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平无语,因为无法反驳。
“真要有什么不放心,也等事情发生再说,现在什么事也没有,更何况当中很可能纯粹是你自己误解了,结果你自顾自地对西游翻脸不认人,咱们几十年的兄弟情让你这样搞掉了,值得吗?”尹水浒问。
到了这个节骨眼,金平要再摸不清他的意图,那脑袋真的就是装浆糊了。
“说到底,你还是要当和事佬就是了。”撇撇唇,金平拆穿他的意图。
“难不成你要我眼睁睁看着你们两个因为一点小误解,就这样坏了二十多年的交情?”尹水浒反问他。
金平沉默。
“咱们可是从穿开裆裤的时候就混在一块儿向大人骗糖吃的,为了没发生的事闹到兄弟没得做,值得吗?”尹水浒再问。
“知道了,你别再啰嗦了。”金平帮他斟了酒,希望这话题就此打住。
尹水浒倒也没那么不识趣,虽然金平语气有些不耐,但他知道对方把话听进去了,没必要再继续拆台。
哥儿们的这点默契要是没有,那还做什么兄弟!
相对又是默默,但这时品酒的心情却与方才截然不同。
人生就是这样子,有时好似走进死胡同,万念俱灰,觉得再也找不到方向。
但随着心念一转,却又是一番新风貌与新希望……
希望是存在的,它一直就在,纯粹就只是能不能换个角度发现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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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福楼的八宝珍包、迎客来的烧鸭、奇珍阁的当季珠宝,还有明记的胭脂水粉……
金平惦着尹水浒提供的攻略照做,因此这是一个很忙碌的早晨。
首先是去订了两笼珍包,还有那风味独特的烧鸭,不消说,这都是梅花平日爱吃的东西。
接着是上奇珍阁一趟,想看看这一季进的新首饰有无适合的小玩意儿可以用来当陪罪礼。
才正在挑选,金平已经忍不住分神计划,等等可得上明记看看,帮他的小花儿采买一些胭脂水粉……奉金兔之命前来通风报信的家仆是在这时找到他,告诉他一个令人惊慌失措的消息——
梅花要走了?
这怎么可以!
顾不得珍包、烧鸭或挑首饰了,得知妹妹已经在设法拖延、为他争取时间,金平哪敢耽搁,赶紧前往霍府拦截。
但……拦得住吗?
还没上马,金平已有足够的理智判断,就算他赶到了也无济于事。
可这并不表示他要就此放弃!
一样是快马加鞭,但这时的出发却已换了心境,而且信心十足地重新拟定讨欢心策略……好吧,目前是没什么好点子,但无妨。
金平已经领悟到讨欢心这件事的精要,就是要随机应变。
所以先追上再说吧!
驾驾!驾!
第9章(1)
梅花心烦,她很烦。
金平伤透了她的心,在他不问青红皂白地判了她的罪,在他说后悔娶她的时候,她都以为不会再有更教人疼痛的事了,但失去的孩子证明了她的天真。
孩子,是她跟他的孩子,就这么没有了……
虽然在失去之前都不晓得这孩子的存在,但很奇妙的,一旦知道肚里曾有这么一块肉,那种失去的感觉,竟如此令人痛心。
那感觉……就好像代表了她与金平之间的感情,没了,再也没有了,所以她决定离开,回凤梧山去。
跟上一回萌生去意的感觉并不相同。
上一次离开,是因为她不想再委屈自己当金平心中的第二顺位,虽然决定离开,可心情基本上是潇洒的。
但这一次,她被伤透了心。
不光是因为孩子,而是金平的不信任让她知道,她对他而言,什么也不是,这比什么都要伤她。
所以这一次,梅花不想回头,也不会再回头……
“小娘子,你原谅你家相公吧,他知道错了。”
“小娘子,你家相公是真的知道错了,你就原谅他吧!”
“小娘子,别气了,你家相公知错了。”
“小娘子……”
相同的话,第十个人再提起的时候,梅花啪一声把筷子拍在桌上,恶狠狠地看着代为说情的路人。
阿婆虽然被梅花的气势给吓了一跳,但受人之托……回头,看看两桌外那英俊挺拔的美青年,对上他那忧郁的、请求的目光……阿婆咽了咽口水,再看向梅花时,涎着笑说道:“你家相公知道错了,你别气了,就原谅他吧!”
梅花能打阿婆吗?
不行的嘛,她只好恶狠狠地瞪向那个始作俑者……跟阿婆一样,同样对上那忧郁的、满是请求的目光,就像被针刺到那样,梅花想到不应该看他,很仓促地赶紧收回视线,然后生起闷气。
太烂了!这一招实在是太烂了!
哪有人这样子的,竟然厚脸皮地委托酒楼的其它客人,一个一个代他来道歉,是给不给人吃饭的啊?
梅花火大,索性不吃了,行囊一拿就要跟小二结帐,不料……
“啊!您家相公已经付清了。”小二说,不忘补上一句:“还有,他说他知道错了,小娘子别再气他了。”
朝店小二恶狠狠地一瞪,梅花杀气腾腾地转身就走。
要继续赶路当然是得去马厩牵马,但马夫将马儿交给她时,马背上竟然多了两袋东西?
看到她疑问的目光,马夫解释道:“您家相公交代,再来都是山路,备着点吃食总是好的。”
谁要他准备了?
梅花很火,而马夫则是笑笑,一派和事佬的模样劝道:“哎,夫妻嘛,吵吵嘴是正常的,但出门在外,特别是行走山路,会发生什么事也没个准儿,更何况你们是往凤梧山那个方向走是吧?”
梅花没应声。
马夫再道:“那条路上,最近不太平静,小娘子就算这时跟相公闹脾气,也千万别拿性命开玩笑,小心为上。”
“不太平静?”梅花注意到这个字眼。
“是啊,听说出了一批山贼,已经有好几起伤人的事件,是侥幸逃下山的旅人说的,身上都给砍了好几个口子,那些没逃出来的,恐怕就……”马夫摇摇头,没敢再往下说。
“谢谢提醒,我会当心的。”知他是一番好意,梅花言谢,但心里却是有些呕。
这金平……总是出阴招,干粮她自己不会买吗?
现在来这招,她拿了就承了一份情,不拿好似显得她是小心眼的妇道人家,为了夫妻呕气而不知轻重似的。
这真是让梅花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不用回头,梅花也知那人就在她身后不远处看着她,不但是忧郁,而且一定是配着很诚恳兼十分抱歉的表情。
梅花僵在原地,硬是不回头看他,待拿过缰绳,就当他空气一般地从他身边走过去……
没错,就假装没看见,要视他如无物,才是放下。
所以不看他,就算对他这几日的紧迫盯人很不爽,也不看他……但还是气不过啊!
梅花忿忿不平,因为金平要是直来直往、自己来面对她倒也罢,她至少还能当面给他脸色看,甚至是直接问他到底想做什么,再直接表态这次休夫书是玩真的,他们之间玩完了,大家就此别过,不要再纠缠不休了。
偏偏他不!
他就是跟着她,远远的那种。
接连着两天的路程,每当她在小城镇略作停留休息的时候,他不是请人拿花给她,就是找了人,为她送包子或是烧鸭小吃什么的。
最烂的就是方才那招哀兵政策!
他竟然托人来,一个一个代他向她道歉,或是为他说情,搞得她心浮气躁,心里烦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