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我接你上下班。”周传叙在她耳边低语。
不反对还无条件支持?向冉冉看他,看得满心感动。“我保证,往后,除非请我当老板,否则谁也别想让我出马。”
“嗯。另外还有一件事,是我想表达的。”
“什么事?”
“对爸爸好一点,既然有心原谅,就不必让骄傲横在中央。”
“我对他已经够宽宏大量了。”她嘟起嘴,骄傲的模样不像妈妈像小孩。
“冉冉,我真的很担心。”他捏捏她的脸颊,“人非圣贤,谁能无过?哪一天我要是做错事,你会不会联合迟迟不理我?”
“哼,说得太轻松。如果你敢和我老爸一样搞外遇,那我会先拿剪刀把你喀嚓掉,再带着迟迟和你的全部财产远走高飞,听见了没!”她出言恫吓,那表情不是假的,她痛恨外遇,痛恨妈妈碰过的事情。
通常男人听见这样的话,少说也要吼几声,确立自己的地位,但他是头温柔的大熊,他没有生气,反而吻上她的耳际。
“听见了,为了不让自己一无所有,我会努力不让自己搞外遇。”
“如果努力过了,外面的狐狸精还是不肯放过你呢?”女暴龙咄咄进逼。
“那我就把她带回家里,让你把她狠狠修理。”
她偏头想了想,点头同意。“这样很好,你的个性太温和,这种麻烦还是交给我处理,我肯定三两下就把对方电得‘金系系’。”
要知道,暴龙有很强烈的地域性,谁都不能入侵她的领域。
向冉冉往后一靠,满意地叹口气。她爱她的高墙、她的大熊、她的老公,她爱老天爷把周传叙丢到她面前这个举动,她爱不必出口生生世世,他就是会和她生生世世,这样的男人,少一点浪漫又何妨?
周传叙站在卖场外,看着妻子精力充沛、势力四射的模样,他很愉快。她一双高跟鞋叩叩作响,走到哪里,光芒就落在哪里,是天生的女王。
这是栋新盖大楼的样品屋,以前的经理跳槽,换了新工作,马上想起她这个创造佳绩的爱将。
昨天,她已经达到业绩目标,照理说,今天不必来,可她是个负责任的女人,说七天就七天,不多一天也不少一天。
他看看手表,多等十分钟才走进卖场,冉冉看见他,像个小女人一样扑过来偎进他怀里,有点做作。他知道,她在向经理表态,她的家庭主妇生活过得很不错。
她曾告诉他,所有人都不看好她的婚姻,还有同事拿钱下注,赌她撑不了两年就会离婚,为这个,哼,再苦她都会撑满两年,然后当着那些跌破眼镜的同事抬起脚,把满地眼镜踩得更碎。
很骄傲,但冉冉就是这么骄傲,这么不认输的女人。
“玫瑰花呢?”昨天她订一大束代表爱情的玫瑰花,要他今天送来,让她对昔日的上司下属炫耀。
“在车上。”
“为什么不带进来?”
“玫瑰花代表我爱你,而我爱你,你知道、我知道就好,不必弄得全世界都知道。”他是个实心眼的家伙。
“不对,我就是想弄得人尽皆知,想让全世界都晓得,我的婚姻很美妙。”
她朝他做个娇俏的鬼脸。
“虚荣。”周传叙捏捏她可爱的鼻子。
“说得好!这是形容向冉冉最恰当的两个字,怎样?后悔了吗?”
“我……”
他话没说完,她便心急地瞪大眼抢话,“你敢说后悔?”
“我为什么要说?后面不知道有多少男人在等待着我后悔,我才不给他们机会。”
向冉冉笑了,给他一个响亮的、要所有人都听见的亲吻。“你是个聪明的男人。”
接着她很夸张,带他到处介绍,当大家知道他是鼎鼎大名的画家周传叙时,不敢置信的眼睛睁得老大,还有人叹气说:“难怪你要金盆洗手,嫁到这种老公,谁想在外面劳苦奔波?”
她扬眉,说:“是啊,要不是经理拜托,我老公才舍不得我出来工作。”
“没那么夸张。”他在她耳边轻声道。
“在商场上就是比夸张,越会虚张声势的人赢得越多,人呐,就是要高调。”
于是他明白,她的虚张声势对她有多重要。
“要走了吗?我的车子离这里有一段路,我去把它开过来?”
“不必,我和你一起去。”拿起包包,牵着他的手,大手牵小手,她爱上和他并肩走。
走没几步,他发现她的脚步有点怪怪的,停下问:“怎么回事?”
“高跟鞋咬脚。”
“痛吧?”
“没事的啦,哪个女生不必为了穿高跟鞋吃点苦?”
周传叙没理她的话,蹲下身,拉过她的手扶在自己肩上,抬起她的脚,发现脚跟处磨出水泡,这么多水泡,没事才怪,亏她还能昂首挺肩,满场到处跑。
他脱下外套,弯身。
“做什么?”她问。
“我背你。”
“拜托,这是台北街头,你要表演给人看吗?”
“是你说要高调,快上来,不然我把你扛在肩上,肯定会更高调。”
向冉冉失笑,看看左右,在他坚持的眼光中,第一次,她为他妥协。
她上了他的背,他用外套把她美丽的小臀臀罩住,春光不外泄,她真想泄,也只能在他面前。
贴在他背上,宽宽的背、宽宽的肩,宽得好像可以把全世界都容纳,他不必说话,就给人安全感无限,他不必软言哄她,她就尝到顶级蜜糖,和他在一起,就算什么都不做,也不觉得无聊。
好爱他,一天爱一点,越积越多点,点点点点……那些点点点,落在她胸口,铺出整片幸福田园。
“大熊,怎么办?”她满足叹息。
“什么怎么办?”
“你还没有去巴黎,我已经开始想你。”下个月,他就要去巴黎为画展展开序幕,两个星期……好久哦,她想跟去的,但他坚持她留在家里照顾迟迟,人家说女儿是爸爸前辈子的情妇,他对迟迟的好,好到老婆眼红。
“不要担心,我打电话给你。”
“光是讲电话又不够,我想抱你睡、想和你亲亲抱抱说爱爱。”
亲亲抱抱说爱爱是他和迟迟的专用暗语,每天入睡前,他都要亲亲女儿的额头,给她一个大拥抱,然后说一句永远都说不腻的我爱你,他们的父女之情,孵得比玻璃盆里的绿豆芽还快。
大熊好看的唇形上扬,有人说被爱比爱人幸福,他却认为,有个人能让他倾尽全力爱着、呵护着,是件幸福的事。
“迟迟说,想去晚晚的男朋友……”他记不得对方的名字,只知道他是个很红的明星。
“方英雄。”向冉冉接话。
“对。她想去方英雄的演唱会里当特别来宾。”
这件事迟迟不敢对冉冉说,她知道老妈对方叔叔的印象不怎么样,而且,老妈还是比较喜欢她念医学院,不喜欢她玩乐器。
“嗯。”
“你同意?”
“不同意能怎样?女儿已经被你宠坏,我说什么她又不听。”
她虽然很恶霸,但生活在民主时代,多少也得学着尊重民意,这个家庭里两票对一票,她是绝对的弱势团体。
“我希望她做自己喜欢做的。”
“我也希望,可是当医生至少不会饿死。”她被饿怕了,常常从饥饿的恶梦中醒来。
“傻瓜,她是周传叙的女儿,就不会饿死。”
多好,有个父亲能这样说大话,她真羡慕迟迟的好运道。
他等冉冉说话,但她没回答,只好又接着说:“每个孩子只要把她放在对的地方,她就会发光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