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见她伤心难过的模样,连忙安慰道:“姑娘不用太过担心,好在公子福大命大,没有真的伤到要害,而我瞧公子身强体壮的,只要别扯动伤口,每日好好地敷药疗伤,逐渐就能复原了,没有大碍的。”
冷香儿闻言才稍微松了口气,哽咽地说:“多谢大夫。”
“别客气。”
大夫动作俐落地帮皇甫廷彦疗伤敷药,很快就包扎妥当了。
谢过大夫、付了诊金之后,冷香儿小心翼翼地扶着皇甫廷彦返回客栈房里,让他躺上了床。
望着气色不佳的皇甫廷彦,回想到大夫刚才说的话,自责的泪水就克制不住地掉个不停。
他是真心要成全她的愿望,而这样的他对她的心意,她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看见她掉泪,皇甫廷彦的心里好生不舍。
“香儿,过来。”他开口轻唤。
冷香儿走了过去,见他朝她伸出了手,她立刻毫不迟疑地握住。
皇甫廷彦与她十指交扣,亲昵地握住她的柔荑。
“别自责了,香儿。”他轻声安慰。
“可是……你差点就死在我手里……”她哽咽地说。
“即使如此,我也不后悔。就算真的死在你手里,我也绝不会有半句怨言。”
听出他语气中的认真,冷香儿的心被深深撼动了,必须要是多么深刻不悔的爱,才可以这样生死相许。
可是……为什么他和李苹苹却……
心绪纷乱的她,眼泪更是掉个不停。
眼看他的气色不是很好,冷香儿连忙拭去自己的泪水,轻声催促道:“你该好好歇息,快睡吧!”
“不,香儿,我一定要先把我们之间的误会解开。听我说好吗?我发誓绝不会对你有半句谎言。”
冷香儿犹豫地咬了咬唇,却没有开口拒绝,算是默许他说下去。
皇甫廷彦将当年李苹苹差一点遭到恶人淫狎的事情说了出来。
“……自从那次的意外之后,苹苹的情绪变得异常脆弱,只要稍微受到刺激,就很容易歇斯底里,甚至还有自残的冲动。”
冷香儿倒抽一口气,想不到李苹苹竟有过那种可怕的经历。
一个年幼的女娃儿,却遭受这么可怕的对待,肯定在心中留下了一辈子也难以抹灭的阴影。
“众人同情她的遭遇,更担心她会伤害自己,只好一直顺着她的心意,结果却养成了她任性的性子,动不动就拿自己的命来威胁,大伙儿虽觉得这样很不妥,却也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听了他的话,冷香儿终于可以理解他为什么会选择留下来安慰李苹苹了。
她沉吟了会儿后,问道:“她是真的很喜欢你,对吧?”
皇甫廷彦一脸无奈地说:“从小她便常说长大之后要当我的娘子,可大伙儿都只当她是在说笑,我也一向只将她当成自己的妹妹,想不到……”
他头疼地摇了摇头,沉重地叹口气。
“我担心这一路上没有丫鬟能随时看顾着她,她会做出什么傻事来,所以才只好尽可能地安抚她,心想回到京城之后再告诉她实情,到时她的身边会有比较多人陪着、守着,就算她真想伤害自己,也能及时阻止。”
所完了他的解释之后,冷香儿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尽管她对李苹苹幼年的遭遇深感同情,却无法认同她用伤害自己为手段,来要胁别人达到目的。
可是事关一条人命,又是自己的亲表妹,她很可以理解皇甫廷彦的为难与顾忌。
万一真的发生什么无法挽回的憾事,他心里肯定会—辈子自责懊悔的。
皇甫廷彦见她沉默地皱眉,以为她不相信他的话。
“香儿,相信我,我刚才说的绝对都是事实,若有半句虚言,就让我天打雷——”他的毒誓还没发完,就被捂住了嘴。
“谁要听你发毒誓了?”冷香儿嗔瞪了他一眼。
“那么……你愿意相信我吗?”
