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望着手上拿着包装精美的高级巧克力礼盒,他为了一份告白见面礼物浪费了两个小时,更是愚蠢冲动地千里迢迢飞来这里,而她早有人照顾她、陪伴她了。
他大掌抚着脸庞,痛苦、哀伤且愤怒莫名。
真是太可笑、太愚蠢了!
这是上帝给他的一种惩罚吗?未免也太残酷、太不堪了。
他顿时双肩下垂,抬着沉重的步伐,缓缓步离病房走廊,经过垃圾桶,他直接将手上价值数千元的巧克力礼盒丢进垃圾桶。
结束了!
他这辈子第一次真正爱上的女人,来不及说出口便已被扼杀的恋情,如此轻易便结束了!
他浑浑噩噩离开医院,坐上计程车返回饭店。
在车上接到他姐夫的来电。“井泽,我有戴方岚的消息了。”
“不需要了。”他怅然说道,直接便断线关机。
简单一句话,只有四个字,却让人感觉忧感莫名,仿佛他刚失去了至亲挚爱般槁木死灰。
医院病房内,戴方岚浑然不知前一刻阙井泽站在门外,和她咫尺距离。
“仲桀,真的很抱歉,给你添麻烦。”戴方岚仍一脸不好意思。
“方岚,这句话你说过不下十次,我说过虽当不成情人,至少还是朋友。我很欣慰你在需要帮助时,第一个想到我。”郑促桀买来的日用品放进柜子。
“不过你也太不小心了,怎么怀孕初期还搭飞机长途旅行,幸好只是轻微出血的作小产现象,安胎几日就可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对于她明知怀孕还搭车远行的行为,郑仲桀仍不免再度叨念几句。
“抱歉,我一时没想那么多。”她只急着想离开阙井泽,却完全忽略自己的身体状况,险些便酿成令人后悔莫及的事。
回想长途飞行期间,她在飞机上并没有孕吐的不适,多半睡得昏昏沉沉,却在下机后,出关时不久,突然感觉腹部疼痛,身体冒冷汗。
一时举目无亲、彷徨无助的她,突然想到郑仲桀因工作缘故调派纽约,虽然自分手后两人便没再见面往来,他却会在节日时简单传封mail问候,告知彼此近况。
她于是拨电话向他求救,没料到他得知消息立刻放下手边工作便宜匆匆赶了过来,不仅送她去医院检查,还帮她安排住院,每日前来采访。
他的善心义举令她感觉受之有愧,若非万不得已,也不会找前男友来帮忙,还因此造成对方跟未婚妻产生误会摩擦,令她歉疚不已。
“仲桀,你有跟未婚妻好好解释过吧?对不起,我不该给你添麻烦。”她轻抿唇瓣,内心不免忧伤黯然,多希望她求助的对象,此刻陪着她的人是阙井泽。
“我的事你别操心,先把身体照顾好比较重要。”郑仲桀故意带开话题,他和未婚妻的误解尚未完全澄清,但他不希望她因此自责产生多余的负担。
第7章(2)
“仲桀,你是个一百分的好男人,你未婚妻很幸运。”她微笑着称赞他。
虽然当年放开这么一个好男人确实很可惜,但她并未对自己的选择有一丝后悔遗憾。
也许爱情是一种相欠债,她舍弃可以照顾她给她安定生活的好男人,却甘愿苦恋上一个不会有结果的男人。
即使现在得到这种感觉凄凉的结果,因为差点小产而一个人待在异国的医院病房,光医药费就得花掉她大半积蓄。
然而她却没有后悔,没有怨慰,只希望腹中胎儿能平安健康诞生,她便宽慰知足了。
“出院后有什么打算?”对于她的未来,郑仲桀其实颇不放心,却又不便多加干涉。
“先好好休息几个月再找工作,别担心,我的存款不少,饿不死的。”她笑着要他放心,他对她够好了,她不能再加添他多余的麻烦。
