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见他提起“贝儿”二字,萨芸芸脸上欣喜的笑容一敛,换上了一副没好气的表情。
“她已经走了。”
“走了?”
这个意料之外的答案,让任东旭怔住了。
贝儿走了?这怎么会?
她明明答应会等他回来的,怎么会走?又为什么要走?
“东旭哥,那女人根本就不是什么神医,只是个冒牌的骗子!咱们都被她温婉的外表给骗了!”
冒牌的骗子?
这番指控让任东旭错愕极了,本来根本就不相信,但是看萨芸芸气愤的模样又不似是在说谎。
他皱起浓眉,心中的惊疑更深了。到底他不在家的这短短几天之内,发生了什么事?
“芸妹,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他立刻追问。
萨芸芸便将几日前,有名大娘识破了乔贝儿是冒牌神医的事情,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
“像她那样的骗子,实在是可恶透顶!一个多时辰前,我已经将那个不怀好意的女人给赶走了!”
任东旭闻言沉下了脸色,不能接受任何人恶言批评他心爱的人儿。
“就算她对于身份有所欺瞒,但是这些日子以来,她为了治疗爹所做的努力你也看在眼里,又怎能说她不怀好意呢?”
“我……可是……倘若不是心怀不轨,她又为什么要刻意欺瞒大家?”萨芸芸不服气地反问。“要不是正好被那名大娘识破了身份,真不知道她还想要戏弄我们到什么时候!”
任东旭摇了摇头,语气笃定地说:“我相信,她一定是有不得不这么做的苦衷和理由。”
萨芸芸一怔,他对乔贝儿坚定不移的信任让她气恼极了。
“有苦衷就可以戏弄人吗?有理由就可以把东旭哥当傻子欺骗吗?东旭哥,你清醒一点吧!如果她真的问心无愧,为什么要蓄意欺骗大家?一个骗子根本不足以信任——”
“够了!芸妹,别再说了!”任东旭轻斥,打断了她的话,不想再听见任何的批评。“就算她并非我当初以为的女神医,但她治好了爹的病是事实,她不取分文地治好许多病患也是事实,她善良的心意全是真的,这就够了。”
就算乔贝儿真的骗了他,他也不在乎,因为他相信她之所以会那么做,必定有她的理由。
一个那么温柔善良的人,若有事情必须隐瞒、欺骗别人,那必定是基于一份善意的出发点,绝不会是恶意要戏要别人,更不可能有任何不轨的意图。
倘若他连这点信心也没有,那么他根本就没有资格爱她!
“东旭哥,你怎么一个劲儿地帮她说话,一点儿也不生她的气?她明明欺骗了大家呀!你该不是……该不是爱上她了吧?”
“我确实是爱她。”任东旭毫不迟疑地回答。
萨芸芸无法接受地猛摇头,激动地问:“东旭哥竟然爱上了一个骗子?那我怎么办?”
“你?芸妹?”任东旭愣住,不懂她为什么这么问。
萨芸芸一僵,连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伯父先前一心希望我当任家的媳妇呀!这下子该怎么向他老人家交代?要是他的情绪一受到刺激,又变得病重了,那可怎么办?”
“别担心,我自然会向爹解释清楚,相信爹也不会反对的。”任东旭说完之后,再度跃上马背,打算去追回乔贝儿。
芸妹的个性不坏,可情绪激动起来时,说起话来会有些咄咄逼人,他相信贝儿一定受了不少委屈,而那让他心疼极了,真想立刻将她拥入怀中好好地安慰。
“等等,东旭哥!”萨芸芸急忙问道:“你不是才刚回来,要去哪儿?”
“当然是将贝儿找回来。”
“可是……”
萨芸芸还想说什么,任东旭却已骑着马儿奔驰而去,让她只能在原地气得猛跺脚!
第7章(1)
乔贝儿坐在马车中,一路前往扬州。
她的脚边趴着一只温驯的狗儿,腿上则窝着两只兔子。
她伸手轻轻抚摸其中一只兔儿柔软的细毛,它正是她初次遇见任东旭那一日,所救回的那只兔儿。
回想起那一日的情景,乔贝儿的唇边就浮现一丝甜蜜的微笑,但浓浓的思念也同时涌上心头。
已经与他分离了五日,她真渴望能早一点见到他,但是他若在路上没有耽搁,也得要明日才能返回苏州。
等看了她留给他的信之后,他就会明白她为什么会一直没有澄清她的身份,然后……他会怎么做?
他会感到失望、动怒,还是会来找她呢?
对于自己没有提前主动向任东旭说出实情,乔贝儿的心中难免存在一丝忐忑,尤其萨芸芸得知真相之后的激烈反应,让她不免担心任东旭会不会也同样地无法谅解?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她轻声安慰自己。
一想到任东旭对她的情意,乔贝儿告诉自己要有信心。
毕竟,除了她并非他所以为的女神医之外,其他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尤其她对任东旭的情意更是千真万确,而她相信他对她也是出于一片真心,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绝对禁得起考验。
这么一想,乔贝儿的心情就笃定许多。
挥开心中那丝忐忑之后,她伸手轻轻揭开马车的帘子,往外头望去。
此刻天色昏暗,而他们已来到扬州城外的那座山,但车夫所走的并非是通往她家的小径,而是走上了另一条通往后山较宽敞的石子路。
她赶紧开口提醒道:“车夫大哥,你走错方向了,不是朝这儿走,这儿会通到后山去呢!”
“是吗?哎呀!这里我是头一回来,真对不住啊!我这就立刻折下山去,到时还请姑娘帮忙指路。”
“有劳车夫大哥了。”乔贝儿开口说道。
其实也不能怪车夫走错路,毕竟这里这条山路较为宽敞显眼,而通往她家的那条路并不是那么明显,都怪她刚才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心思之中,才会忘了及时提醒车夫正确的方向。
乔贝儿又瞥了眼车外的景致后,才放下帘子。
依照她的估计,从这里返家还需几刻钟的时间,而她原本想闭目休息一会儿,想不到才过了约莫一刻钟,马车就突然停住。
正感到疑惑之际,她忽然听见车夫惊恐万分的声音。
“你……你们……你们……”
“嘿嘿,瞧瞧咱们碰上了什么?可还真是巧啊!咱们二人正好需要一辆马车和一些银两呢!”
听见车外传来不怀好意的笑声,乔贝儿不禁大惊失色。
他们……该不是遇上劫匪了吧?可这座山他们住了好几年,山里根本没有任何土匪窝,一向平静得很呀!难道是不幸遇上了正好逃窜经过此地的流寇?
“识相的就给我滚下来,把车留下,咱兄弟俩还可以饶你一命!”
车夫被硬扯下马车,痛得发出哀叫。
“要命就快滚,否则别怪咱们心狠手辣!”
听见这恶狠狠的警告,车夫简直吓坏了,顾不得车里的乔贝儿,自个儿惊慌失措地拔腿逃命了。
车内的乔贝儿脸色苍白,惊慌得乱了分寸。
天啊,真的遇上了劫匪?怎么会这样?她该怎么办才好?
不如她也像车夫一样快点逃开吧!说不定那两人真的只打算劫财、劫车,那么只要她乖乖留下这些东西,说不定她也能像车夫一样逃走。
乔贝儿抱着兔儿打算逃跑,然而她才一下马车,还来不及拔腿奔逃,就被两名彪形大汉给挡住去路。
“唷!瞧瞧、瞧瞧!竟然有个美人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