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什么?蚊子,还是针筒吗?”看她表情就知道她想揶揄人。
“像水管。进去的和出来的都一样。”她咬唇忍笑,进食的都是液体嘛,当然出来的也是喽。
“你看起来和水管也差不了多少。”
哼,别以为她听不出他在影射她的身材!“那是现在,我还很有发展空间,总有一天教你刮目相看。”她有在钻研丰胸秘方,还研究穴道按摩,才不会永远都这么平!
“好,我等着看。”他低声笑,喂完最后一口饭,抽张面纸把她的嘴擦干净。
这动作亲密得教她晕眩,心怦怦跳,整个人也像面纸一样轻飘飘软绵绵了,只听他低沉的嗓音道:“早点休息吧。”
“可是我这两天都没工作……”
“工作不急,你先好好静养,等伤势复原再说。”见她发丝有点乱,他伸手替她抚平,她身子绷紧,感觉他大手温柔地抚过发丝,仿佛也抚过她狂跳的心。她呆呆望着他,他眸光正好落下,对上她,瞬间有股电流窜过她皮肤,他幽美眼睥底闪烁奇异光芒。他也感觉到了吗?
“我先去忙了,你好好休息。”他收回手,端起餐盘,离开了。
房门关上,贝苹兀自傻着,两腮发烫,全身虚软。她好像对他心动了……
刚才对凯索否认,是因为她不确定自己对赫密的感觉。两千年岁月将他磨得冷漠自制,但并非冰冷无情,他甚至具有幽默感与温柔,揉合成奇特魅力,令她着迷。
但他是吸血鬼,虽然有人类与吸血鬼结合的前例,虽然她不太在乎他是吸血鬼,有时她也忘了他是,只忙着享受和他唇枪舌剑的乐趣,当他离开,她怅然若失,埋怨快乐时光太短,迫不及待想再次见到他。
那么,他又是怎么想的?他总是凝视她,眼眸饱含笑意,应该不只当她是个很聒噪的血袋吧?他有没有和她相同的、怦然心动的感觉呢?
赫密难以相信,他居然得费力强迫自己从贝苹身边离开。
最初,他觉得她有点卤莽,但欣赏她的旺盛活力,虽然偶尔旺盛过头,教他不敢恭维,他喜欢事情井井有条,一切都在控制中,她却像一颗闪亮的弹珠,难以预料她要往哪边滚动,她时时出乎他意料,可他乐在其中。
单是欣赏她的活力也没坏处,但她受了伤,因为疼痛而落泪,他发现他的理智与自制像枯叶一样脆弱,他无法相信自己竟然喂她吃饭,像忙碌的蜂鸟在她旁边团团转。
陌生的感觉来得太突然,他沉沦太快,她破坏他的防线,步步进逼,他该断然划下界线,却踌躇着,她教他打从心底欢悦,他恋恋不舍。
不,还是该抽身,到此为止,她越让他快乐,就越危险。他必须果断,遗忘她的言笑晏晏,拒绝与她再有公事外的接触,他也不会再回想将她抱在怀中,她轻盈但踏实的重量……
想着她终究会凋零,化为尘土,心便隐隐作痛。
不论怎样抗拒,他都已尝到为了一个人时而欢喜、时而失落的矛盾感受,她搅乱他如古井般沉寂的心,他或许再也回不去昔日的平静。
赫密一踏出贝苹房门,就见弟弟凯索双臂环抱胸口倚在墙边,那表情透露他显然将房里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
“你和贝小姐似乎处得很愉快。”
赫密淡淡道:“似乎是吧。”
“真让我意外,每次看到你和她聊天,就忍不住想,这是我那过着神父般的清修生活,不和人来往的自闭大哥吗?瞧他笑得多灿烂,嘴巴都要咧到耳朵了。”
“你想说什么?”
“为什么问她想不想变成吸血鬼?你希望她成为我们的同伴吗?”
“只是随口聊一聊。”那个冲动的念头只有瞬间,即使延长她的寿命,她终究会死去,将她变成混血种只是拖延的逃避。
“喔。”凯索微笑。“我很喜欢她呢。”口吻就如人们在超市看到一块上等牛肉,宣布要将之买回家调理为美味的三分熟。
“你不准碰她。”赫密沉下脸,一听就知道弟弟在动什么脑筋。
“为什么?”凯索故作不解,但毫不意外哥哥的反应。
“她是瓦什会的人,等于是我们的人。我们不动自己人。”
“错了,就因为是自己人,更方便动手。瓦什会对我们忠心耿耿,要他们献上一、两个人给主人,我想他们很乐意。”
“我说了不准。”
“为什么?我只是想尝尝她,很节制的,不会让她受伤,难道……”凯索琥珀色的瞳孔一闪。“你想把她留着自己享用?”
“没有。”
“真的?你没有想像过她尝起来的味道,一次都没有?”
“……没有。”是想过一、两次,但随即打住念头。
“嗯,她的味道很干净,我敢说她没有滥用药物,也不抽烟喝酒,她的味道一定很棒,可惜有点瘦,不过,美食的重点就是量少质精——”
“够了,别再说。”
“难道你不想要她的血?那一定是想要别的了,像男人想要女人那样吗?”凯索的嗓音低沉魅惑。“迷惑人类是我们天生的本领,你轻而易举就能让她臣服在脚边,你可以把她剥得一丝不挂,恣意拥抱她、亲吻她、占有她,享受她的每一寸……”
“不要用这种猥亵的口气谈论她,她不是你的玩物。”赫密绷紧。他从未对贝苹有过遐想,但弟弟一描述,那些画面仿佛历历在目——她如羔羊般温驯,她纤弱身子依偎着他,那饱满小巧的粉唇,抚她温暖柔软的肌肤……种种想像如烈火烧过胸膛,他心浮气躁,呼吸不稳,眼神益发冷厉。
“她马上就是了。”凯索懒洋洋地将鼻尖凑到哥哥面前,像傲慢的狼挑衅隐怒的雄狮。
“我不像你,赫密,你自律严谨,生活跟地球公转一样枯燥乏味,根本没有生活可言。而我,放荡堕落,活得多采多姿,想干么就干么,想要什么就要得到。现在我想要你的小秘书,我就要她。”
“如果是为了血,你可以找别人,血库也能供应你——”
“别提血库,我最讨厌喝那种处理过的血。我喜欢新鲜天然的,还带有体温和气味,口感好得多。”
“你不能动她!”
“为什么?给我个好理由,说服我为何不能碰她,否则你阻止不了我。”
“因为……她是我们的人。”因为他喜欢她,无法忍受弟弟碰她——不,他己决心疏远她,他不该觉得恼怒,不该对她有任何感觉,他知道弟弟只是想要她的血,不会亵玩猎物,他不必担心她,也不该在意,他只是……只是……
凯索嗤之以鼻。“这理由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就这样,我要定她了,我尝过之后,会跟你分享她的滋味。放心,我会留一点给你,好东西总是要跟兄弟分享,别说我不友爱你啊,大哥。”
凯索走了,只余一串轻佻的愉快笑声,留给脸色阴沉的赫密。
第4章(1)
“你被开除了,贝小姐。”
贝苹错愕不己。她刚喝了一口水,杯子差点滑掉,她呆呆望着赫密,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被开除了。”赫密面无表情地重复。“去收拾你的个人物品,马上搬出去。”
原来不是听错。贝苹放下杯子,因为太震惊,她微微颤抖。“为什么突然要我走?是因为我这两天请病假吗?我立刻把工作进度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