对于未来,她其实还颇乐观,以她的工作能力,即使在竞争激烈的纽约,她也不担心会找不到合适的工作机会,何况她并没打算就此定居下来,也许一两年她便会回台湾了。
选择离开,只是短暂的心情调适,更为了能有个安静的环境放心待产。
阙井泽失魂落魄返回台湾,却是因两地气候变化太大得了一场重感冒,关在房里整个人颓废萎靡到不行。
“你不是去见方岚,怎么这么快就回来?见到人了吗?我有问到一些消息。”
刘玄走进他像猪窝的房间,对着裹在棉被下的阙井泽问道。
经纪人谢怡芬见老板匆匆去美国又匆匆返回,一回来整个人神色黯然、失魂落魄,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感觉非常不对劲。
不敢上楼探问实情的她只好照着戴方岚工作笔记上的指示,万一有紧急状况可以打电话找老板的朋友刘玄帮忙,于是将对方请了来。
裹在棉被里的阙井泽并没有睡着,对于好友到访也完全无动于衷。
“喂,老兄,我对牛弹琴十分钟了,你好歹也出个声音。”刘玄走近床边,拉开盖在头顶的棉被,惊见他颓废失魂的脸容不禁惊愣了下。
“发生什么事?一时找不到方岚也不用这样要死不活吧!我帮你问到一点线索,本来要打电话给你,你却没开机,怎么突然就回来了?”虽然早已见识过他私生活的邋遢不修边幅,但此刻的模样确实是很不寻常。
“见到了。”他声音干哑道,两眼却是无神。
“见到了!告白了?被拒了?”他的模样跟失恋无异,只是倘若他真告白,方岚高兴都来不及,怎么可能拒绝他?
“没必要了。”他侧过身,再度将棉被拉高盖住头部,现在的他鸵鸟地不想面对现实里的阳光。
“喂、喂!发生什么事说清楚啊!”刘玄再度拉开他的棉被,这才发觉他不仅是失魂落魄,他沙哑的声音及冒汗的额头,显然是生病了。
伸手一探,确实有高温热度,必定是感冒发烧了。
“你发烧了也没知觉吗?先去医院看病再感伤。”
“不需要,病死就不会痛了。”他竟会说出消极至极的话来。
从得知方岚怀了前男友的孩子,他离开医院飞离美国,一路上精神恍惚,却是强烈感觉心口不时缩痛着,那感觉既难受又痛苦却又无法抹除,连想装睡遗忘都办不到。
刘玄非常愕然他的悲观消极,却是如何劝他进食吃药都不肯,最后无法可想的他只能请出阙家大姐出马了。
“阙井泽,你给我起来!”一声响彻云霄的尖锐吼叫,几乎要震动天花板,让好不容易才沉睡的阙井泽被狠狠惊醒。
他猛地坐起身,看着穿着高跟鞋一脚踹上他床铺的女人,过度震愕让原本醒来该先发呆恍神的他完全清醒了。
“你……怎么在这里?”看着一张熟悉的丽容,一头俐落中性的短发,穿着丝质衬衫搭着合身牛仔裤,他不禁怀疑地眨眨眼,若非她的鞋跟粗鲁地踩在他身上,引起痛觉,他肯定以为在作梦。
“很痛耶!脚放开啦!”他不禁拧眉,瞪视牛仔裤管下踏在他大腿上的鞋跟,倘若偏差个几寸,踩到他的命根子,他铁定跟她翻脸六亲不认。
“会痛吗?不是病死就不痛了。”阙南璇用脚跟在他腿上再扭踩几下,忿忿然道。
“你要搞SM不要找我。”阙井泽吃痛地摊开她的脚,翻身下床。
他不禁怀疑姐夫怎么受得了这么粗鲁泼辣的女人。
“你才在搞SM自虐,把自己弄得比鬼还像鬼!”他两眼无神,眼圈发黑、两颊凹陷、满脸胡碴,简直面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