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人爱说的那句“别人家的小孩死不完”,就是眼前这种情形啦!
她最讨厌没良心的罗兰人了,只顾自身利益,连亲朋好友都不管死活,这些罗兰人真可以荣登世界无情之最!
好,算了,等别人救不如自救。
白雪气呼呼地爬起身,顾不得摔了好几次的伤痕累累、浑身狼狈,终于挣脱那团绳子,她拍拍身上灰尘拨好微乱的发,才走了两步,脚踝却猛然让人攫住。
低首一瞥,赫然发现是麦文。他左腹中了两枪,血流满地,竟然还有力气抓她脚,而且抓得又重又痛,看来是想做垂死前的挣扎。
白雪想缩脚,却让麦文紧抓不放,“放开!不然我踹死你。”
“你——”下一秒,麦文双眼瞪大,看着她身后不住发抖。“想不到真的是你……恶魔樊洛斯,你这个该下地狱的……”
话未说完,一道红点钉上麦文额心,砰的一声,抓着她腿的手滑落,宣告一个生命的结束。
白雪傻住,转身对上樊洛斯笑得莫名爽朗的俊脸,明明早该看习惯了,心底却无端发寒直打哆嗦。
“你……你不是他们的同伙?”她不自觉地往后退。
“我说过,我不是凯尔。”他收好掌中的精密狙击枪,笑笑地再一次提醒她。
白雪恍然想起,对,这些人始终称呼他凯尔,所以“樊洛斯”才是他的真实名字,那么他的真实身分是……
“你……你到底是谁?”柔细的嗓音微微发颤。
挺拔伟岸、浑身散发冷酷气息的身躯缓慢地朝她前进,他慵懒的眉宇轻敛,冷漠的薄唇咧开微笑,“你希望我是谁,我就是谁。”
白雪怔愣,他不是第一次说这种话,之前,他曾问过自己希望他是谁,这到底有什么含意?
樊洛斯……她总觉得这个名字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听过……
“白雪,过来我这边。”前方漫不经心却强硬得不容人拒绝的嗓音在催促她。
白雪惊悸地抬眸望他,心底好像有了些头绪,隐隐约约想起了什么,本已够苍白的脸蛋变得更死白,她难以置信地咬住下唇看向他,惧怕的神色爬满整张脸。
“你……你是……”
蓦地,电梯当的一声打开,危险的氛围顿起,樊洛斯半眯双眸,迈开长腿靠向毫无遮掩物可挡的白雪——
还是晚了一步!从电梯内传来一阵乱枪扫射,显然对方是打算滥杀一通,不分自己人或外人。
樊洛斯皱起眉,双瞳猛地缩起——白雪左肩中弹,倒进他怀里。那张总是倔强顽固的小脸痛得紧闭双眼无法言语,可怜兮兮得像只小兔子偎近他汲取温暖,可惜,他的胸膛也是冷得像冰,无法提供什么暖意。
他心底陡升一股躁怒之气,随手抄起地上一把贝瑞塔手枪,精锐的双眸随意瞥了个方位,手臂微抬,仅一发子弹就解决了那个枪法烂得不像话的佣兵。
樊洛斯小心翼翼地抱起白雪,让她躺在自己臂膀里,苍白的脸蛋上布满冷汗,她意识不清痛到晕过去,嘴里喃喃呓语着。
“白雪,白雪!”略微沙哑的嗓音低喊她的名,担心她纤细瘦小的身子会挺不住。
终于,怀里的人困难地轻掀眼皮,没有血色的唇瓣颤抖地说:“你……你真的是恶魔……那个传说中的恶魔樊洛斯……”
听见她仍有意识的回覆,樊洛斯纠结的心倏地松懈,低首吻住她冰凉的唇,漾开一抹俊美却邪魅的微笑。
白雪在完全失去意识前,耳边传来一句模糊含笑戏谑的嗓音:“很可惜,你只说中了一点。”
第6章(1)
她早该联想到的,都怪这些年躲在威廉古堡过着舒适的生活,让她把这个黑暗世界的相关讯息都抛得一干二净。
