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东西,你说太子身上有脏污?”打石大惊失色。这还得了,负责太子衣饰的人全都得罚!
一看他的脸色,她立即知晓自个儿嘴快,不知要害死多少人了。“这脏污是我不小心弄上的……就是剥荔枝时将汁液沾上的……”她忙解释。
打石瞧着一旁散落的荔枝壳,马上道;“那奴才立即要人来为太子更衣。”
“不需要了,高家小姐已经帮本太子清理干净。”丰钰拒绝了。
“可是,殿下身上是不容沾染上任何一丝污痕的。”打石还是坚持想唤来尚衣房的人为太子更衣。
“本太子说不必了,只是些许的荔枝汁液不碍事的。”他难得板起脸来对人。
打石微惊,不敢再坚持,将太子最喜饮的春露茶端至他跟前,小眼儿趁机瞄了他的腿间,却没看到什么痕迹。
若不是真的弄干净了,就是他刚才没眼花,高家小姐真的枕在主子的腿上!
打石眯着眼打量高月,这位小姐才几岁,还尚未达及笄之年,主子虽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但对尚未成年的姑娘,应该不会有兴趣才是……
可话虽这么说,这位身份不高的小姐却是近来太子最喜欢召见的人,而且与她相处时,总不让他人打扰,每次都将一众宫人全驱赶到殿外候着。
他是因为实在好奇他俩都在这里头做什么,才会假借着送茶水的名义前来一采究竟,况且他还得评估是否有必要去通知皇后……
奉完茶,他还想再观察一会儿,但教自家主子一记眼神提醒,连忙乖乖的滚出殿外,在出去前,他刻意再望一眼高月,想知道她究竟有什么了不得的地方能让主子一再召见、奉为上宾?
高月接收到他的眼神,立刻移开视线,就怕被这个小太监瞧出心虚。
打石走后,她才抚着胸,嘀咕一声,“好险!”
回头见到丰钰似笑非笑的目光,她不禁有些疑惑。他那目光是什么意思?
看着那有点儿贼又有点恶作剧的表情,她顿时明了他压根知晓打石要进来了,这是故意要看她慌了手脚的样子,可恶!
她大眼眯成一条细缝,抿着唇很想冲上前去大骂——你这臭小子,玩我!
然后送他一举,踢他一脚……
可终归只是想而已,就算她有十颗脑袋也不能这么做,所以,她索性“投其所好”,用力奴役他给自个儿报仇!
“启禀太子,荔枝虽甜,但是民女嘴馋还想吃龙眼、尝葡萄、啃瓜子,还有,我小腿有点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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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一会的大朝,太子务必要上朝听政与学习治国之道,这会儿刚下朝,丰钰太子由朝堂出来,见着候在殿边的打石,张口便问:“去请了吗?”
“去了,人已候在东宫了。”他赶紧回答。
这主子也太急了吧,不过几日不见,竟是这般急切的思念吗?
前几日太子召人几次不见,才知高家小姐染了风寒,无法应召进东宫,太子闻讯后满脸忧色,就连前年他最心爱的雀鸟病死,也不见他这般忧心,还命人去取来珍药补品送去给她调养身子,这高家小姐好福气,能得主子这般上心。
太子昨晚听说高家小姐病体恢复,在今晨上朝前便吩咐让人抬轿去请,只等一下朝就要见到她。
“那快回去吧!”他匆匆上了嵌着银丝的软轿,急着回去。
“太子殿下,皇后有懿旨。”在出殿门前突然有人拦轿,拦轿的是皇后身边的执事太监。
“吕公公,皇后有何懿旨?”打石含笑,立即上前询问。
“皇后娘娘想留太子午膳,请殿下留步。”吕公公说。
“这样啊……”打石眼角瞄向轿帘里的主子,清楚他正急着回东宫,应该不想留下来与皇后午膳,可皇后之命又不能拒绝……
“吕公公,劳你帮本太子回了母后,就说今日我东宫有客,不便留下用膳,请母后恕罪,明日定亲自向母后请罪。”软轿里传来太子温润的声音。
没料到皇后邀膳,太子会拒绝,吕公公先是一愣,见轿子要走,赶忙又追上前去。
“太子殿下,皇后娘娘那儿除了邀您还有另一名娇客,您若不去,娘娘面子挂不住……”
轿子又停下了,软轿内的人沉吟了半响,叹了口气。“吕公公,你就行行好,回去告诉母后,我东宫也有贵客,今日真的抽不开身。”他语气无奈至极。
吕公公这下真的无法再拦人了,只好退至一旁,任轿子离去。
当轿子走了一段路后,一旁的打石终于忍不住的觎向轿内,“主子,这样拒绝皇后娘娘好吗?这次您不知让哪家小姐失了颜面,娘娘会不高兴的。”
谁不知吕公公言下之意,太子年岁渐长,已是戏花之龄,皇后请了人让太子认识,这饭局就是场赏花宴,期望太子能看上那家的女子,留下好印象,以助将来他选妃。
可平日事亲至孝的主子,居然为了一名小姑娘拂了皇后美意,这怎不教他大为吃惊呢?
“你没听本太子交代吕公公转告母后,明日必会亲自请罪的。”丰钰淡然的声音由轿子里传出。
“可是既知有罪,您又何必得罪娘娘?与娘娘用完午膳再回来,那高家小姐也不会消失,至多在东宫里多等一会儿罢了。”
“我知道。”
“那您为何……”
轿里没再传来声音,打石也不敢再问,主子不答,自是不想说。
轿内的人在沉默后,旋即陷入了自个儿的思绪中……
在轿子即将回到东宫前,打石仿佛隐约听见轿内有声音在呢哺,“我好不容易有个伴,不想让她觉得我高高在上……万一,她不想等了……那今天我又见不到人了……”
第2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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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在某人的桌案前画着兰花打发时间,他的桌案据说无人可随意使用,但是,她却经常在这上头读书写字兼画画,对此他从没说过一句,宫人们见状虽讶异,但见主子没怪罪,也就没敢干涉她分毫。
她拿着笔随意在棉纸上画着,耳边听见了一道略显急促的脚步声,她抿唇笑了起来。
晓得他回来了,她头也没抬,一会儿后,桌案边出现了一管银丝袖子,袖里的手握着黑墨,轻轻的为她研磨起来。
她还是没瞧他,状似专心的在画兰,他也没吵她,直到她完成了,放下笔端详画作时,他才凑过头来一起观赏。
“欠了点丰姿。”他评论。
“中肯?”
“自然。”
“那您帮我!”她不客气的要求。
“好。”他横到她的身后,一手握住她持笔的手,带着她运笔在画上多加了几笔,这株兰果真平添了许多风韵。
他贴得她极近,她嗅到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身子不自觉热起来,仿佛在她身后的是座温泉水池,热得她也快要化成水,溶成一池了。
“如何?”他笑问,似乎没注意到她脸红如朝霞。
“谢谢太子指点,只是这幅画究竟要算是谁的?”为了掩饰脸上的绯红,在他松开她的手,退离她身子几步后,她始终低垂着脸没敢抬头,只盼脸上的红晕赶快消散。
“这是咱们共同完成的,不如一起落款吧。”他提笔落下丰钰两字,取取出私章盖上。
她瞄眼过去。真落款了,嘿嘿,太子真迹,这幅画可要价值连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