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保持镇定,继续讲电话,没想到这次的幻术很嚣张,开始往他裤管上爬!
就算是假的,这生物还是非常恶心。他头皮发麻,忍着不动,反正是幻术嘛,不理它,它自然会消失。
贝苹埋头写文件,偶然抬头,忽见一只褐色小生物在凯索腿上爬行,她惊叫。“有蟑螂!”
她不但有义气,还有非凡的行动力。她拔下拖鞋咻地挥过去,这一下快狠准兼而有之,“啪”的响亮一声,歼敌于当场,小强爆浆,尸溅五步,呜呼哀哉于……凯索的大腿上。
半小时后,冲过澡换过衣服的凯索瘫坐在自己床上,俊美的面孔青白萎靡,颇有精神耗弱之虞。
贝苹坐在床边,连连致歉安抚。“对不起,我是反射动作,看到蟑螂就会打,而且你会怕,我想说赶快打死比较好,一时没想到它在你腿上,就……”
“下次出手之前,请你看清楚。你这一下的恐怖后果,害我需要五百年的时间遗忘。”凯索有气无力。“经过这两天,我得到一个结论:男人的嫉妒心是非常卑鄙无耻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你是说,蟑螂都是……他放的?”
“不然呢?”
“塑胶蟑螂就算了,这种恶作剧玩具不难买,但是活的不好抓耶。”
“你以为他有两个管家是做什么用的?”
她张大嘴。“他不会这么幼稚吧,要管家去抓?”
“他越不择手段,就越证明他的嫉妒有多强。哼,以为这种烂招可以打败我?我只是在等个好机会还击,他知道我的弱点,难道我不知道他的?”
“他的弱点是什么?”老鼠?还是毛毛虫?
凯索没回答,指指不久前曾有某生物横尸的大腿。“喂,帮我揉一揉。”
她挑眉。“你再说一次?”
“帮我按摩。我这几天为了帮你,受苦受难,要你服侍一下不过分吧?”
“我好像没求你帮我吧?”她笑嘻嘻,跟这男人越混越熟,知道他有时言语轻浮都是有口无心,她也就顺着说笑。
“刚才你打得不轻,我又不是石头做的,很痛耶。”
“好啦好啦。“她拿起床上的小抱枕,轻敲他的腿。“满意吗?”
“勉勉强强……”凯索斜了房门一眼,向她勾勾手指。“过来。”
她倾身靠近,忽被他环住颈项,拉近,两人身体差点就贴在一起,他的唇几乎触及她脸颊,她睁大眼,直觉要推开他,他以眼神示意她别动。
“……凯索,有人来找你,我让他们在客厅等。”
背后的声音让贝苹吓一跳,她回头,是赫密!他目光在她与凯索之间来回,眼底情绪复杂难辨。
“我马上过去。”凯索懒洋洋地望着大哥,那张俊脸上的表情真精彩。
赫密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你是故意的?”贝苹瞪着凯索。她在他房里已经有点暧昧,加上刚才的姿势,赫密一定误会了。
“当然,被他阴了这么多次,我怎么可以不回敬一下?高手就要像我这样,一招就让对手重伤。”凯索很得意。“我去会客,你过去找他,这是逼问他真心话的好机会,别放过。”
赫密回到工作室。这几天作弄弟弟得来的小小乐趣,因为刚才那一幕又消失殆尽,情绪荡到谷底。
他错了,他应该一开始就阻止两人亲近,他太小看弟弟的魅力,他应该担忧她就要陷入他的掌握——或许已经陷入了,他脑中充斥两人拥抱的画面,炸毁他的理智,若不是即时离开,他无法预测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他的自制力遇上她,就变得非常脆弱。
他做个深呼吸,命令自己不要动摇。不能拥有她,就不要再想,越想会越放不下,她终究会遇到别的男人,不是凯索,也会有别人成为她的男友、丈夫,她短暂一生的倚靠。
可即使是那么短的一生,他也想占有……
他烦躁地想,爱情肯定有毒,毒害他的思绪,令他有种种不理性的冲动,他该远离她,看不见就不会想要……
忽然,一阵脚步声走来,停在门口,他抬头望去,是贝苹。
“我可以进去吗?”她问。
最好不要,但他情不自禁颌首,看她走进来,面带微笑,他眸色黯了。她脸色明媚可爱,踱步走来,他胸膛里纠结的情感与渴望随之燃起,他胸腔紧绷作痛。为何无法将她逐出脑海?为何情绪翻来覆去,摆脱不了她?是否因为过去活得太灰暗,格外渴望她的鲜活灿烂?
