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着念着,他拿出公文包里自备的小型手电筒找到自动发电设备,没几分钟就让整座大楼恢复正常运行。
“开玩笑,如果连自己设计的大楼都不清楚开关在哪里,那还有谁会清楚?”
他相当得意的按下电梯按钮回到工作室,感应磁卡一刷,才进门,就听到一阵抽抽噎噎的抽泣声,小猫似的哭声令他感到奇怪,这屋子照理说应该只有朱绿野在,难道……
放辰穿过工作室来到朱绿野房门前,门没关,隐约有一条缝,他没考虑就推开门大踏步的走进去,屋里一片漆黑,只有浅浅的月光。
“喂,你蹲在角落里干么?”他靠近她,奇怪的看着那突然显得软弱的身影。
朱绿野蜷曲着身体,脸颊埋在弓起的膝中,双手抱头,哭声就是从指中流泄出来的。
听到人的声音明显的使她一愣,然后,她缓缓的抬起头来了,乍见放辰脸庞的剎那。她迅速的投进了他的怀抱。
“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感受到她不停颤抖的身体,他心疼的、不舍的抚着她的背,将她紧紧的拥住。
“呜……电……停电……”她断断续续,在泪雨模糊中的勉强挤出声音来,身体还本能的抽搐着。小的时候她最怕没亮光的地方了,只要停电,她妈咪就会在第一时间将她抱在怀里轻轻哄她,用温暖的怀抱陪她直到天亮。
自从她妈咪去世之后,她已经很久不在任何人面前显出她的弱点了,她知道爹地很忙,她不能增加他的负担,她也不要爹地娶个新妈咪来照顾她,所以,她强迫自己成熟、强迫自己去适应那打从心底就恐惧的弱点,不知道多久了,她总在没有亮光的夜晚拥住被子,紧紧咬住下唇不发出声音,让那些害怕、无助随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直到破晓黎明。
以往,她总要在别人面前呈现出最开朗的一面,她欢笑,为了让她爹地放心;
她乐观,因为她必须成为学生会模范榜样;她获取荣耀,只因她知道那会使大家以她爹地为荣……
她不是早习惯了吗?但是今天……今天为何会忍不住的抱头痛哭了出来?她不喜欢这样的自己,太娇柔、太不像她朱绿野。
她奇怪自己在放辰面前怎会如此容易释放真感情,他并不特别温柔啊!甚至可以说是无礼的、粗鲁的、火爆的、双面的,但是,她就是莫名其妙的说出了自己最惧怕的情绪,还倒向了他怀中。
“电?”放辰用自己最怀疑的声音,“你的意思是,你哭是因为你怕停电?”
埋在他胸膛前的那颗头颅毫无章法的点了点,点完又继续哭。
放辰几乎想笑了,如果她不是哭得那么厉害、那么逼真又不容猜疑的话。
她会怕停电?呵呵!有趣的新发现,原来这个悍女也有害怕的时候,他还以为她只会和他顶嘴和唱反调呢!
“抬起头来。”他轻声命令她,他太好奇了,就着月光,他十分的想看看她哭泣的模样,那会是什么德行呢?
