密与个人感情。
积到小腿处的雪阻碍了她的去路,她奋力地用冻坏的小手拨开雪堆,整张脸冻得通红,呼吸更是显得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