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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叫“就拿惠家姑娘开刀”?难道要杀了她?

  夔山心头怦怦直跳,不禁暗暗打了个寒颤。

  难道……应该不会,不至於……

  要杀早杀了,何必千山万水的绑她回来?



  “还在那里打愣,听不懂吗?”李九十冷森森地眯起眼。

  夔山只好缓慢的接近吉祥,双手将她横抱起来。

  她好轻,身子骨柔软得不可思议,抱在手里恍若一团柳絮。

  “夔兄弟啊,”李七八领着他走,沿路搭着他的肩膀笑道:“你要知道,腾龙寨里容不下清白之人,因此凡是加入咱们的,都得先干两件事,纳个投名状来,只是例行的工夫,没啥大不了的。”

  “哪两件事?”夔山扬起一边浓眉。

  “奸一女子杀一人,手染鲜血亲兄弟。”



  李七八摇头晃脑的念起口诀,带笑的眉眼忽然升起一股可怖寒意。

  “懂意思吧?你得奸一个女人,再杀一个人,双手沾满了血腥,从此才算咱们的好兄弟,嘿嘿。”

  “呃……”夔山深深吸口气,迅速压下胸口陡升的憎厌。

  “如果你不干,咱们只好杀了你!”

  李九十沉下脸,蓦地杀气逼人,毛骨悚然地厉声道:“腾龙寨里荣不下外人,你人既然走到这里,要就加入咱们,要就纳命一条,自己选吧!”

  “进了咱们腾龙寨,包你黄金、美人,一生一世享受不尽。”李七八仍是笑容满面,李九十则是冷面如霜。

  “你是决计脱不了身的!天亮之前,你若不奸了这丫头,咱们只好把你——”

  横手往脖子上一抹,意在言外。

  夔山闭嘴没搭腔,沉默抱着吉祥。

  这两兄弟一左一右围在他身边,一搭一唱,这番双簧演得可真溜。腾龙寨远近驰名,声势日壮,原来除了烧杀掳掠之外,还有这一手啊!

  “到了。”

  来到一间房,李九十推了夔山进去,便把房门关上,喀嚓落锁声响起。

  “夔兄弟,咱们外头锁上了,你甭想动歪脑筋,腾龙寨里有千百只眼睛看着,你逃不了啦!”

  “是死是活,就看你明儿——”话到一半,声音渐渐消失,两兄弟显然越走越远,将他抛到脑后。

  第2章(2)

  这房间,看来是专门用来囚人的,因此连片窗子也没有,只在高处挖了几个气孔,自气孔射入丝丝光线,映得满屋昏黄。

  小屋里有一张床、一张桌,桌上摆着水壶和一盏蜡烛。

  夔山把吉祥放倒在床上,一一解下她嘴上的布条和手腕上的麻绳。

  “有没有哪里受伤?”他刻意放柔声音,执起她的手腕定睛细看。

  怎么会没有?皓腕上青紫密布。那群混账!

  吉祥迅速抽回手腕,眼眶蓦地涌出两行泪水,蜿蜒爬过粉颊,一颗颗泪珠滴落在自己的手背上。

  “别哭了,哭得我心烦。”夔山看了,胸膛像是爬满了千百只蚂蚁般难受。

  吉祥抹了抹泪,气苦地仰起头。

  “你干脆杀了我。”横竖逃不了了,如果非要奸一女子杀一人,她还宁愿当那个被杀的。

  夔山若有所思地撮口,搔搔头,忽然露出一抹大大的笑容。

  “嘿,你身上有没有吃的?”

  “嗯?”吉祥闻言愣了愣,张开口,却没说话。

  夔山垮下肩膀,没好气地再问一遍,“我问你有没有吃的,馒头、大饼,什么都行。”

  她摇摇头,迷惑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好高,宽阔的身材着实吓人,脸上生了两道浓眉,一对深沉的目光,鹰鼻高耸,和……一看就知道爱笑的薄唇。他脸颊的线条很适合大笑,一笑起来,日亮的黑眸也盈满笑意。

  他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好像有点儿眼熟……他他他……还有心情找吃的?