爱为何如此难缠?越是抗拒,越被吸引。
“我有打扰到你吗?”她看见桌上放着几件珠宝和设计图,以为他在工作。
“没有。其实,我正好有事找你。”他拿起黄金与黑蛋白石打造的颈圈。“这是客户订制的首饰,你跟她身材差不多,试戴看看。”
“好啊。”
他为她戴上饰品,她看着镜子,赞叹:“好漂亮喔!这种宝石是什么?我好像看你拿过。”
“是黑蛋白石。”其实,这件首饰是因她而有的灵感,是为她量身订做,但是找不到理由送她。
她取下饰品还给他,明眸望着他。“刚刚你是不是以为凯索吻我?”她懒得拐弯抹角,直率地问。
“那是你和他的事,不需跟我解释。”他不想听细节,刚才那一幕已经让他有股冲动,想让弟弟后悔出生在世界上。
“当然要解释,他只是闹着玩,我不想被误会我跟他有什么。”
没有吗?他暗暗松口气,脸上却无动于衷。“你们还有时间玩闹,看来舞团的事很顺利。”
“哪有,这几天凯索老是为了蟑螂分心。真奇怪喔,这公寓还满新的,怎么这么多蟑螂?”她故作不解。
“现在是夏天,生物本来就比较活跃吧!”
不承认吗?她明眸闪闪。“可是凯索一口咬定是你故意放婶螂吓他。”
“我会做那种无聊事吗? ”他只是想好陷阱,真假蟑螂都是伊凡去布置的。
“这么说也是,你跟他不一样,个性差很多。”她暗暗好笑,现在才发现他可以面不改色地说谎。要不是吃醋,何必大费周章整人?明明在意,却撇得一千二净,他隐藏心事的功力肯定一流。
为什么不肯承认?他的眼瞳像静止的海洋,深沉而压抑,藏着无数情绪,是什么让他不肯坦白?
“你们虽然是兄弟,可是截然不同,你做事情有计划、一板一眼,凯索几乎逮到空档就想聊天,找些新鲜事来玩,虽然嚷着要弄舞团表演,也不怎么积极。我跟他挺合得来的,可是很奇怪,虽然跟他处得愉快,但我还是常常想到你,在他身边没有不好,可是在你身边更快乐,因为……”
她脸蛋红了,鼓足勇气,说:“我喜欢你。”
他愣住,毫无防备的心被她坦率真挚的眼光刺入,掀起惊涛骇浪。
她紧张地笑。“我想你也喜欢我吧,不然为什么要捉弄凯索?你宁可整他,却不肯对我承认,我想你应该有什么顾忌,所以不愿坦白,是吗?”
方才凯索留下的话让她想通了,与其暧昧不清,让凯索夹在中间当炮灰,总要有一方先把话说开。
“你喜欢我的意思是……‘爱情’吗?”
她点头,脸颊火烫,心跳飞快,他低沉的嗓音仿佛在她身体里共鸣。
他迟疑许久。“我不爱人。从来都不。”
她傻住,听他淡淡继续。“我不认为爱情是存在的,它是一种幻想的感情,即使存在,也不过是短暂的激情,危险而且不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