冷香儿望着他,伸手轻覆上他胸前刚包扎好的伤口,轻声说道:“你都想拿命来‘死谏’了,我还能不信吗?”
听了她的回答,皇甫廷彦总算松了一口气。
冷香儿问道:“那么你现在有什么打算?既然她如此偏激执拗,你怎还有办法脱身来找我?”
“我点了她的昏穴,该会让她一觉到天亮。可到了明日,恐怕就麻烦了。”皇甫廷彦叹了口气,感到相当棘手。
冷香儿思付了会儿,说道:“不如我陪着她吧!投宿客栈时我与她一房,随时盯着她,以防她做出傻事。”
“这……”
虽然这确实是个好方法,可皇甫廷彦却有些迟疑。
“你先前动手打了她,我怕她不会对你有好脸色,甚至有可能会歇斯底里地寻死寻活……”
“就是担心她会寻死寻活,我才更要待在她的身旁,以防万一呀!至于她给不给我好脸色看,我倒不是那么在乎,反正就快到京城了。”见他仍一脸担忧,冷香儿刻意用轻松的语气笑道:“别担心了,不会有事的。好了,已经很晚了,你快歇息吧!”
她想离去,皇甫廷彦却还不放手。
“怎么了?”
“我舍不下你,怕你又离我而去。”
他坦率的话让冷香儿的俏脸泛起红晕,说道:“那我留下来总行了吧?”
其实她也放心不下,尽管大夫说他没有命之忧,可他胸口染血的画面太过触目惊心,要是情况比大夫预期的严重,突然恶化了怎么办?
冷香儿打算退到一旁的桌边,皇甫廷彦却摇了摇头。
“这样你太委屈了,要我怎么睡得安心?”
“那你想怎么样?”冷香儿啼笑皆非地反问:“房里只有一张床,总不能让给我,让你这个伤患躺地上吧?”
“我想,这床榻应该够大……”
听出他话中的意思,冷香儿的心跳霎时乱了节奏。
“那岂不是让你占尽便宜了吗?况且,当初是谁曾经顾虑再三,深怕会损我名节的?”
“损了你的名节,你就非嫁给我不可了。”皇甫廷彦目光灼热地注视她。
一阵欣喜窜过心底,冷香儿脸红地轻哼:“真不愧是大名鼎鼎的酒商,你的如意算盘倒是打得很精。”
“其实我只是想静静地抱着你,感觉你确实还在我的身边。”
他那炽热的凝眸与深情的低语,让冷香儿无法拒绝。她压抑羞怯地上了床,立刻被他搂进怀中。
冷香儿小心与他保持着些许距离,小手轻轻搁在他的伤处。
“往后不许你再做这种傻事了。”
“遵命,娘子。”
他的称呼让她的心里甜滋滋的,想到差一点就因为误会而错失幸福,她更珍惜此刻的一切。
满溢的柔情,让她情不自地凑上前,轻轻吻了下他的唇。
她的主动令皇甫廷彦又惊又喜,但如此蜻蜒点水的吻怎能满足他?
他捧着她的脸蛋,加深了这个吻,直到两人都意乱情迷、浑身发烫,他才终于松开了她甜蜜的红唇。
皇甫廷彦暗自调整气息,努力压抑体内升起欲望的。
这会儿他身上带着伤,实在不宜太过激动,而他也不想在与她拜堂之前就提前洞房。她是如此的美好,值得他耐心的等候。
“早点睡吧!明天还得面对苹苹,恐怕可有得折腾了。”
“嗯。”冷香儿点了点头,轻偎在他怀里。
安稳踏实的幸福感,让他们很快地沉沉睡去,而即使是在睡梦中,他们的脸上也都带着满足的微笑。
隔日,李苹苹发现自己被点了昏穴睡了一晚,而表哥又将冷香儿找了回来,当下气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