不知道是他的声音太有权威,还是此刻的她已六神无主,总之,朱绿野居然依言乖乖的将深埋的头抬起来了。
这将是他此生看过最美的一张哭泣中的脸庞,泪珠沾在她长眼睫上,大眼睛里尽是迷蒙水意,微红的漂亮鼻头和因哭泣而微微颤抖的柔软红唇……
放辰突发奇想,如果哭泣会使她这么美,他将来可以考虑容许她每天抽出一小段时间来哭。
着迷似的凝视着她欺霜赛雪的容颜,她湿软的红唇吸引着他,他紧搂着她身体,发出一声挫败的低咒,然后,他温柔的吻去她脸上的泪痕,在她没反抗但惊诧的眼光中盖上了她的唇。
他的吻好温柔,完全不同于前一次野火般的澎湃,相反的,此刻的他充满了柔情,他的吻含有抚慰的作用,扫去了朱绿野一整个晚上的不安与心焦。
如沐春风,她的手臂爬上了他的颈子,而他则有默契的扣住她腰际,他们接吻的姿势彷如一对情侣,双方都非常投入,也非常陶醉。
这个吻持续了好久好久,久到朱绿野以为自己会醉死在这温柔的甜蜜中时,他终于肯离开她的唇了。
望着她因被他彻底吻过而嫣红的脸庞,放辰非常矛盾。
他真小人,居然趁人之危的吻她,他不该这么做的,也不该侵犯她,但是……
她是多么迷人啊!天知道他多么渴望她,自从在办公桌上的那一吻后他就开始无时无刻的想注意她,看看她在做什么,关心她的工作和生活,努力寻求双方相处的方法及克制自己随时想要她的冲动……
他从来不是君子,但此刻他应该因为强吻了此时脆弱的她而感到懊悔自责才对,为什么他唯一的情绪是快乐得想跳起来?
“你为什么不抱我到床上去?”被他看得太久,朱绿野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你说什么?”放辰错愕的一愣。
他没听错吧?她是千面女郎吗?前一刻还哭得做个泪人见似的伏在他身上,这一刻竟公然的挑逗起他来了。
“我问你为什么不和我上床?”她老实的又说了一遍。放辰带着浓郁的危险讯息看着她,这欠揍的小女生,难道她不知道男人是很容易会撩拨的吗?尤其是对方又是他爱的女人的时候,这个男人通常是很难保持理智的……
爱……对着她,他想到了爱?!
“我看得出来你很想。”她很不淑女,也很不含蓄的瞄了瞄他紧身牛仔裤下的变化。
“喔!”放辰痛苦的叫了一声,运用自己仅剩的思考力推开了她。
“其实你没必要这么……这么欲求不满的,我们可以想想办法……啊!有了!”
朱绿野一个人自说自话的拉起放辰的手就跑。
放辰犹如一阵风似的被她拉出了工作室,拉进了电梯,旋即拉到了楼下。
她在街上左右张望,然后很笃定的朝商店街一家装演得颇为新颖的西药房走去。
“买什么?你生病啦?”放辰奇怪的跟着她走进西药房,不会是被他的长吻给吻出毛病来了吧?
“两位需要什么?”胖胖的老板笑咪咪的迎土来。
“老板,麻烦你给我一盒保险套。”朱绿野用极普通的语气说。
老板听完后见怪不怪的去陈列架上找了,而放辰则没老板那么好定力,他“唬”的一声跳了起来,惊慌的将朱绿野扳过身子而对自己。
“你疯啦?”他会被她吓死,她老是有异乎常人的突发创举。
“我们待会不是要上床吗?我准备准备,你就不必考虑来考虑去了,不好吗?
还是你那里有你用惯的牌子?没关系啊!说出来大家商量嘛……”
放辰火速的捂住了朱绿野的嘴巴,将她拖离了西药房,他发誓不再给她开口作乱的机会。
※ ※ ※
放辰已经三天不理她了,朱绿野实在弄不懂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值得他这样生气,难道就因为她去买保险套和避孕药?可是,如果他们不打算那么快生小宝宝的话,不避孕是不行的……
“喂,走开,不要在我面前妨碍风化。”放辰没好气的窝在沙发里像赶苍蝇一样的第八次赶她。
他穿一件紧身黄棕的恤衫,下身套一条宽松剪裁的墨绿长裤,头发才刚洗好,因为没吹干而乱乱的,他就这样整个人懒散极了的陷在柔软的米白大沙发中,手拿选台器在六十几台之间不停的转换频道,一边的玻璃小茶几上摆着一杯黑咖啡陪着他一起颓废,另外还有翻了一半的室内设计杂志正静静的躺在那里,等着他兴致好的时候再继续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