樊洛斯,不就是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恶魔间谍的名字吗?听说这个男人出手狠毒无情,上一秒还是你并肩作战的同伴,下半秒却能拿枪抵着你脑袋,开枪从不犹豫,杀错人也无所谓;他只在乎间谍行动,从不管别人死活,他索价高昂,甚至业界谣传他喜欢以人命来当作报酬……
如果说,罗兰家族代表杀手界的巅峰顶尖象征,那么,樊洛斯这个名字的背后就代表着无止境的背叛与毁灭,因为他的间谍行动而垮台的组织数也数不清。
在这个黑暗世界里,每个人都很清楚,间谍最是自私无情、甚至比杀手更让人害怕,没有人会欢迎间谍,因为你永远弄不清楚他说的每句话究竟是出于真心抑或是作戏。
这可不是00七电影,也非詹姆斯庞德随便抛个飞吻就能迷倒所有庞德女郎那般简单有趣,就她所知,大家都害怕憎恨间谍。
间谍是最善于“戴面具”的人,微笑、生气、高兴,喜怒哀乐全都可能是演出来的,就连打个喷嚏你都得怀疑他们的居心。
间谍最擅长的一件事情——背叛。
樊洛斯这个男人真的很诡谲难测,她总算见识到恶魔间谍的厉害和可怕了,这个男人堪称是没血没泪的无情代表人物,死一个人对他而言恐怕就像死一只蚂蚁般微不足道。
同类?像我这种人是不需要同类的……
是不是我希望你是谁,你就能当谁给我看?
……你说得出口,我就做得到。
你希望我是谁,我就是谁。
蓦地,来自左肩一股灼热的疼痛逼得白雪不得不清醒过来,她徐徐睁眼,朝左肩看去,只见那里一片血红,鲜血正从伤口缓缓流出。
枪伤……这真是太愚蠢了,想她堂堂一个枪械天才,居然反被自己熟稔的金属扳倒,说出去一定会笑掉别人大牙……
“别动。”有人出声制止她想挪动肩膀的动作,而且是用字正腔圆的中文,莫名地安抚了她焦躁不安的心。
她神智恍惚地看向身侧,朦胧的眼里飘入一张紧绷的俊脸,是他?怎么会是他?这个男人不是从不理会他人死活的吗?
哇!他手里那把刀的刀锋锐利,银光闪闪的,是想捅死她吗?
白雪痛苦又狐疑地瞅住樊洛斯,就怕他老大一个不爽,真的拿刀砍向她。
半晌,昏暗的房间里传来一声尖叫鬼喊:“你、你做什么!”
白雪痛得哇哇叫,因为樊洛斯抓起一瓶酒精浓度极高的酒就往她伤口倒下去,顿时,肩上的伤像被火烧似的,又麻又辣的痛感涌上……去他的!被硫酸泼到也没这么痛吧!
樊洛斯撩开她汗湿的刘海,掌心轻放在她的额心,像在安抚她的情绪,可是白雪才不领情,咬牙别开脸甩掉那只大掌。
“被你害成这样,你可好了,什么都没损失。”她频频深呼吸,痛得连知觉都快丧失。
“别说话,你应该保持体力。”看着她不肯轻易喊痛的倔强,樊洛斯只是淡笑,像在看一个爱逞强的小孩子一样。
他力道轻柔地扳正苍白脸蛋,凑近她鼻尖,两双眼眸相对,白雪很想瞪他却苦无多余的气力,只能任他瞧个够。
“你——”她微讶,因为他倾身吻了她,霸道放肆的舌头纠缠她的舌尖。
深深一吻后,樊洛斯丢下一句话:“挺住,我手边没有麻醉药。”
没有麻醉药……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是想——
白雪睁圆双瞳,惊悸不定地瞥向身侧,赫见樊洛斯一脸稀松平常地挑起那把瑞士刀,锋刃闪烁银光,她眼角余光又瞄过丢在桌上的那只打火机,心底闪过一种很坏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