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公子别这么说,我只是做我该做的事情罢了。”对于任东旭的谢意,乔贝儿实在有些承担不起。
帮任老爷保守装病的秘密,让她在面对任东旭的时候,心里不免充满了歉疚,只好尽可能地让他别再为他爹的病烦忧。
“刚才我煎好了药,萨姑娘已经送过去了。别担心,有萨姑娘陪他聊天解闷,他的心情应该会好许多。”
“嗯,芸妹是个贴心的姑娘,有她陪着,我就放心多了。”任东旭说着,俊颜掠过一丝苦笑,同时也打消了前去探视爹的念头。
倘若他这时候过去探视,恐怕爹又会当着他和芸妹的面提起要他成亲之事,最后只会惹得爹又情绪抑郁地哀叹心愿无法完成。
“任公子尽管放心,令尊一定会好起来的。”乔贝儿开口保证,同时暗暗心想,自己该找个机会去劝劝任老爷。
既然任东旭压根儿没打算娶萨芸芸,那么早点让任老爷死心地“病愈”,也好让所有关心他的人不必再为了他的病情而烦忧。
乔贝儿一边思量着,一边收拾完手边的草药与刚刚煎煮汤药的器具,忽然之间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才好。
她想了想,脑中灵光一闪。
“任公子,令尊现在服了药,几个时辰之后再服下一帖便行,我打算在这段时间内去城外采些草药回来。”
过去她也曾和娘来过苏州,而她记得在湖畔山林间有一条清澈的山涧,在那附近有一些特别的草药。
任东旭一昕,便说:“我陪乔姑娘一同前去吧!”
“呃?”乔贝儿诧异地怔了怔。“怎敢劳烦任公子呢?”
“无妨,镖局那边我已经把事情交代下去,没什么特别要忙的了。”
由于爹病了,先前的病情还相当不乐观,他怎么可能还安心地花上十天、半个月的时间去运镖?
所幸镖局里可靠能干的镖师众多,他将工作分派下去,不会有问题的。
“让乔姑娘只身一人前去采药,我怎么放心得下?要是像上回一样,又遇到野狗攻击,那可怎么办?”
任东旭的话,让乔贝儿不禁想起上次他挺身相劝的情景,胸口也立刻涌上一丝暖意。
仔细想想,苏州这一带她确实没那么熟悉,有他陪着的确也安心一些。
“好吧,那就有劳任公平了。”
“别客气,那咱们走吧!”
乔贝儿点点头,拎起一只采药用的竹篮,随他一块儿离去。
约莫两刻多钟之后,他们已来到了湖畔的山林。
乔贝儿循着记忆,听着隐约的水声,一路找到了那条澄澈的山涧。
这附近没有任何村落,也鲜少有人经过,山涧旁是一大片蓊郁苍翠的林木,景致美丽而幽静。
“乔姑娘曾来过这儿?”任东旭有些好奇,这个地方恐怕就算苏州当地百姓也未必知道呢!
“嗯,先前为了采药,曾经来过几回。”
“原来如此,需要帮忙吗?”
乔贝儿笑着摇了摇头。
“没关系,我自个儿来就行了。”采药可不比采花,除非他也能辨识药草,否则实在帮不上什么忙。
她挽起了竹篮,莲步轻移地走向山涧,开始四处寻觅草药,任东旭则在一旁静静地陪着她、望着她。
和煦的日阳映照在她身上,让她白皙的肌肤散发出宝玉般美丽的光泽,一阵阵微风吹过,撩起她那一头流泉般美丽的黑发。此刻的她,看起来就像林间谪世的仙子,清灵脱俗,美得令人屏息,也让他没法儿将目光从她的身上移开。
周遭的气氛相当静谧,可任东旭的胸中却不平静。
光是这样静静地望着她,他的心中就掀起了阵阵的悸动,那感觉是如此的强烈,让他想忽视也难。
乔贝儿正摘采着草药,却有点心不在焉,因为即使她没有回头,也能清楚地感觉有道专注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只要想到任东旭正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她的心跳就蓦地乱了节奏,不仅双颊染上了一阵燥热,心绪更是霎时陷入一阵纷乱,甚至有种连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摆的窘境。
为了让自己自在一些,她很努力地将注意力放在草药上。
乔贝儿四处张望,美眸忽然一亮,因为她眼尖地看见在前方不远处的瀑布旁,开着一株淡蓝色的花儿。
那是“蓝鸢花”,是炼制一些独门丹药的特殊药引,并不是那么容易可以见到,能够在这儿发现它,可真是幸运!
乔贝儿绽开笑颜,迈开步伐走了过去。
由于她一直盯着那株难得一见的花儿,没注意到瀑布的水流偶尔会夹杂着一些细小的落石一块儿冲下。
但任东旭却注意到了。
眼看一些碎石正朝她走去的方向落下,他的俊脸一变。
“乔姑娘,小心!”
他低喝了声,立刻施展轻功纵身跃了过去,一把将她搂进怀中,同时举起另一只手臂为她挡去掉落的石子。
那些碎石纷纷砸落在他高举的手臂上,虽然石子都不大,其中却正好有些锐利的尖角,而那宛如石刀一般狠狠地划破了他的衣袖、划伤了他的手臂,带来了些许疼痛,但他却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尽管掉落的并非是巨大石块,要不了人命,但若真的砸在她那一身细皮嫩肉上,可也有得她好受的。
为了怕又有碎石掉落,任东旭赶紧帮她拾起掉落的竹篮,并搂着她退到安全的地方。
乔贝儿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吓到了,直到他带她退到一旁的树下,她才终于回过神来。
一想到刚才似乎有石子砸落在他身上,她立刻焦急又担心地问:“任公子,你受伤了吗?”
都怪她不好,只顾盯着那株花儿,丝毫没注意到上头掉落的石子,才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放心,没事。”任东旭开口安抚。“可是那些石子不是砸中了你吗?怎么会没事呢?”
“是砸中了,不过没什么好担心的。”任东旭低头一瞥,笑道:“瞧,伤口不深,没有大碍。”
练武之人,对疼痛的忍耐本就高于常人,一点皮肉之伤,算不了什么。
乔贝儿关心地瞥了一眼,却赫然看见他的伤处正渗着血。她倒抽一口气,脸色立刻变得苍白。
尽管那伤口看起来确实不深,但是那腥红的鲜血看在她的眼里。却是沭目惊心极了。
她的脑中一阵晕眩,身子也微微发软,差一点连站都站不稳。
“乔姑娘?你还好吗?”任东旭察觉了她的异样,眼底难掩担忧。
她是怎么了?脸色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差?
“是不是哪里受了伤?”他连忙问道,猜想是否刚才自己没有保护周全。
“不,没有,我没事。”乔贝儿勉强扯开一抹微笑。“任公子受了伤,该赶紧处理才行。”
幸好,这趟下山,她随身带了一些金创药以备不时之需,这会儿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乔贝儿咬牙强撑住,迅速取出金创药为他敷药、包扎。
在整个过程中,她拼命压抑住不适的感觉,直到包扎妥当之后,情绪一个放松,那阵晕眩感再度袭来。
任东旭早就察觉了她的不对劲,正暗中留意着她。
见她身子一软,他立刻伸手扶住,原本以为她只是站不稳,想不到她竟整个人软绵绵地倒在他的怀里,像是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
看着她虚弱难受的模样,任东旭的胸口一紧,一股想要好好保护她的念头油然而生。
“乔姑娘?你究竟是怎么了?”他的担忧之情溢于言表,双臂牢牢地圈抱住她虚软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