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在生死边缘中反复地挣扎,沉沦,那一夜,房里不停地传出男人的粗喘和女人低低的吟声。
直到天明,萧治之才步履蹒跚地踱出了房间。
“将军!”刘山跪在门边,那模样似是守了一夜。
“你找人好生伺候着珠玉。”萧治之面色煞白,唇色都已变成了青色。
“是!”刘山领命道,却看到那地上有血滴落了下来。顺着那血滴抬头望去,才发现萧治之的眼角正渗着汩汩鲜血,如同两道泪痕,“将军,你的眼……”
“无妨。”他挥挥手,“不要告诉珠玉,是我替她解的毒。”
若是她知道的话,一定会哭吧,他不想见到她落泪,那会让他比起现在,更加的疼痛。
第二十二章 尾声
好累!累得她几乎不想睁开眼睛,只想一直这样沉沉地睡着。
可是却似乎又有些疼痛,痛得她好想喊出来,但出了口的声音却如同呻吟。
耳边,依稀听到了绝清的声音,他在说着劫……在说着其他什么。她想要听清楚些,却怎么也听不清……
直到那疼痛慢慢地散去,她能听到的声音也越来越多。可是却不再有绝清的声音。
“大夫,你看,楚小姐的眼皮好像在动了!”
“莫不是小姐恢复了知觉?”
“大夫,快检查一下!”
不停地有声音在响着,吵得她头快要裂了。
“唔……”干涩的唇发出了吟声,楚珠玉费力地睁开了眼睛。
入目的熟悉的雕梁刻柱,这房间……是将军府!她什么时候回洛阳了,不是应该在崇州吗?“我怎么会在这里?”
“楚小姐,你可醒啦!你在这里已经好些天了!”一个丫鬟上前道。
大夫帮楚珠玉把了脉,开了方子让丫鬟跟着去抓药了。
楚珠玉只觉得连下个床,都需要花费许多时间,“我是怎么了?好像很累似的,我睡了很多天吗?”
“听大夫说,楚小姐是中了毒,现在毒解了,再喝些药,就能恢复了。”
“中毒?”她什么时候中毒的?她只记得自己看绝清看得流鼻血而已。
“小姐现在已经醒了,就不必担心了。”丫鬟以为楚珠玉是担心余毒不清。
“对了,将军呢?”她问道。
“将军一直呆在内院禁地,除了慧悟禅师,没人可以进去。”
“内院禁地?” 将军府有这地方?她怎么没有印象。
“是将军前些日子回来的时候,把内院的园子列为了禁地,不准任何人进入呢。”丫鬟道。
怎么回事?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园子会变成了禁地?绝清为什么不来看她呢?她有太多的问题想问,却不知道先问哪个!
当楚珠玉真正地站在了那禁地前的时候,只看到了那一片围墙以及守在园子入口处那些穿着盔甲的侍卫。
“楚小姐,将军吩咐过,如果没有他的吩咐,谁都不能入内。”锋利的兵器,把她拦在了园外。
“我也不行吗?”曾经她以为,当她到了这里,就一定能见到他。
“是,即使是楚小姐也不例外。”
她一窒,“那慧悟禅师呢?”记得丫鬟说过,慧悟禅师可以进入这园子。
“禅师正在和将军讲述佛法,恐怕还要过好些时辰才能出来。”侍卫答道。
“楚小姐,这里风大,不如回去先休息着。”搀着她过来的丫鬟提议道。
楚珠玉摇摇头,心中的不安在越来越扩大着,她想要弄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醒来的时候,有些事情都不同了呢?
“楚小姐!”丫鬟急了,“要是你再受风寒的话,那……”
“我要在这里等,即使等不到将军出来,也要等到刘校尉出来!”孱弱的身子就这样站在风中,她的脸被风吹得死白。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着,楚珠玉只觉得身体也在一点点地僵硬着,身上的血液似乎在渐渐地停止流动,直到她看到了那花白胡子的禅师,穿着藏蓝色的僧袍出了园子。
“禅师。”她叫道。
移动的脚步停了下来,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事事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楚珠玉用尽所有的力气,不让自己昏过去。也许现在昏了,她的身体反倒会舒服些,可是……她有太多的问题想要问,她有太多的不明白。
双眸的对视,楚珠玉眼中满是疑惑,而慧悟的眼中却是一片了然。
良久,慧悟禅师终于幽幽一声叹息:“一切,皆是命中注定。”
“小女子不明白,但求禅师指点!”她双膝跪下,视线却依旧盯着慧悟禅师。
“你是他的劫,他却是你的贵人,你现在已经无须明白什么。”慧悟淡淡地道。
劫?贵人?这些话又是什么意思呢?“我想见绝清,求禅师带我去见他!”
“既然他不想见你,你也不必强求去见他。”言罢,慧悟禅师不再看楚珠玉,转身离去。
强求?这便是强求吗?楚珠玉怔怔地望着自己那跪下的双膝。当初……那个口口声声不许她离开他的男人,现在却对着她避而不见。
心为什么如此的空落呢?那怎么也说不清的悲伤,又是从何而来?
对她来说,只是睁眼与闭眼的瞬间,为什么……天与地都变了色呢?
眼睛好烫,仿佛有什么东西要流出来般。耳边,只听到丫鬟的惊呼声:“小姐,你怎么哭了!”
哭了吗?她哭了?!
原来,仅仅是他不见她,便可以轻易地让她落泪。
娇小的身子,就这样站在了园外,不曾移动一分。
一旁的丫鬟面上满是担忧,却也知道自己无力劝阻。而刘山和萧管家更是早就奔了过来,只恨不得能架着楚珠玉回房休息。
“楚小姐,你这样不利于养病!”刘山道。虽然心中万分的想把实情告诉楚珠玉,但是想到将军那夜的话,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是啊,要是将军见到你这样,会担心的。”管家萧仁也接口道。
楚珠玉只是怔怔地望着那园子的入口,“他一日不见我,我就站一日,他十日不见我,我就站十日,直到他见我为止。”她想要一个答案,而那个答案只有他可以告诉她。
“楚小姐,你这又是何苦呢……就当是将军负了你吧。”刘山叹了口气道。
“那么便让他亲自来对我说这话吧……”头越来越昏,疲惫的身子,早已不堪重负,麻木得随时会倒下。楚珠玉死命地用指甲掐着自己的掌心,似乎只有用这样的疼痛,才能刺激自己清醒些。
指甲掐破了掌心,血顺着指尖,慢慢地蔓延到了整只手掌。
“小姐,你的手!”一旁的丫鬟最先发现这一状况,惊叫了起来。
萧仁和刘山一见这满手的血,皆是吓了一跳,赶紧让人取了棉花纱布,顺便把大夫找来。
“不用包扎!我还想更痛一些,否则,我怕我会睡过去。”楚珠玉静静地道。
“这怎么可以?若是将军知道了,会怪罪我们的!”
“他如果真的负了我的话,又怎么会怪罪你们呢?”不行了,即使手心被掐破,但是头脑的昏沉却还在加剧着。楚珠玉摇晃了一下身子,晃了晃头,努力地不想把双眼合上。是痛得还不够吗?若是再痛一些的话,是不是就可以清醒了?
“对了,我怎么没有想到呢?”她喃喃着,在众人的目光下,拔下了插在发中的簪子,朝着自己的手腕狠狠地戳去……
修长的五指,牢牢地捏住了她下坠的手,黑色的身影不知何时来到了她的身边,低低的声音中,充满着一些无奈:“为何要这般伤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