  看他东摸西摸的到处翻找,吉祥忽然荒谬的想笑。

  找不着吃的,他显得很焦躁,居然像小姑娘似的嘟起嘴,可怜兮兮抱着肚子,模样好滑稽。

  “饿死我了……”夔山来回摸着腹部。真的好饿!他向来肠胃不好,最怕受饿。

  “妈的,他们到底让我昏了多久,怎么这么饿?”

  “马车走了三天两夜,我被架上去时,你就躺在那儿了。”吉祥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瞧,忍不住小小声说。

  “三天?”夔山不可思议。那包白粉究竟什么做的?马匹专用的迷魂粉吗?

  “他们途中曾停下来休息吗?”

  吉祥又一次摇头。

  “只停下来换马、买粮。”他点头,抬眼看看四周,最后打量屋瓦,心头有了计较。

  “好,我出去找东西吃,你留在这儿,记得注意外头的动静,有人靠近你就……就发点声音,哭一下,假装反抗什么的,你懂吗?嗯?”

  吉祥一听他要出去,连忙从床上跪坐起来,满脸恳求地拜托,“不要,你带我出去——”

  夔山双手各伸出两指,扣紧墙上的气孔慢慢往上爬。

  “我会回来的。”他头也不回地说道。

  “我不要,你现在就带我走——”

  吉祥声音带着哭意。她知道,他肯定是骗人的,若真的能走,谁还愿意再回来?

  “啊对了,差点儿忘了说。”

  夔山忽然跳下墙壁,回头扶起泪眼婆娑的吉祥。

  “别哭了,是我啊——”她黑亮的眼眸在昏暗中来看十分温柔,潇洒地笑咧着嘴,对她说道:“是我夔山啊——”

  夔山啊?

  还以为这辈子再也没机会见到他了,没想到——

  “房门上了锁,你乖乖待着反而安全,嗯?”夔山瞅着她。

  “好。”吉祥乖乖听话,静默的坐在床沿上等。

  深山野岭,盗匪环伺,他们连身处何地都不清楚。他却爬上屋梁,一瓦一瓦的从屋顶上开了个洞,然后拍拍手走了,说是觅食去,吃饱了就回来。

  他看起来好轻松,真的一点都不怕吗?

  夔山,夔山……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呢?

  吉祥从怀里摸出一只巴掌大小的娃娃,摸着她的长头发,她的手,她的脚,她穿的花布裙。

  日影渐西斜,气孔透进来的光线逐渐暗淡。吉祥锁着眉心,努力挥开渐增的恐惧。他怎么去了这么久……不不,她得想点儿别的事……

  她的娃娃,夔山还记得这只娃娃吗?

  那年冬天,她五岁。

  爹爹天一亮就不见了,年关将近,天天这边收租,那边收帐,商铺生意忙,还要张罗底下的尾牙红包。奶娘在厨房里忙,从十二月起,奶娘就整天待在厨房里团团转。吉人姐姐和吉蒂姐姐,一个八岁一个七岁,两人手拉着手在玩剪纸,说是要贴在窗上装饰用的。

  她吵着要帮忙,吉人就叫她去厨房跟奶娘要浆糊。

  经过回廊,她遇见一群洒扫的嬷嬷——

  那是她第一次听说那件事,她伤心得什么都忘了。

  浆糊没拿,自个儿躲到花园角落里哭,哭了好久好久,忽然有人喊他名字,一抬眼,奶娘、吉人、吉蒂全都聚过来,围在她身边,被她哭泣不止的模样吓坏了。

  “小小姐,怎么哭了?”

  奶娘发现她小小人儿冻得手脚发紫,心疼的将她搂在怀里。

  她睁着红肿双眼,哽咽地抬头问:“我,我娘……为什么是我害死的?”

  “是谁说的?”吉人黛眉一蹙,秀致的脸蛋儿当场沉下。

  “奶娘,我娘为什么是我害死的?”迷惑得看着奶娘。她真的不懂啊!

  “你没有,不是你,你娘只是难产罢了。”奶娘安慰地拍着她的背,柔声道:“这是意外啊,生产本来就有风险。”

  “可是,他们还说我十八岁前肯定会克死爹爹,我不要,我不要爹爹死掉,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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